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城，某大饭店宴会厅。
水晶吊灯将厅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浮动着香水，雪茄与高级点心的馥郁气息。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支援抗战前线”募捐晚宴，名义上是为了给国军筹集军费，实际上……
不过是大型社交现场罢了。
林晏一身笔挺的将官服，领章上的两颗将星在灯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在这场合里，他虽属于军阶最高的那一批，但这样的将领今晚并不少，粗略望去也有七八个位。
至于少将，那就更多了。
当然，若是他胸前佩上那枚青天白日勋章，自然会成为全场焦点。否则，又有多少人认得这位年轻的将军？
不过林晏并没兴趣引人注目，他此行，不过是完成陈司令随口一提的交待罢了，顺便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小姑娘。
他端着香槟杯，靠在角落的廊柱旁，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全场。
宴会厅里人潮隐约分为几股。
一边是和他一样穿着笔挺军装的将领和军官们，肩章上的将星和校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大多三五成群，与那些衣着体面的商贾亲切交谈，话里话外离不开“部队补给困难”，“将士们急需冬衣”云云。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给钱，给物资，你有哪里想去，我们军队给你出通行证。
另一边，是穿着绸缎长衫或西装的商贾名流。
他们笑容满面，频频举杯，眼神却精明地打量着每一位走近的军官。
心里盘算着，这位师长能给我打通哪条运输线？那位司令能不能批下一张紧缺物资的许可证？
至于那些穿着中山装，神色矜持的政府官员……
军队需要赞助，商人需要特权，官员嘛……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
林晏轻抿一口香槟，目光掠过那些被家人携在身旁、装扮得亭亭玉立的各家小姐。她们或含羞低首，或落落大方，在这场合里，仿佛也成了某种无声的筹码。
他刚入场时，将领们纷纷上前寒暄，交换些前线近况。
这番动静引得附近的商贾与政客侧目，待得知这位便是近日声名鹊起的林晏将军，许多人眼中顿时亮起了光。
新编86军成立在即，里头该有多少空缺？
更何况这位林将军素以善战闻名，战功赫赫。若能塞几个人进去，在这位大佬麾下，岂不是躺着也能沾点军功？
“林将军，真是年少有为！”一名穿着绸衫的米行老板率先举杯上前，笑容满面：
“敝号‘昌合记’愿捐大米五百袋、法币一万元，资助贵军组建，略尽抗战绵力。”
他话锋一转，语气自然地带出下一句：“说来惭愧，我家那小子整天嚷着要投军报国，您看这……”
林晏微笑颔首，接得从容：“年轻人有这份心，是好事。不过前线确实艰苦，这样吧，让他先担任我86军的少尉附员，锻炼锻炼。”
米行老板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位年轻将军如此上道：“太好了！老夫代犬子谢过将军！”
林晏含笑点头，不再多言。
附员，顾名思义就是附属人员，编制之外，无职无权。说白了，就是买个军方身份，能穿身少尉礼服在姑娘们面前装个比罢了。
国军内部虽有各种规则，但作战部队里直接卖实职的并不多，更多是这般买个虚衔，换个身份，彼此方便。
周围其他商贾见状，眼睛纷纷亮了起来。本以为这少年将军会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想到竟如此通晓人情，活脱脱是个深谙此道的老手。
“林将军！敝行‘福煦洋行’愿捐法币十万元！您看……犬子这个少尉附员的事……”一位头发稀疏的老头挤上前，眼巴巴地望着林晏。
林晏轻轻皱眉：“少尉附员？”
老头心里一紧，自己出的价码可比刚才那米商高得多，怎么反而……
下一秒，林晏对他微微一笑：“令郎气度不凡，当授少校附员。”
老头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啊对对对！少校附员！多谢将军提拔！老夫感激不尽！”
短短半小时，林晏的86军名册上便多了三十余名“附员”与“参议”，军衔从少尉到上校不等。
当然，随之而来的各类捐赠物资清单，也让林晏暗自咋舌。
他喵的，这些商贾这么富裕的吗？他几乎能想象，若是把这批物资转送给彭善的18军，对方怕是能当场喊他一声“林哥”。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这些商贾如此爽快，除了86军本身的战绩与声名，更因它是中央军序列，是土木系的嫡系之一。
今日这番投资，与其说是资助，不如说是一次谨慎的试探，一场心照不宣的押注。
当林晏客气地将所有人都应酬过去后，便独自退至一处角落。
在场的高级将领都是人精，见他无意周旋，便也各自散去，继续自己的交际。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素雅旗袍，身姿婀娜的女侍应生端着托盘，步履轻盈地走到他身边。
“先生，需要为您续一杯吗？”她的声音轻柔悦耳。
林晏随意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不愧是名流云集的宴会，连个普通女侍应生都长得这么清秀，不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差……大眼睛还挺亮。
等会儿……
林晏心头一动，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半秒，随即认出了她是谁。
女侍应生不着痕迹地对他眨了眨眼，将他手中的空杯收走，换上一杯斟满的香槟。
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用口型极快地，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喝完。”
林晏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只是慢悠悠地啜饮着杯中的香槟。
直到最后一口时，他动作微顿，果然，舌尖触到了一小块被油纸包裹的硬物。
他心里一阵无语，要是刚才没领会意思，直接一口闷下去，这会儿恐怕已经吞进肚子里了。
话说，这油纸干不干净啊……
不过他也知道，能让地下党用这种方式传递的消息，必然非同小可。
他不动声色地含着那小块油纸，转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关上门，吐出油纸包。里面是一张被酒液浸得微湿的纸条，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路上有埋伏！”
林晏眼神一凝，将纸条揉碎，冲入下水道。
