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号那石破天惊的一炮,彻底摧毁了欧罗巴舰队最后的抵抗意志。

  剩下的战斗,变成了一场追亡逐北的单方面屠杀。

  不到一个小时,海面上,再也看不到一艘完整的欧罗巴战舰。

  在解决了海上的威胁之后,陈庆之的目光,投向了那片还在冒着浓烟的、狼藉一片的陆地。

  在那里,还有近二十万的欧罗巴登陆部队,被死死地困在滩头和錦州城的外围。

  他们,是这场盛宴的,最后一道主菜。

  “命令,沐北辰,可以收网了。”陈庆之对着通讯器,淡淡地说道。

  “明白。”通讯器那头,传来沐北辰同样冰冷的声音。

  錦州城内。

  那些被困在城中、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欧罗巴士兵,突然发现,周围的攻击,停止了。

  那些神出鬼没的机枪塔,缩回了墙里。

  那些动不动就裂开的街道,也重新合拢。

  整座城市,仿佛又变回了那座他们刚刚登陆时,所看到的“死城”。

  “怎么回事?攻击停止了?”

  “难道……难道是我们的舰队,打败了炎黄人?”

  幸存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从掩体后探出头,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疑惑。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城市的出口,也就是通往海滩的方向,一堵堵厚重的、高达数十米的合金闸门,从地下缓缓升起,彻底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紧接着,城市的广播里,响起了陈庆之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声音通过翻译系统,转化成了标准的欧罗巴语,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所有欧罗巴联邦的士兵,听着。”

  “你们的舰队,已经全军覆没。”

  “你们的司令官,莱因哈特上将,已经阵亡。”

  “你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现在,我以炎黄共和国革命军总司令的名义,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放下武器,走出掩体,跪地投降。”

  “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重复一遍,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

  “十分钟后,任何还在抵抗的人,都将被就地格杀,绝无例外。”

  广播结束了。

  城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被困的欧罗巴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挣扎、恐惧和不甘。

  投降?

  向这些他们眼中的“东方猴子”投降?

  这对于一向高傲自大的联邦军人来说,是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的耻辱。

  “不能投降!我们是伟大的联邦军人!我们宁愿战死,也绝不投降!”一名年轻的军官,拔出佩剑,激动地喊道。

  “没错!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女王陛下,是不会放弃我们的!我们的援军,一定在路上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大部分的士兵,都选择了他们自以为“荣耀”的道路。

  然而,在滩头阵地上,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指挥部里。

  “狮鹫”军团剩下的最高指挥官,一名叫克虏伯的少将,听着城里传来的广播,脸上却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他比那些普通士兵,更清楚现在的处境。

  舰队全军覆没,后路被断。

  他们这二十万人,已经成了一支孤军,一座被困在牢笼里的孤岛。

  援军?

  拿什么来援?

  用运输船吗?

  至于跟敌人拼了……

  克虏伯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如同沉默巨兽般的城市,苦笑了一声。

  拿什么去拼?

  用士兵的命,去跟一座武装到牙齿的钢铁堡垒拼吗?

  他们连敌人的脸都没看到,就已经死伤了近一半的人。

  这仗,根本没法打。

  “将军,我们怎么办?”副官的声音,在颤抖。

  克虏伯沉默了良久,仿佛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最终,他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指挥刀。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所有部队,放弃抵抗……”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

  只见远处的海岸线上,无数的登陆艇,正冲上沙滩。

  从登陆艇上,跳下了潮水般的、穿着炎黄共和国军装的士兵。

  他们装备着清一色的外骨骼动力装甲,手中,是闪烁着蓝色电光的电磁步枪。

  其装备的精良程度,甚至比他们这些联邦精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些钢铁战士的洪流中,一面巨大的红星齿轮旗,迎风招展。

  庞万里和程耿,一马当先,率领着复仇的军团,从海上,发起了总攻!

  “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海滩的方向传来。

  “不好!敌人登陆了!”

  “开火!快开火!顶住他们!”

  滩头上的欧罗巴守军,顿时乱作一团,他们匆忙地组织起防线,向着冲来的炎黄士兵,倾泻着火力。

  然而,他们的子弹,打在那些外骨骼装甲上,只能溅起一串串无力的火花。

  而炎黄士兵的电磁步枪,每一次点射,都能轻易地,贯穿他们的身体。

  这是一场,技术上完全不对等的屠杀。

  炎黄的士兵,像一群收割生命的死神,轻松地,撕开了欧罗巴人的防线。

  看到这一幕,克虏伯少将,彻底心死了。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他没有再下达投降的命令。

  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只是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联邦……没有战败的将军。”

  他喃喃自语。

  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指挥官的**,欧罗巴登陆部队,最后的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了。

