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年目光望向窗外。

  暮色正浓,街灯次第亮起,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鸷:

  “殿下已经知道乔章林入仕的事,特意吩咐过,让咱们盯紧怡红院。”

  如今怡红院正是得意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们身上,此时若是动手,只会引火烧身。

  此刻的东宫,太子正站在回廊下,手里捏着本《民生篇》。

  页面还停留在乔章林的策论那一页。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念不仅没被打压下去,还培养出了能进入翰林院的进士。

  往后,怡红院的影响力怕是要从民间的书坊、戏台,延伸到朝堂之上,成为他夺嫡路上的又一块绊脚石。

  “来人。”

  太子的声音沉得像墨,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派两个心腹去翰林院盯着乔章林,他每日见了谁、整理了什么奏疏、说了什么话,都要一一报来。”

  “若有任何风吹草动……”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时动手,不是明智之举。

  与东宫的凝重不同,傍晚的怡红院早已被喜庆的氛围裹得满满当当。

  戏台上,浅醉带着姑娘们排演新戏《状元及第》。

  这戏改编自蓝星的“范进中举”,却特意淡化了范进疯癫的情节。

  着重写他“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励志过往。

  甚至在戏词里加了段“为官要为民”的唱段,唱的正是乔章林策论里的句子。

  “为官者,当以民为本,轻徭薄赋,兴学劝农……”

  台下的客人和伙计们都跟着喝彩,连乔章林都忍不住鼓掌,眼里满是感动。

  他从未想过,自己写的策论,竟能变成戏文,被这么多人听见。

  他走到时念身边,深深鞠了一躬,语气郑重:

  “念姐,多谢您的栽培。”

  “若不是您辅导我,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走进翰林院。”

  “都是你自己争气。”

  时念笑着摆手,指了指戏台上的表演。

  “你看,现在你的故事已经成了戏文,往后会有更多寒门学子以你为榜样,敢去追梦、敢去考科举。”

  表达完心中感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戏台之上。

  以前他一直当怡红院是落脚地,或许终于有一日,他会离开。

  可真当他有了这个能力的时候,那点心思却消散了个干净。

  这怡红院早就不是单纯的落脚地,而是他的家。

  一个能让他安心读书、放心追梦的家。

  夜色渐浓,戏还在演,喝彩声、谈笑声混着锣鼓声,漫过怡红院的青瓦。

  与远处皇宫传来的晚钟缠在一起,格外热闹。

  时念站在回廊下,望着眼前的景象,勾唇浅笑。

  蓝星文化的种子,不仅在民间发了芽,还即将在朝堂上扎根。

  而这,只是个开始。

  直到东宫那位彻底失去称帝的机会。

  东宫的烛火却亮到了深夜。

  半月后,翰林院的清晨格外清净。

  青瓦上的露珠顺着檐角滴落在阶前,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里满是湿润的凉意。

  乔章林穿着新授的从七品翰林院编修官服,宝蓝色的料子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

  廊柱上的红漆有些斑驳,却透着股沉淀多年的庄重。

  路过的老翰林们穿着同款官服,或捧着奏疏匆匆而过,或站在廊下低声讨论朝政,连脚步声都比别处轻了几分。

  乔章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些许拘谨。

  今日是他入职的第三日,每日的工作就是整理以前遗留的档案。

  虽琐碎枯燥,却让他觉得踏实。

  因为在他走马上任的前一日,时念和他说过:

  “为官者,需戒骄戒躁,要始终记住那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视线落在泛黄的纸页上,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又回到了在怡红院抄录《蓝星故事集》的日子。

  只是如今抄的,是关乎南齐民生的旧档。

  “乔编修留步。”

  一个穿绯色太监服的小太监快步从回廊尽头走来,声音不算高,却让周围的讨论声瞬间静了下来。

  他走到乔章林面前,躬身道:

  “陛下传旨,宣您即刻去御书房见驾。”

  乔章林愣了愣,手里的档案差点滑落。

  他刚入职三日,从未想过会被南齐帝私下召见。

  难道是因为会试策论里的“民本”理念,陛下有疑问?

  还是东宫那边说了什么,让陛下对他起了疑心?

  他定了定神,稳住心绪,对着小太监拱手:“有劳公公带路。”

  御书房内,地龙烧得正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驱散了早春的寒意。

  南齐帝坐在铺着明黄色软垫的龙椅上,手里翻着一本书册。

  正是乔章林会试时的策论答卷,上面还留着主考官柳承业的朱批:

  “有济世之心,具革新之见”。

  见乔章林进来,南齐帝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免礼。”

  乔章林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案上的策论上,心跳却比刚才快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南齐帝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只有平静的探究。

  “你的策论,朕看了。”

  南齐帝放下手中的策论,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南齐之民,社稷之根、政之所兴,在顺民心,这些话,是从蓝星的书里看来的?”

  “回陛下,是。”

  乔章林没有隐瞒,坦诚回答:

  “臣此前在怡红院整理《蓝星故事集》时,读到这些,又结合青州贪腐、永州兴学的民生见闻,才在策论里写下那些话。”

  “怡红院。”

  南齐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朕听说,你曾在怡红院温书备考,还帮着注解过蓝星的书籍?”

  “是。”

  乔章林恭敬颔首:

  “怡红院的东家时念,为寒门学子设免费书坊、请先生辅导,臣能有今日,全靠她的相助……”

  南齐帝静静地听着,手指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花,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个尖锐的问题:

  “蓝星的理念,为何能让这么多寒门学子认同?”

  “南齐的典籍里,也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却没这般影响力,你可知为何?”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乔章林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低头想了想,才抬起头,语气郑重:

  “陛下,南齐典籍里的民为贵,多在朝堂上被文臣讨论,或是藏在藏书楼里,寻常寒门学子难见、难读;”

  “可蓝星的话,写在平价书里,印得多、卖得便宜,连偏远州县的农夫都能买得起、读得懂。”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更重要的是,蓝星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南齐的寒门学子,盼的就是有才皆可报国。”

  “他们不是不认同南齐的道理,是蓝星的话更直白,让他们觉得‘我也可以报效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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