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佳拼命反抗。

  她中指戴了一枚钻戒,挡刀的间隙,努力的用自己手上的钻戒去撞祁之海的脸,能撞到哪里算哪里。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钻戒比起刀,实在是没什么战斗力。她就算殊死搏斗,也没法占得上风。

  楼道里,何美佳的母亲跪在墙角,把含含护在怀里,哭天喊地。

  何美佳的父亲一辈子被媳妇管得服服帖帖,此时见女儿受伤,也忘了痛风的疼。

  小区这两天正在更新消防器材,楼道里放了几个旧的灭火器。

  老何抄起一个灭火器,扭身冲了回去。

  门口,女儿浑身是血,被那个男的死死压制住。

  那个男人握着刀,女儿拼命抵着男人握刀的手。

  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呢。

  刀尖已堪堪逼近女儿的脖子。

  更可怕的是,女儿穿的白色衬衫,已经被血染透。

  老何抡起手里的灭火器朝祁之海侧脸抡过去。

  祁之海翻身倒地。

  刀也脱了手。

  他挣扎着去够刀。

  可是老何跪在地上,抡起灭火器,一下,两下,三下……

  全都砸在祁之海脑袋上。

  血溅了老何一脸,迷了眼。有的还进了嘴里。

  但他帮女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

  直砸到祁之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才呼哧带喘的停了手。

  扭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虽然这个女儿不成器。

  虽然女儿上学的时候就不省心,后来又未婚生女,让他丢尽了脸面,一度气到要断绝父女关系。

  虽然他常在心里怨恨女儿,恨她白读了书,恨她被她妈教坏了,恨她令父母蒙羞。

  可这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年轻时一共跟老婆生过三个孩子,那两个都夭折了,只这个小的活了下来。

  “佳佳……”

  老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女儿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沾着血污,眼皮翕动着,看着他。

  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来,在血污里冲出一条白的线。

  腰腹,胸口,都被血染透了。

  身下的血还在蔓延。

  他想去堵住那些血,让它们流得慢一点。

  可是手抖得厉害,心脏感觉轻飘飘的。

  “佳佳,不怕……爸这就叫救护车……佳佳,你要撑住……”

  他哆哆嗦嗦的瘸着腿去找手机。

  身体飘飘忽忽的,摔了两次。

  手机在哪里呢。

  他在屋里乱翻,终于在沙发上找到了手机。

  可是手却哆嗦的没法拨号。

  楼道里已经有了声音,应该是邻居吧。

  老何心里松了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

  陆小夏是从贺敏那里知道的消息。

  祁之海去海市找何美佳,两个人起了争执,祁之海杀了何美佳,何美佳的父亲何承志又打死了祁之海。

  陆小夏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牌还没出完。

  她的本意是让祁之海一无所有,财富、事业、名声、家庭都离他而去。

  她的计划里并没有想要他的命。

  同样,她也没有想让何美佳死。

  她只是想撕破她的虚伪面具,让她看清,什么真情难得,什么人淡如菊,不过都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她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何美佳辞职后,就把女儿带在身边。

  有一次两人见面,那个小女孩也在场,瘦瘦的,蹦蹦跳跳的,笑着叫她“阿姨”。

  看着那个孩子,她心里对何美佳的厌恶似乎少了一两分。

  她甚至对何美佳说:

  “你女儿这么好,你可要给她做个好榜样。”

  她久久不能回神。

  今天她在旗舰店,店面不远就是一个人行过街天桥。

  店里生意很好,她一个人走上过街天桥。

  想静静。

  是夜。

  她站在桥上,看着桥下蜿蜒的车流。

  京州的春天总是刮风。

  她头发长了,最近忙的也无暇去做头发。

  头发被风吹的扑了一脸,她也懒得去管。

  心里有很大很大的迷惘,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

  风呜呜的,有一瞬间,她觉得是何美佳的魂灵在风中悲咽。

  何美佳一定很不甘心吧。

  她还记得她们见最后一面时,何美佳说的话。

  “你用不着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你的看法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爱错了人,做错了事,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活该。我对不起贺敏,但我没有对不起你,用不着你来审判我。”