  士兵们哭喊着,丢掉武器,四散奔逃。

  但他们,无路可逃。

  前有炎黄的登陆大军,后有那座会吃人的城市。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陈庆之的声音,再次在城市上空响起。

  这一次,只有一个字。

  “杀。”

  随着这个字落下。

  錦州城,这座巨大的屠宰场,再次启动。

  无数的炮火,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将那些还在顽抗和逃窜的欧罗巴士兵,彻底淹没。

  血,染红了錦州的每一寸土地。

  太阳,缓缓落下。

  当夜幕降临时,錦州内外,已经再也听不到一声枪响。

  四十万欧罗巴远征军,除了少数被俘的之外,全部,葬身在了这片异国的土地上。

  全军覆没。

  战争,结束了。

  当最后一缕硝烟,在錦州的夜空中散尽时,这座刚刚经历了血火洗礼的城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海面上,炎黄共和国的庞大舰队,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着。

  探照灯的光柱,在布满残骸和浮尸的海面上来回扫过,像是在检阅着这场辉煌而又残酷的胜利。

  “应龙”号的舰桥上,气氛却有些压抑。

  将领们脸上的兴奋和激动,已经随着战斗的结束,而渐渐褪去。

  取而代代,是一种混杂着疲惫和茫然的沉默。

  他们赢了。

  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前所未有的方式,全歼了四十万欧罗巴精锐。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堪称奇迹般的大捷。

  但不知为何,没有人能真正地高兴起来。

  或许,是这场胜利,来得太“容易”,也太……血腥了。

  他们看着监控屏幕上,那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的战场,闻着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陈庆之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大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哥……我们……我们赢了。”

  沐北辰从錦州的地下指挥中心,来到了舰桥。

  他脱下了那身沾满灰尘的作战服,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军装,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亲手指挥一座城市,屠杀了近二十万的生命。

  这种经历,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将是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他现在,有些理解,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当你的手中,掌握了可以轻易决定数十万人生死的力量时,人性,或许就成了一种最廉价,也最无用的东西。

  “嗯,赢了。”

  陈庆之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沐北辰,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沐北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面对着此刻的陈庆之,他竟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和畏惧。

  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他曾经在京都认识的、温和善良的子由大哥吗?

  他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沉默。

  “这样的胜利,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说话的,是沐渊亭。

  他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角落里,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此刻,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陈庆之的面前。

  他的眼神,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深深的、化不开的悲哀。

  “子由,你看看外面。”

  他指着窗外那片地狱般的景象。

  “你再看看我们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弟弟沐北辰。

  “我们,和那些被我们杀死的侵略者,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用比他们更残酷的手段,更高效的武器,制造了一场更大的屠杀。”

  “我们为了胜利,抛弃了所有的人性,所有的怜悯。我们,正在变成,我们曾经最讨厌,也最恐惧的样子。”

  沐渊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庆之的脸上。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她……沐瑶,她把你变成了她想要的样子。一把没有感情的,只知道杀戮的刀。”

  “她成功了。”

  “可是你告诉我,子由,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你杀了四十万人,你为海州报了仇。可是,你开心吗?你觉得,那些死去的弟兄,如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会安息吗?”

  这番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庞万里低下了头,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程耿的脸色,变得煞白。

  沐北辰更是浑身一颤,不敢去看自己大哥的眼睛。

  是啊。

  他们赢了,可是,他们失去了什么?

  陈庆之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沐渊亭,看着他那双因为痛苦和悲悯而变得通红的眼睛。

  良久。

  他才缓缓地,开口了。

  “沐大哥,你说的,都对。”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变成了魔鬼,我亲手,制造了地狱。”

  “我不开心,我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但是,你知道吗?”

  他抬起头,迎上了沐渊亭的目光,眼神里,是一种沐渊亭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决绝。

  “在海州,我抱着李世忠将军冰冷的尸体时,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在滩头上,我看着赵铁山师长,被‘海狼’坦克碾成肉泥时,我告诉自己,要忍耐。”

  “在临时医院里,我看着那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向我递过弹壳,问我坏人死光了没有时,我告诉自己,不能哭。”

  “因为,眼泪,换不来胜利。仁慈,救不了这个国家。”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黑暗的森林。不是你吃了别人,就是别人吃了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我不想再看到,我们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去填补技术上的鸿沟。”

  “我不想再看到,我们的亲人,在我们的面前,被侵略者屠杀,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所以,如果成为魔鬼,可以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

  陈庆之的声音,斩钉截铁。

  “那么,我,心甘情愿。”

  “如果这个世界,需要一个王来结束所有的纷争。”

  “那么,我不介意,成为那个手上,沾满最多鲜血的,暴君!”

