许澜煦拿起桌案上的那本《蓝星诗词集》,指尖拂过上面的诗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开始他以为时念想要的是权势,可后来时念却主动拉开了和梁王之间的距离。

  所以,他并未将时念放在眼里。

  因为一个无欲可求的人,根本就不会影响他南齐的基业。

  可后来,时念步子迈的太大,这也让他心中生出一丝隐秘的忌惮。

  怡红院筑起高墙是护还是破,他不清楚。

  所以他才一直压着那些奏折未动分毫。

  而如今看来,他才明白。

  时念是想给天下所有被埋没的“谋士”,都递一把开门的钥匙。

  让他们也能接触到从前接触不到的世界。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一本书,”

  许澜煦合上诗集,声音带了点自嘲。

  “是怕寒门学子真成了气候,抢了他们的位置。”

  “所以才要陛下掌舵。”

  叶道荣起身,对着许澜煦深深一揖。

  “老臣恳请陛下,赦免渠南学子无罪。”

  许澜煦看着他花白的鬓角,忽然记起先帝临终的话:

  “叶家的人看似是世家之首,但若是天下危,叶家一定会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一个。”

  在先帝的床头,南齐帝应下了这一生永远不会动叶家的承诺。

  收回思绪,他上前亲手扶起叶道荣:“叶老的意思,朕明白了。”

  晨光穿过窗棂,落在诗集上。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字迹泛着亮,像句无声的誓言。

  望着叶道荣的马车驶离宫门,连福这才转身回御书房。

  只是脚刚踏进去,就见南齐帝正捧着那本诗集,指尖在“不拘一格降人才”上轻点数次。

  *

  次日,春螺巷的晨光刚漫过戏台,时念就被阿福的欢呼声吵醒。

  刚打算再次合上眸子,她的房门就被叩响。

  屋外传来阿福的声音:“念姐,宫里来人了。”

  时念一个激灵,忙从床上翻身下来。

  打开门,就见阿福满脸激动的模样。

  “陛下下旨了!赦渠南学子无罪,还要官印咱们的《蓝星诗词集》!”

  时念原本的睡醒顷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说皇上下旨?”

  她以为自己是还没有睡醒,听错了。

  还是阿福又重复了好几遍,她这才相信皇上是真的下了圣旨。

  等她的脑中恢复清明,这才想起昨夜叶道荣离开之前的那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有些事,不必说破,自有回响。

  她摇着头笑,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

  如此一来,怡红院彻底在盛京乃至南齐站稳了脚跟。

  从此以后,只要不是通敌叛国和谋逆的罪过,怡红院的人都能一生无忧的恣意而活。

  戏台前的抄书案上,老秀才正抄写着“春风得意马蹄疾”。

  笔尖划纸的沙沙声,混着远处鞭炮响,像支唱给新生的歌。

  时念望着伏案疾书的身影,忽然觉得:

  这人间的光,从来都藏在普通纸墨之中,藏在每个敢做梦的人笔下。

  圣旨的消息传到西城苑时,付兴博正与其他世家的人品鉴孤本。

  檀木案上的古籍泛着油墨香,他指尖刚触到纸页。

  随从慌慌张张闯进来,脸上满是慌乱。

  “大、大人!宫里下旨了!”

  随从跪在地上,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碧色茶汤溅在孤本上,晕开湿痕。

  付兴博脸色沉如锅底,一脚踹向随从,“这可是孤本!”

  他忙捡起地上的书,捏着袖子在书页上轻轻擦拭。

  见水渍并未浸湿里面的内容,他这才松了口气。

  妥善放好书之后,他这才皱眉看向随从。

  “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随从胸口疼的厉害,刚才付兴博那一脚踹在了心窝上,这会儿还没能缓过来。

  但一想到那圣旨的内容,他也顾不上疼,飞速开口解释:

  “昨夜皇上下旨,赦免渠南学子无罪,还、还……”

  “还什么!”付兴博额间青筋跳动,心里已经猜到了那个结果,只是仍旧固执的不愿相信罢了。

  随从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还将《蓝星诗词集》纳入了官学书籍,此后的印刷皆由官印坊接手。”

  付兴博张了张嘴,想骂上两句,可他的喉间却像堵了团滚烫的棉絮。

  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叶道荣!”

  他猛地将茶杯摔在地板上,双手紧握成拳,颤抖不已。

  外间人都涌进来时,正撞见付兴博掀翻案几,书籍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出黑印。

  “付大人这是……”

  赵家子弟刚开口,就被付兴博凶狠的眼神逼退。

  “你们都聋了吗?”

  付兴博胡须抖得像筛糠,“官印诗集?这不是逼着把咱们的家底给寒门崽子看?”

  “叶道荣这釜底抽薪,是要断了我们所有世家的青云路!”

  “好啊!好啊!”

  昨日在叶府的屈辱,还以为“堵不如疏”是劝和,没成想是早布好了局等他跳。

  “咱们去宫门请愿!说圣旨不合祖制!”孙家话事人攥紧拳头。

  “请愿?”

  付兴博冷笑,“陛下敢下旨,就能想到咱们会闹。”

  “如今叶道荣都主动站在了皇上那边,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另一个随从进来,脸色更白:“大人,钱家来人说,今日会议他们不参加了。”

  付兴博拳头攥得咯吱响。

  人在生气的时候是会笑出声的,此刻的他就是如此。

  “呵呵呵!”

  “哈哈哈——”

  “这算什么?树倒猢狲散吗?”

  不出意外,仅仅半个时辰,这消息就传遍了盛京城。

  孙家开始闭门谢客,赵家子弟连夜回族地,孔家派人去国子监打探官印诗集细则。

  而西城苑再没人来,连封慰问帖都没有。

  付兴博独自坐在满地狼藉里,望着窗外柳絮,忽然觉得喉咙发腥。

  这一局,他输得彻底。

  宫墙深处的静妃宫殿,钱启元的密信放在描金托盘上。

  “大势所趋”四字力透纸背,还沾着钱家特有的朱砂印。

  静妃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她刚从御书房回来。

  南齐帝刚才指着“不拘一格降人才”说:

  “钱家亦是书香门第,该懂这个理才是。”

  那画面还在眼前——

  不是商量,是通知。

  “娘娘,家主还等着回话呢。”贴身宫女低声提醒。

  静妃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火苗舔舐纸页,“大势所趋”烧成灰烬。

  她望着窗外宫墙的琉璃瓦,冷光像极了钱家书房里锁在紫檀柜里的孤本。

  “告诉父亲,”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就按他想的做。”

  宫女刚要退下,又被她叫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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