  何美佳,是个双面女人。

  在女人面前,她强硬,骄傲。

  她明明自己就能活成一棵昂扬的树,却看不清自己的价值,处心积虑要找个依靠。

  甚至为了找个依靠,自轻自贱。

  桥下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她以为自己眼花,等那个走近点,才发现是江一南。

  她收了思绪。

  “桥上风大,去车里吧,我正好有事找你。”

  江一南说着,递过来他的外套。

  “不用。”她撩开脸上的乱发,简短利落的答道。

  “我去店里换衣服,你等我一下,今天不想开车,你顺路捎我一下。”她仰头看着江一南。

  说罢,她转身往桥下走。

  换了衣服,坐上江一南的车。

  江一南递给她一个数码相机。

  “我刚从长州出差回来。顺路,在长州看了看你的那两家加盟店,顺便拍了两张照片,你自己看。”

  陆小夏打开数码相机。

  里面有十几张照片和几条视频。

  长州的两家加盟店,就是林思辰介绍的那个老板加盟的。

  她派杨小旭去驻店,从选址到装修到开业,杨小旭在那里驻扎了一个多月。

  她还派了两个烘焙师去做员工培训。

  看着照片,她的眉头蹙紧。

  这店铺才开了四个月,就完全走样了。

  上个月杨小旭去巡察,拍回来的照片和视频还是规规矩矩的。

  说明加盟商明显是做给小旭看的,摆拍。

  目前从店面陈列到品牌形象,乱七八糟的,一点品质感也没有。

  连店招上“暖心”的心字掉了一个点,也没有人管。

  她叹口气。

  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林思辰介绍的那两个人,并不懂烘焙,只是为了给家里的夫人找个营生,所以才开了店。

  那人有钱,不靠这店维持生计,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你怎么不开车?”

  她忽然才发现,她看照片的功夫,江一南的车还没有启动。

  “怕你晕车,晕车的人行车过程中看书或图片,更容易难受。”

  陆小夏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事了,江一南某次在她舅舅家吃饭,舅舅提起她小时候晕车,在车上看了一本连环画,结果下车时吐得一塌糊涂。

  “没事,早好了。”

  江一南启动了车子。

  “我觉得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商业模式,加盟制是否合适。”

  陆小夏疲惫的闭上眼。

  “我知道。这只是一次摸索,我就是想看看加盟和直营哪个更适合我。谢谢,我知道该怎么选了。”

  车内沉默。

  舒缓的音乐响起。

  ……

  江一南看着副驾上一脸疲态,昏昏睡去的女孩,心里愁肠百结。

  他终于,又离她这么近了。

  他使出平生最好的驾驶技术,尽量做到无痕踩刹车,无痕启动。

  这段时间他忙得昏天黑地,思念都压在心底。

  不过,他有一个“间谍”,虽然不在陆小夏眼前晃,但也把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知道那个老男人费尽力气也没有进展,他幸灾乐祸。

  知道老男人献宝似的介绍了两个加盟商,他冷笑。

  他心里很清楚夏夏姐要做什么样的事业,现阶段,加盟肯定不是好出路。

  老男人注定邀不到功。

  果不其然,老男人殷勤了一阵,就灰溜溜败下阵来,夏夏姐根本不买他的账,连见面吃饭的机会都不给了。

  而那两家加盟店,他这次出差特意去看了,简直在砸夏夏姐的招牌。

  他算着,老男人的进修班马上就要结束了,也该滚回平州了。

  一个土财主,配不上他的夏夏。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生惆怅。

  感觉自己现在也配不上夏夏。

  新项目进展不顺利,他焦头烂额。

  也没时间跑步健身了,八块腹肌少了两块。

  他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努力配得上她。

  从事业到财富再到外貌。

  到了目的地,他把车缓缓停下,熄了车,等她睡醒。

  这一刻,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这种感觉很美好。

  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停到天荒地老。

  ……

  再次醒来,陆小夏发现自己躺在江一南的副驾上。

  身上盖着江一南的外套。

  她猛的惊坐起来。

  看着一旁的江一南,心神一瞬间进入抵御模式。

  “怎么了?做梦了……”

