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是自然。”

  许澜沧收回目光:“只是惦记归惦记,分寸得守住。”

  “她要的是一片能自由生长的土,不是需要攀附的树。”

  “王府若总挡在她身前,反倒遮住了她自己挣来的光。”

  晨阳透过窗棂,落在旧档上,将上面的字迹照的透亮。

  那张曾代表“后盾”的素笺,终究成了过往的见证。

  不是情谊淡了,而是他比谁都清楚,最好的支持从不是做她的“权力靠山”,而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底气”。

  梁王府今日的疏离,从来不是冷漠,而是最深的尊重。

  许澜沧的目光转向沧九,挑了挑眉:“你今日倒是多话。”

  沧九身子一颤,忙单膝跪下:“还请主子息怒,是属下多嘴。”

  许澜沧笑了笑,对此并不在意:“起来吧,本王又没说要罚你。”

  沧九想要离开之前,还是犹豫回头鼓起勇气询问:“主子,难道您就一点也不遗憾吗?”

  按说时念那样的身份若是能够进梁王府,哪怕只是做个侍妾,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他能感觉到主子对时念的在意和不同,却不明白为何主子要将时念推开。

  许澜沧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沧九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许澜沧望向窗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若是当初没有算计时念,若是当初他能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她,一切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可世上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挽回的机会。

  在时念和他说出那句“不想成为谁的附属”时,他就知道,时念和他是一众人。

  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英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前,鎏金铜环还沾着晨雾湿痕,而急促的马蹄声却踏碎了这片宁静。

  玉贵妃的鸾驾停在巷口,车帘被宫女掀开。

  她穿着石榴朱红宫装,疾步走下来,眉眼间的戾气怎么也掩饰不下去。

  刚从宫里出来时,她亲眼看见锦衣卫在静秀宫外围布控,连五皇子去国子监都被拦。

  可静妃还在私下给寒门官员送笔墨。

  而自己这边,父亲竟连一点小事都不肯争,这让她如何甘心?

  “父亲呢?”

  玉贵妃踩着锦靴走进正厅,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文盛之会这么好的机会,她的曦儿本该在使臣面前露脸,结果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还搭出去五千两银子!

  管家连忙上前劝:“贵妃娘娘息怒,国公爷在书房等您呢,只是……”

  “只是什么?”

  玉贵妃打断他,目光扫过厅里挂着的《万花图》。

  那是她去年送给英国公的生辰礼,如今看在眼里,反倒更添烦躁。

  “难不成父亲还在怪我在盛京书院说的话?”

  “本宫若不争,后位就要被静妃那庶女抢去,曦儿的储位更是没指望!”

  “娘娘,书房请。”

  管家不敢再多说,引着她往西侧书房走。

  廊下腊梅开得正盛,冷香混着沉水香漫过来,却没让玉贵妃的火气降半分。

  她想起柳儒绪回报,说时念设了“鸣谢栏”,把英国公府的捐赠写在侧面,根本没人注意,心里的憋屈更甚。

  这哪里是鸣谢,分明是敷衍!

  书房的门虚掩着,英国公坐在木案后,手里捏着卷《西游记》看得正津津有味。

  见玉贵妃进来,他也没起身,只指了指对面锦凳:“坐吧。”

  旋即对管家道,“你先退下,我有话同娘娘说。”

  玉贵妃愣了愣,见父亲神色依旧温和,与往日并无差别,这才气呼呼坐下。

  刚一落座,她就忍不住抱怨:

  “父亲您怎么回事?”

  “静妃还在拉拢寒门官员,那些人虽没应,可架不住她日日送好处。”

  “咱们若退了,文盛之会一过,陛下眼里就只剩怡红院和静妃,哪还有我和曦儿的位置?”

  英国公没接话,只是让管家在门口候着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吩咐完,他这才将一份名册推到玉贵妃面前。

  那是本薄薄的名单,上面记录着当初于烈和前太子一党的名单。

  而每个名字旁都注着的罪名。

  正是皇后和太子倒台后,朝廷清算太子党羽的记录。

  “你先看看这个。”

  英国公的声音很平静:“于国公当年权倾朝野,太子都要让他三分,结果呢?”

  “就因为结党争权,被陛下定了谋逆罪,重则掉脑袋,轻则流放入贱籍,永世不解。”

  “那梁上君是户部侍郎,不过帮着唐明压了几天木料,就被革职查办。”

  “这些人,哪个不是世家出身?哪个不是觉得自己根基稳?”

  “可在陛下眼里,结党就是谋逆,没有例外。”

  玉贵妃的目光落在“于国公”三个字上,微微抿唇。

  她自然记得,于国公倒台时,整个盛京的世家都慌了神,英国公府也是那时候开始初露锋芒。

  可她看着后位空悬、太子倒台,就忍不住想争。

  她也是国公府的女儿,曦儿同样是皇子,凭什么要让给静妃那样的庶女?

  “可女儿并没结党!”

  她反驳道,声音却没了之前的底气:

  “我只是想让曦儿在文盛之会露个脸,让英国公府的名字被使臣记住,这怎么就成了结党?”

  “没结党?”

  英国公觉得十分好笑,反问她:

  “你让柳儒绪去顺天府做那事儿,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让曦儿去陪关家小姐,又是为了什么?那关家小姐真的喜欢曦儿吗?我不信你瞧不出来。”

  “以前或许有,但现在……如果不是你派人去关家宗族劝说,曦儿能和那关念慈走到一处?”

  “如今就想着拉拢关家,接下来又想借文盛之会拉拢使臣,这不就是结党是什么?”

  “陛下今年不过四十有二,身子康健,至少还能执政二十年。”

  “前太子就是太急着,才落得圈禁下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玉贵妃鬓边的步摇上。

  那是她封贵妃时陛下赏的,如今却成了她争权的执念。

  英国公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

  “知画啊,你觉得你能母仪天下吗?”

  “后宫之事,你连一个静妃都压不住,即使做了皇后又能如何?”

  “曦儿今年才十七,他看过几本经义?又明白什么是家国?”

  “现在的他,能做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吗?”

  这些话像是一击又一击重锤,砸得玉贵妃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曦儿聪明、自己也能管好后宫。

  可看着手里的流放名单,想起前太子被圈禁和于氏被打入冷宫的惨状,那些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比谁都清楚。”

  英国公笑了笑,带着三分自嘲:

  “他能给你地位权力,也能收回去。”

  “天家无情,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最忌世家抱团、皇子争权。”

  “你现在争后位、为曦儿争储,在他眼里,和前太子的谋逆没两样。”

  玉贵妃的眼眶渐渐红了,不是愤怒,而是慌乱。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国公府的女儿,有英国公府做后盾,就算争不过,也不会落得太惨的下场。

  何况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谋逆。

  她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儿子能成为一国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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