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盛京这些日子,王思哲总想着把从前的窘迫都抛在脑后。

  可直到此刻攥住那包还带着余温的吃食,鼻尖忽然一酸,竟有股想哭的冲动。

  他原以为自己在时念那里只是个不起眼的过客。

  却没料到,时念竟还记得今日他也要进考场,连吃食和御寒的棉衣都替他备好了。

  “加油。”

  时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祝你们俩都旗开得胜,好好发挥。”

  “旗开得胜!”

  阿福最先跟着喊,还晃了晃手里的小旗,粗嗓门震得周围人都往这边看。

  连被暖夏抱着的陆襄都举着小毛笔,奶声奶气地喊:“旗开得胜!舅舅加油!”

  这声热热闹闹的呼应像颗石子投进人群,周围的考生和家眷都忍不住笑起来。

  有个提着食盒的老妇人凑过来,对着乔章林道:

  “小伙子,这么多人替你鼓劲……”

  乔章林的脸涨得通红,却刻意挺直了脊背,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沙哑。

  “多谢大家的心意,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就在这时,贡院的鼓声“咚咚”响起,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考生们开始排队进场。

  乔娘子连忙拉过乔章林的手,又絮絮叨叨叮嘱起来:

  “书箱最底下我塞了棉衣,夜里考场冷,一定要拿出来穿上,别冻着肩膀;”

  “笔墨都用蓝布包好了,写字时别晃出来染了卷子;”

  “考场要待三天呢,别熬到半夜不睡觉,身子扛不住……”

  “我知道了,姐。”

  乔章林耐心听着,眼眶却悄悄红了。

  以前爹娘还在时,每次他去书院,娘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絮叨。

  如今姐姐把这份牵挂接了过来,字字句句都裹着暖意,让他在这深秋的晨风中,心里暖得像揣了团火。

  “进去吧。”

  时念轻轻拉了拉乔娘子的胳膊,目光往贡院门口扫了眼。

  “队伍都动了,再晚该赶不上进场了。”

  乔章林最后看了眼众人,随后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感动都压下去,转身跟着人流往贡院走。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时念曾说过的一句话:

  “读书识字不只是为了功名,更是为了明理。”

  阳光渐渐升高,晨露被晒得蒸发成薄薄的雾气,贡院门口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乔娘子望着乔章林的身影消失在朱漆大门后,忽然转头对时念道:

  “念姐,您说……章林真能中吗?”

  “能。”

  时念肯定地点头,目光落在贡院的匾额上,语气笃定。

  “他的文章里写的不是空泛的经义,是见过百姓的苦、懂生活的……”

  阿福凑过来,手里还剩两个用红纸包着的茶叶蛋,递了一个给乔娘子。

  “乔娘子您放心!咱们夫子多厉害啊。”

  “上次给我们讲《蓝星故事集》里的道理,连隔壁街私塾的先生都来听呢!”

  “肯定能中!”

  “到时候咱们在怡红院摆酒……”

  众人都笑起来,阳光透过桂树的枝桠,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暖融融的。

  其实时念想说即使没有中,也没有关系。

  毕竟,人的一生有许多选择,在成长的同时,也在不断试错。

  并不是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这条路——

  自古以来便是捷径罢了。

  “咱们回去吧。”

  时念转身往春螺巷的方向走。

  贡院的鼓声再次响起,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却没打断巷口商贩的吆喝,更没扰了怡红院即将热闹起来的白日。

  *

  怡红院的夜,总比白日更添几分活气。

  檐角的红灯笼亮得通透,戏台旁的荷花灯还漂在池子里。

  灯影映在水面上,把浅醉她们路过时的旗袍裙摆衬得格外柔。

  阿福正站在门口引客,手里还拿着今日戏单。

  见远处驶来辆熟悉的马车,连忙搓了搓手笑着迎上去。

  “狄公子,您可来了!”

  “鹊中堂的雅间早给您留好了,今日演新排的《三打白骨精》,快里面请!”

  狄英杰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目光就扫过院里,还是如同往常那般精神。

  “你们今日送乔先生去贡院的排场,我在西街都听说了。”

  他跟着阿福往雅间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遗憾。

  “又是新衣裳又是干粮的,连陆襄那小不点都穿了件绣老虎的新旗袍,听说整条朱雀街都知道怡红院送考热闹,我都没赶上看。”

  进了雅间,阿福刚沏上热茶,狄英杰就往梨花木椅背上一靠。

  他把折扇往桌上一拍,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

  “想当年我考秋闱,我爹就派了个小厮送我到贡院门口,还说考不上就别回去丢人,哪有这待遇?”

  “要是那会儿有人给我送红糖馒头、绣帕子,再喊一嗓子旗开得胜,我说不定也能中个举人!”

  至少不用现在每日赋闲在家里听他爹娘的唠叨。

  时念正好从隔壁雅间过来,闻言忍不住笑了。

  走进雅间,她把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温声道:

  “狄公子要是还想考,下一次秋闱咱们也给你办这排场。”

  “谁要考了!”

  狄英杰的脸瞬间红了,像被烫到似的别过头。

  折扇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手里,摇得飞快。

  “我就是说说!经义策论多没意思,满纸都是安流民、兴农桑,哪有诗词唱曲儿痛快?”

  “我现在写首新词,隔天就能在盛京传开,比中举人有意思多了!”

  他嘴上硬气,心里却没底。

  当年秋闱前,他爹逼着他在书房看了三个月的《民生策》,连前朝的策论都抄了厚厚一叠。

  可真到了考场,对着“如何安抚灾年流民”的题目,他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他没见过流民的苦,哪懂怎么写?

  最后还是胡编了几句套话,不出意外落了榜。

  时念坐在他对面,目光落在戏台上。

  此刻孙悟空正跪在地上,手里攥着金箍棒,对着唐僧喊“师父,那老太婆是妖精变的,您别被她骗了”。

  那声音里满是委屈,连台下的看客都跟着着急。

  有个老客还拍了桌子“这唐僧怎么这么糊涂”。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也有不擅长的事,没必要强求。”

  时念的声音轻得像风,混着戏台的唱腔,格外温和。

  “你爱诗词,乔章林懂经义,而张珂源会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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