  “……”

  “你睡着了,我看你挺累的,没叫你。”江一南又道。

  陆小夏下意识的看看表,十一点,还好,不算太晚。

  她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忽然想起自己最近也有事找江一南。

  “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她听小冬说的,江一南在京大的新项目遇到了困难,被竞争对手挖坑,上了负面新闻,投资方突然撤资,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四面楚歌。

  江一南一愣,心想,陆小冬这丫头,什么都跟她姐说啊。

  就不能说点好的么。

  他语气淡淡:

  “已经有解决办法了,银行那边谈好了。”

  陆小夏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支票本。

  “我现在也拿不出太多,先借你一百万,你救个急。你要是有了钱,就赶紧还我。”

  说着,低头在支票上金额那一栏填上数字。

  “不用……”江一南急道。

  陆小夏抬头看了他一眼:

  “带息的,上月初银行吸储,答应给我4个点的利息,我也收你4个点。不用谢。”

  说着,把支票递过去。

  江一南连忙从车里出来。

  “夏夏,那我……我给你5个点吧。”

  激动得嘴瓢。

  他前几天刚谈了银行贷款,利息很高,将近六个点。

  陆小夏白了他一眼:

  “我缺你那点利息?”

  说着,拍拍他的肩——本来想拍肩的,但他太高,只好改拍手臂。

  “没关系,做生意谁还不遇到点坎儿,熬过去就好了。只要不下桌,永远有机会。”

  说着,挥了挥了手,裹紧风衣,走了。

  江一南在风中愣了神。

  完了!

  他感觉这回自己是全面沦陷,越陷越深了。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看上去像清冷的天边月,做起事来又像正午的骄阳,热辣明亮。

  手臂上还留着她刚才的触感。

  他不舍得动弹,生怕那触感一动就回味不起来了。

  必须努力了,不努力怎么配得上她。

  ……

  ……

  祁之海出了事,祁天不得已请了长假,跟妈妈一起去善后。

  陆小冬自然要经常去帮祁天的忙,经常周末也不回家,顶多回来跟姐姐吃顿饭。

  陆小夏自己也忙得脚不点地。

  她亲自去了趟长州,这回是去谈取消加盟的事。

  加盟模式行不通,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

  直营开店。

  现在,她在京州已经站稳,她的品控和创新,很快让暖心烘焙成了烘焙界的黑马。

  时光从不等人。

  夏天的某一天,她正在办公室开会,助理送来一封信。

  平州法院寄来的。

  传票。

  她好奇,自己一直合法经营,合法纳税,怎么会收到法院的信。

  拆开来看,才知道,她的父亲,陆修明,把她给告了。

  告她不履行赡养义务。

  一瞬间,她气笑了。

  从去年开始,陆修明就经常给她打电话,她从来不接。

  后来陆修明学聪明了,打到她办公室。

  她接了电话,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应几句,然后就挂了。

  后来,干脆把所有座机都装了来电显示,只要是陆修明的,她一概不接。

  把陆修明逼急了。

  就算陈兰贞已经死了,她对这个父亲,也依然生不出亲情来。

  她每次回平州,也只回舅舅家,陪陪舅舅舅妈和外婆。

  也听说了陆家的事。

  陆家的日子过得稀烂。

  这在意料之中。

  那一家子关系乱七八糟的,各怀鬼胎,能过好才怪。陆修明再娶后,新老婆是个顾大娘,对上陆春红那个孙二娘,把日子过成了水浒传。

  好吧,正好她最近也要回平州一趟。

  外婆要过八十大寿了。

  既然陆修明这么迫切的要见她,那就正好去应个诉,把陆家的破事彻底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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