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挺喜欢时念和怡红院的那些话剧,只是……

  往后的几月想听新戏,怕是难了。

  玉贵妃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手落在金钗上比划着:“去就去呗,反正迟早都会回来。”

  时念随口提的“蓝星女子亦可作谋士,不必困于后宅”,她敢想也敢做。

  寻常人遇着盛京的纷争,要么硬碰硬,要么缩着躲。

  而她争也争了,退也退了。

  如今敢带着几十号人远行,还想着把戏唱到各州府去。

  在她的心里,其实是佩服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羡慕。

  坤宁宫中。

  嬷嬷正垂首低声汇报怡红院闭馆远行的消息。

  皇后却只是望着窗外的梧桐叶。

  时念这步“退走盛京”的棋,比许澜沧在棋盘上的步步紧逼还要出人意料。

  半晌,她才淡淡道:“知道了。”

  没有斥责,没有点评。

  可嬷嬷却从她微微收紧的指节里,瞧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在意。

  此刻的怡红院门口,正停下两辆不起眼的马车。

  一辆印着永安侯府的“李”字。

  管家模样的人正指挥小厮往院里搬红木箱子,掀开箱盖一看,里面竟整齐码着伤药、驱蚊香包。

  “时老板,”

  管家双手递过个锦盒,语气恭敬得很。

  “我家侯爷说,夏日赶路多蚊虫瘴气,这些东西或许用得上。”

  “还说……若您在各州府遇着难处,可凭当初那枚玉佩去当地侯府的铺子求助,他们会尽力帮衬。”

  时念愣了愣,好半天才从回忆里想起当初眼前之人掉落在怡红院的玉佩。

  那玉佩她一直放在书房,原本想着过几日就还回去,结果事情太多,反而忘记了这回事。

  想起李睿在海棠坞说的“往后怡红院有事,永安侯府虽不张扬,却也能护几分”。

  她心口微暖。

  刚要道谢,就见阿福从院里跑出来,脸上的笑比头顶的太阳还亮。

  “念姐!都收拾好了!”

  管家闻言,也不再停留,顺势提出离开:

  “时老板您忙,侯爷还等着我回去复命,祝您一路顺风。”

  阳光正好越过巷口的老槐树,把青石板晒得暖融融的,照在整装待发的五辆马车上。

  时念望着侯府管家离开,她对着阿福道:“出发吧。”

  马车驶离春螺巷时,她掀开帘角回望。

  门口匾额上怡红院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余光又瞥向另一辆马车。

  那马车缓缓跟在他们后头,却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同行之人。

  时念忍不住笑了笑,放下车帘。

  盛京的风还在议论她的“避战离开”。

  可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各州府的风就会唱起她带来的词曲,传起蓝星的诗句。

  这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时念靠在软枕上,听着马车里这些鲜活的声音,忽而觉得这夏日的阳光,都没那么灼人了。

  大满园。

  楚倾玄就立在戏台中央,望着空荡荡的前排雅座出神。

  手中的玉笛映出他眼底的沉郁,那抹冷意竟比《长生殿》里“夜雨闻铃”的调子还要凉。

  “班主。”

  小厮踮着脚凑过来,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让周围的伶人都听见:

  “怡红院的人真走了!咱们的人亲眼瞧见他们架着七八辆马车出了城。”

  他撇着嘴,满脸不屑:“我看哪,定是时念那女人怕了咱们!”

  “知道咱们的《长生殿》压过了她的《赵氏孤儿》,再待下去也是丢面子,索性卷铺盖跑路了!”

  话音未落,楚倾玄的笛梢“啪”地敲在他额头上。

  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吓得小厮“哎哟”一声,捂着头往后缩。

  楚倾玄眼底的冷意像结了冰,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滚下去。”

  小厮腿肚子发软,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他的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嘛”。

  可迎上楚倾玄凌厉的眼神时,辩解都咽了回去,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后台。

  后台的伶人们瞬间噤若寒蝉,谁都看得出班主今日心绪不宁。

  往日这个时辰,他早该指导武生练身段了,今日却只站在戏台中央摩挲玉笛,连眉峰都没松开过。

  楚倾玄指尖反复划过笛身的寒梅纹。

  这笛子是他寻遍江南竹匠复刻的,与二十年前摔断的那支一模一样。

  他与时念虽只交手过几次,却知这女子看似温和,骨头却比谁都硬。

  她能顶着世家的压力印诗集,能让梁王和皇上都另眼相看,又怎会因为几场戏的输赢就落荒而逃?

  “备车。”

  楚倾玄忽然开口,将玉笛往袖中一藏,“去付府。”

  付兴博的书房里。

  “哐当”一声脆响。

  他抬手就将桌上的青瓷茶盏扫落在地,碧色的茶汤溅湿了半幅挂在墙上的《秋江独钓图》。

  “好!好一个时念!”

  他气得胡须发抖,脸色涨得通红。

  “前些日子何坤还跟我说官印诗集拦不住,这才多久她就带着人离京。”

  “这是算准了我在盛京奈何不了她,故意离京挑衅我!好!好得很!”

  楚倾玄坐在客座,指尖在膝头轻轻敲着,听着付兴博的怒骂,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世家子弟总以为掌控着盛京的风云,却不知时念的棋盘,早已铺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付大人息怒。”楚倾玄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

  “时念离京,未必是坏事。”

  “不是坏事?”

  付兴博转头,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

  “你以为他真的只是出去游玩?”

  “她是想把怡红院的根基扎到各州府,等她回来,怕是连国子监的学子都要念她的好!”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再想动时念只怕是难了。

  ”楚倾玄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面色不改。

  “大人早该想到的。”

  他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

  从时念在书肆说“甜糕咸饼”论,他就已经猜到时念不屑于与大满园争这一城一地的输赢。

  盛京的戏台太小,根本容不下她的野心。

  “我倒是天真了。”

  楚倾玄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浓浓的自嘲。

  竟以为她会跟大满园争风头,会在意这盛京的上座率。

  她早就盯上了南齐的半壁江山,想把戏台搭到各州府去。

  付兴博怒火更盛,拍着桌子道:

  “那又如何?离了盛京,没了梁王护着,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在各州府立足!”

  她想去开疆拓土?

  他偏让她寸步难行!

  楚倾玄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的石榴树。

  夕阳把树影拉得很长,在地上摇摇晃晃,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既觉得时念的胆识惊人,又为自己被蒙在鼓里、困于盛京的眼界而不甘。

  他忽然起身告辞,付兴博还在对着急报怒骂,他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马车驶离付府时,他掀开帘角望了眼春螺巷的方向。

  巷口的老槐树郁郁葱葱,而怡红院门口的灯笼早已摘了。

  只剩空荡荡的青石板路,在暮色里像条被人遗忘的旧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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