  说完,他不再理会已经愣在当场的沐渊亭。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那片黑暗。

  “传我命令。”

  “全军,休整二十四小时。”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俘。”

  “二十四小时后,舰队,启航。”

  “目标,”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舰桥里,清晰地回响。

  “欧罗巴!”

  ……

  “不……不……这不可能!这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新白金汉宫的议事厅内,伊丽莎白女王像个疯子一样,撕扯着手中那封来自沐瑶的信,嘴里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那封信的内容,很简单。

  没有嘲讽,没有威胁,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上面,只用优美的花体字,写了一首来自东方古国的、关于围棋的短诗。

  “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

  “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是这首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诗,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彻底捅穿了伊丽莎白最后的心理防线。

  因为她知道,这首诗,是沐瑶写给她看的。

  更准确地说,是写给她这个“棋手”看的。

  沐瑶在告诉她,这场名为“争霸世界”的棋局,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布局,在她这个“洞中之人”看来,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笑话。

  她甚至,还“大度”地,劝自己“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是何等的傲慢!何等的羞辱!

  “啊——!”

  伊丽莎白将信纸撕得粉碎,狠狠地扬在空中。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供人围观的小丑。

  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被那个女人,用一种最轻描淡写的方式,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女王陛下!请您冷静!”

  “陛下!保重身体啊!”

  下方的大臣们,惊慌失措地跪了一地,谁也不敢上前。

  他们从未见过,他们那位一向高贵、自信、掌控一切的女王,会失态到如此地步。

  “冷静?你们让我怎么冷静?!”伊丽莎-白双目赤红,指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大臣,“我的四十万大军!我的无敌舰队!我用来征服世界的资本!全都没了!你们现在,让我冷静?!”

  她的声音,因为嘶吼而变得沙哑。

  “完了……一切都完蛋了……”

  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华丽的王冠,也歪到了一边,显得狼狈不堪。

  她知道,自己输了。

  输掉了这场赌上国运的豪赌。

  输得,一无所有。

  没有了“狮鹫”军团,欧罗巴联邦,就等于失去了一只最锋利的爪子。

  面对即将反扑的、士气正盛的炎黄共和国,她拿什么去抵挡?

  用那些二线的守备部队吗?还是那些只会在议会里夸夸其谈的贵族老爷?

  更可怕的是,沐瑶回来了。

  那个如同噩梦般的女人,回来了。

  虽然她还没有公开露面,但那封信,已经宣告了她的回归。

  一个能在短短三年内,就建立起一支比欧罗巴更先进的“幽灵舰队”的怪物。

  一个能设计出錦州那种“杀戮城市”的魔鬼。

  现在,她回来了。

  而自己,却刚刚把联邦最精锐的部队,葬送在了那个魔鬼的陷阱里。

  伊丽莎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支黑色的幽灵舰队,出现在联邦的海岸线上。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叫陈庆之的男人,率领着他的复仇军团,踏上欧罗巴的土地。

  而那个她最痛恨的女人,沐瑶,正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微笑着,欣赏着她最狼狈的下场。

  不!

  我不能就这么输了!

  我才是女王!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一股疯狂的念头,再次占据了伊丽莎白的脑海。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冠,重新戴正了王冠。

  她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但眼神,却变得更加疯狂和偏执。

  “我还没输!”她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自己,喃喃自语,“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最后一张牌!”

  她转过身,对着那群还在发抖的大臣,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

  “立刻封锁所有港口!全国进入最高战时状态!”

  “启动‘圣盾’计划!把我们所有的底牌,都拿出来!”

  “还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把那些关在‘黑石监狱’里的老家伙们,都给我放出来!”

  “告诉他们,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他们还想保住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就给我拿出他们所有的力量,去给我挡住东方人!”

  “陛下!不可啊!”一名老臣听到“圣盾”计划和“黑石监狱”,吓得脸色惨白,“‘圣盾’计划,是……是最后的手段!一旦启动,整个大陆,都会……”

  “闭嘴!”伊丽莎白粗暴地打断了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我们一起死!要么,就给我拉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

  她已经彻底疯了。

  她要用整个欧罗巴大陆的未来,来做她最后的赌注。

  然而,就在这时。

  议事厅那扇由黄金打造的、重达数吨的大门,在没有得到任何通报的情况下,缓缓地,无声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身姿高挑,气质冰冷的女人,逆着光,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的身后,跟着两排穿着黑色动力装甲、手持电浆步枪的、如同死神般的卫兵。

  她没有戴王冠,也没有穿华丽的长裙。

  但她只是站在那里,那股与生俱来的、君临天下的气场,就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伊丽莎白也转过头,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脸上,写满了见了鬼一般的,极致的恐惧。

  “沐……沐瑶……”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让她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的名字。

  来人,正是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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