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警哨响起。

  钱塘县衙各处灯火都纷纷亮了起来。

  楚南溪撒腿便往县衙深处跑。

  不往外逃,反而往里跑,方向与狱卒预判不符,使他们慢了一步。她边跑边叫苦不迭:

  这都是啥眼神?我这小身板像是劫狱的吗?我的狗洞呢?

  要说这次能成功溜进县衙,除了王嬷嬷,立功的还有玉面将军。

  昨日出来踩点时,楚南溪又在前院遇见了正在闲逛的玉面将军,它摇着尾巴,跟在楚南溪后面出了府,也没人拦它。

  县衙的墙高非周府可比。

  楚南溪带着丫鬟在外面绕了大半圈,差点都要放弃了。凭她的三脚猫武功,要翻这么高的墙,除非两边都搭有梯子。

  走着走着,她们便走到靠小河边的死角,正要回头之际,玉面将军却朝县衙墙根跑去。

  流经内城的小河,在这里转了个弯。

  转弯处便是县衙围墙最靠近小河的地方,总共也就三步宽,几丛高大的芦苇几乎将那一小块荒地占满,成了县衙墙外的死角。

  玉面将军低头、矮身,倏地不见了。

  楚南溪和俩丫鬟正在诧异,草丛里钻出个狗头来,玉面将军又出来了,它就差开口告诉她们:

  这里有门。

  天无绝人之路,真是意外惊喜。

  春花假意过去寻狗,还特意试了试那个狗洞,对于纤细身材的女孩子来说,不大不小刚刚好。

  狗洞进去,便是县衙办公区与居住区之间相隔的小花园。

  楚南溪拼命往小花园跑,又听狱卒在后面喊:

  “小心!劫匪要劫持县令!”

  劫持县令?

  确实,小花园那头便是县令一家居住的后院,可劫持县令又从何说起?楚南溪有点佩服这些狱卒的想象力。

  进了小花园,藏身的地方就变得多了些。

  楚南溪得先甩掉跟在后面的狱卒、衙役,才能往狗洞跑,只见她从腰包里掏出一把黄豆,猛地洒在身后的青石路上。

  县令夫人和小姐们,经常在花园的青石路上散步,她们的裙摆都很长,为了不让裙摆沾灰,会让人把青石路冲洗干净,这便使得石板非常光滑。

  光滑的石板加上圆溜溜的黄豆,衙役们只要踩到,没有不摔倒的。

  一时间,花园里叫骂声此起彼伏。

  楚南溪憋着笑正要往狗洞跑,县尉带着一队捕快赶来,两面夹击、她进退两难。

  “是猫小子!”

  墙上的承影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们找这猫脸面具黑衣人很久,连皇城司都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他。

  那小子要劫狱?不应该啊。

  就他那身手,最多能做点鸡鸣狗盗之事,劫狱这种硬骨头,不是他能啃得动的。

  承影与他主子想法一致,他看看墙外,谢晏很快明确给了个“助他”的手势,他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个烟花“金鸡下蛋”。

  郎主改造过的“金鸡下蛋”,不再只是外形似母鸡,仅能定在那里放火球的烟花架子,它能借助火药的反冲力,展开翅膀飞上天。

  “咻!啪啦啪啦......”

  “金鸡”带着火光从墙头冲向花园上空,黑暗中,这火光比地上的黄豆更可怕,很快引衙役、捕快们一阵惊呼。

  待到“金鸡”在空中啪啦啪啦下火球蛋时,他们更是四处逃窜寻找遮蔽,哪里还顾得上去追那蒙面人?

  楚南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烟花吓了一跳。

  但她更开心的是,衙役们都不追她了,赶紧趁乱,翘着屁股从狗洞钻了出去,顺着墙根阴影,一溜烟跑了。

  居然是钻狗洞?

  谢晏主仆哑然失笑。

  他们远远跟在猫小子身后,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渐渐地,他们走上了熟悉的回家路。

  当承影看到猫小子爬墙进了相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头看着主子,艰难说了句:

  “猫小子好像......进了咱们府里。”

  谢晏比承影更早有了判断,当他确定,自己感受到楚南溪紧张又兴奋的情绪时,不吝于晴天霹雳。

  猫小子是楚小姐。

  谢晏面沉如水,蹙眉沿着院墙阴影又走了一段,原路翻墙入了西院。

  正院里,王嬷嬷见小姐全须全尾的进了院子,忍不住连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忙把楚南溪迎进去:

  “平安回来就好,夫人的案牍寻到了吗?”

  “寻是寻到了,”楚南溪摘下面具,任丫鬟替自己换下夜行衣,“案牍里的证据我也看到了,我娘就是被人用船桨船篙摁到水里淹死的,可惜那证据只出现了一小会,字迹又模糊了。”

  “唉,夫人的意思......定是让你别查了。”

  王嬷嬷用袖子拭了拭泪,卷起小姐的夜行服出去了。春花替楚南溪解开发髻,青丝垂落,如墨色瀑布。

  楚南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春花,你还记不记得,除夕夜楚平川在将军府里放了一个烟花,叫做‘金鸡下蛋’?”

  “记得啊!二公子把金鸡放在架子上,点燃引线,金鸡前面喷火,后面还接连下了好几个火蛋。”

  “那......你记不记得临安有会飞起来下蛋的金鸡?”

  回到府里,楚南溪冷静下来,想起刚才那个莫名其妙为自己解围的烟花,心中疑窦顿生。

  春花摇摇头:“会飞的金鸡?又不是小小的窜天猴,那么大的金鸡怎么飞得起来?”

  在楚南溪的记忆中,大夏虽然已有各式各样的烟花,可像刚才那样飞到空中放火球的,似乎从未有过记录。

  烟花是谁做的?放烟花的是什么人?

  那人为何要帮自己?

  “相公,相公!夫人已经睡下了......”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楚南溪站起身迎了出去。

  “相公,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谢晏闻声停住脚步、抬眸看去。

  楚南溪一袭纯白里衣,衣带松松垮垮系着,乌黑长发柔顺的垂至腰际,她立于门边,眉目舒展如春山初霁,不矜不伐,自带光晕。

  虽无半点媚态,但整个人都充满了让谢晏想一探究竟的诱惑。

  “我......见屋里没熄灯,进来看看。”

  谢晏不露痕迹扫了眼她的脚,她发髻散开了、外衣脱了,唯独没换鞋。府里的地面每天都有人冲洗,哪怕花园里的路也是一样。

  婢女说她一天没出门,可这沾泥的鞋出卖了她。

  楚南溪没迎他进屋,也没请他出去,只缓缓道:

  “相公刀伤如何了?看你这几日也没告假,上朝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背怎么受得了?白日里那么忙,西院的娘子们也该劝劝你,夜里早点歇息才是。”

  西院?她知道我去了西院。

  “卿卿上次给的药还有吗?”谢晏按住微扬唇角,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顺势道,

  “我就是来找你上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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