水晶吊灯将厅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浮动着香水，雪茄与高级点心的馥郁气息。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支援抗战前线”募捐晚宴，名义上是为了给国军筹集军费，实际上……
不过是大型社交现场罢了。
林晏一身笔挺的将官服，领章上的两颗将星在灯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在这场合里，他虽属于军阶最高的那一批，但这样的将领今晚并不少，粗略望去也有七八个位。
至于少将，那就更多了。
当然，若是他胸前佩上那枚青天白日勋章，自然会成为全场焦点。否则，又有多少人认得这位年轻的将军？
不过林晏并没兴趣引人注目，他此行，不过是完成陈司令随口一提的交待罢了，顺便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小姑娘。
他端着香槟杯，靠在角落的廊柱旁，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全场。
宴会厅里人潮隐约分为几股。
一边是和他一样穿着笔挺军装的将领和军官们，肩章上的将星和校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大多三五成群，与那些衣着体面的商贾亲切交谈，话里话外离不开“部队补给困难”，“将士们急需冬衣”云云。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给钱，给物资，你有哪里想去，我们军队给你出通行证。
另一边，是穿着绸缎长衫或西装的商贾名流。
他们笑容满面，频频举杯，眼神却精明地打量着每一位走近的军官。
心里盘算着，这位师长能给我打通哪条运输线？那位司令能不能批下一张紧缺物资的许可证？
至于那些穿着中山装，神色矜持的政府官员……
军队需要赞助，商人需要特权，官员嘛……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
林晏轻抿一口香槟，目光掠过那些被家人携在身旁、装扮得亭亭玉立的各家小姐。她们或含羞低首，或落落大方，在这场合里，仿佛也成了某种无声的筹码。
他刚入场时，将领们纷纷上前寒暄，交换些前线近况。
这番动静引得附近的商贾与政客侧目，待得知这位便是近日声名鹊起的林晏将军，许多人眼中顿时亮起了光。
新编86军成立在即，里头该有多少空缺？
更何况这位林将军素以善战闻名，战功赫赫。若能塞几个人进去，在这位大佬麾下，岂不是躺着也能沾点军功？
“林将军，真是年少有为！”一名穿着绸衫的米行老板率先举杯上前，笑容满面：
“敝号‘昌合记’愿捐大米五百袋、法币一万元，资助贵军组建，略尽抗战绵力。”
他话锋一转，语气自然地带出下一句：“说来惭愧，我家那小子整天嚷着要投军报国，您看这……”
林晏微笑颔首，接得从容：“年轻人有这份心，是好事。不过前线确实艰苦，这样吧，让他先担任我86军的少尉附员，锻炼锻炼。”
米行老板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位年轻将军如此上道：“太好了！老夫代犬子谢过将军！”
林晏含笑点头，不再多言。
附员，顾名思义就是附属人员，编制之外，无职无权。说白了，就是买个军方身份，能穿身少尉礼服在姑娘们面前装个比罢了。
国军内部虽有各种规则，但作战部队里直接卖实职的并不多，更多是这般买个虚衔，换个身份，彼此方便。
周围其他商贾见状，眼睛纷纷亮了起来。本以为这少年将军会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想到竟如此通晓人情，活脱脱是个深谙此道的老手。
“林将军！敝行‘福煦洋行’愿捐法币十万元！您看……犬子这个少尉附员的事……”一位头发稀疏的老头挤上前，眼巴巴地望着林晏。
林晏轻轻皱眉：“少尉附员？”
老头心里一紧，自己出的价码可比刚才那米商高得多，怎么反而……
下一秒，林晏对他微微一笑：“令郎气度不凡，当授少校附员。”
老头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啊对对对！少校附员！多谢将军提拔！老夫感激不尽！”
短短半小时，林晏的86军名册上便多了三十余名“附员”与“参议”，军衔从少尉到上校不等。
当然，随之而来的各类捐赠物资清单，也让林晏暗自咋舌。
他喵的，这些商贾这么富裕的吗？他几乎能想象，若是把这批物资转送给彭善的18军，对方怕是能当场喊他一声“林哥”。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这些商贾如此爽快，除了86军本身的战绩与声名，更因它是中央军序列，是土木系的嫡系之一。
今日这番投资，与其说是资助，不如说是一次谨慎的试探，一场心照不宣的押注。
当林晏客气地将所有人都应酬过去后，便独自退至一处角落。
在场的高级将领都是人精，见他无意周旋，便也各自散去，继续自己的交际。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素雅旗袍，身姿婀娜的女侍应生端着托盘，步履轻盈地走到他身边。
“先生，需要为您续一杯吗？”她的声音轻柔悦耳。
林晏随意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不愧是名流云集的宴会，连个普通女侍应生都长得这么清秀，不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差……大眼睛还挺亮。
等会儿……
林晏心头一动，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半秒，随即认出了她是谁。
女侍应生不着痕迹地对他眨了眨眼，将他手中的空杯收走，换上一杯斟满的香槟。
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用口型极快地，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喝完。”
林晏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只是慢悠悠地啜饮着杯中的香槟。
直到最后一口时，他动作微顿，果然，舌尖触到了一小块被油纸包裹的硬物。
他心里一阵无语，要是刚才没领会意思，直接一口闷下去，这会儿恐怕已经吞进肚子里了。
话说，这油纸干不干净啊……
不过他也知道，能让地下党用这种方式传递的消息，必然非同小可。
他不动声色地含着那小块油纸，转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关上门，吐出油纸包。里面是一张被酒液浸得微湿的纸条，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路上有埋伏！”
林晏眼神一凝，将纸条揉碎，冲入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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