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了门了!这天都快擦黑了,咋连个鬼影子都瞅不见?”

  王铁柱的声音里带着股焦躁,打破了黄昏的寂静,“不会真出意外,出不来了吧?”

  就在众人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时,王铁柱的眼尖,猛的一跳脚,指着小路尽头几个模糊的黑点,声音都变了调

  “回来了!是山叔他们!哎呦喂!建军哥好像挂彩了!”

  就见暮色中,三个相互搀扶、步履蹒跚的人影渐渐清晰的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打头的赵大山,那张饱经风霜、刻满皱纹的古铜色脸庞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沉稳如山。

  中间的李建军左臂用撕下的内衣布料草草包扎着,暗红的血迹已经渗了出来,将他那件半旧的工装染深了一片,脸色有些发白,嘴唇紧抿,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断后的李长青脸上蹭了不少泥点子,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角,一身半旧的棉袄也刮破了几处,但他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警惕的扫视着身后寂静的山林。

  “哎呀我的亲娘祖宗!你们可算回来了!”

  王铁柱像出膛的炮弹般冲了上去,想扶李建军又不敢碰他胳膊,急得围着直转悠

  “建军哥!你这胳膊咋整的?真让大牲口给舔了?”

  林晓梅也快步上前,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扫过三人,见李长青虽然浑身狼狈但行动无碍,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一半,可看到李建军那渗血的胳膊,心又猛地揪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大叔,长青哥……你们没事吧?还有建军哥这伤……得赶紧处理啊!”

  李长青对上她写满担忧的眸子,心里微微一暖,放缓声音安抚道

  “没事,晓梅,虚惊一场,大哥只是皮外伤,只是看着吓人。”

  他注意到她鼻尖冻得都有些发红了,下意识想抬手替她拢一下围巾,又觉唐突,手在半空顿了下,转而拍了拍王铁柱的肩膀

  “柱子,过来搭把手,扶着我哥,咱们先回家再说。”

  赵大山也摆摆手,嗓音沙哑的说

  “对,先回去。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儿。”

  一行人簇拥着探索队的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李家走去。

  沿途有晚归的村民好奇地探头张望,也被王铁柱咋咋呼呼地挡了回去

  “看啥看啥?山叔他们进山打围,挂点彩不很正常嘛!没见过世面!”

  此刻的李家,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油灯光晕,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屋里,王桂芬就着炕桌上那盏煤油灯微弱的光线,正一针一线地纳着千层底布鞋。李守山佝偻着背,靠在炕头吧嗒着旱烟袋,烟雾缭绕。

  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儿子的说话声,王桂芬心里一咯噔,针尖差点就扎到手。她刚放下鞋底刚站起身,屋门就被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儿子胳膊上那刺目的血红!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是咋的了?建军!你的胳膊!”

  王桂芬的声音瞬间带了哭腔,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李建军赶紧上前一步,用没受伤的右手虚扶了母亲一下,闷声道

  “妈,我没事,就是……让树枝划了下,小口子。”

  正在灶房烧热水的刘彩凤闻声提着水壶出来,看到丈夫胳膊上狰狞的血污和苍白的脸,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

  “建军!你……你……”她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嫂子,别慌别慌,真没事,皮外伤,山叔已经帮忙处理过了。”

  李长青赶紧上前捡起水壶,语气沉稳的安抚着,同时给赵大山递了个眼色。

  赵大山会意,对一脸焦急的王桂芬和李守山说

  “老哥,老嫂子,把心放回肚子里。今天咱爷几个运气不错,往沟里走了深了点,碰上个大个儿的野牲口,建军为了护着我和长青,就蹭破了点皮,万幸人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安抚了老人,也凸显了李建军的功劳,把凶险轻描淡写地带过。

  王桂芬心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赶紧让六神无主的刘彩凤去重新烧水,自己颤抖着手翻箱倒柜找干净的白布和平时攒下的一小包止血消炎的土药粉。

  李守山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磕了磕烟袋锅,浑浊的老眼在众人身上扫过,看到他们都站着,眼神里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

  “回来了就好啊!快进来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用温开水小心清洗李建军胳膊上那几道被熊罴利爪划开的、皮肉外翻的血口子。孙卫东凑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

  “伤口边缘不规则,有污染,必须彻底清创。家里有烧酒吗?需要用来消毒,最好能找到点蒲公英或者地锦草捣烂敷上,能消炎的。”

  王桂芬连忙应着

  “有有有,过年打的那点地瓜烧还剩个瓶底子!我这就去拿!蒲公英……院墙根好像还有几棵没冻死的!”

  先用清洗和烧酒消毒,敷上捣烂的草药、再用干净白布仔细包扎好,一番忙活下来,李建军痛得额头冒了层冷汗,但精神却比之前好多了。

  众人这才围坐在暖烘烘的土炕上,就着咸菜疙瘩和窝窝头,边吃边听赵大山和李长青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今天的惊险历程。

  当听到那熊罴人立而起、像座小山般扑来时,王桂芬吓得直捂胸口,脸色发白。

  听到李长青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速度和力气引开熊罴时,众人又忍不住低低惊呼。

  最后听到因祸得福,在避难的山洞里发现了那窝品相极佳的野生天麻时,连一向沉得住气的李守山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天麻?就是野生的鬼头参?”

  李守山年轻时也跑过几年山,见识过这东西的金贵

  “这东西可不好找!长在背阴湿润的腐殖土里,专找烂树根子傍着长,年份足的,比得上人参了!能值大钱!”

  李长青点点头,压低声音

  “爹,山叔看过了,根茎肥壮,颜色透亮,是顶好的货色。这事非同小可,咱们得捂严实了,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王铁柱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长青哥你放心!俺嘴严实着呢!”

  孙卫东扶了扶眼镜“放心吧,长青。”

  林晓梅也用力地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

  “好,今天大家都受累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李长青啃完最后一口窝头,端起粗瓷碗喝了口热水,开始安排

  “明天二月初五,咱们歇一天,压压惊,也让我哥好好养养伤。”

  他接着有条不紊地分配着

  “哥,你明天就在家歇着,啥也别干,陪爹妈说说话,也让嫂子安心。”

  李建军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明天去公社周边转转,一是打听点周扒皮那边的动静,二是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找之前的门路,问问行情。”他这话说得含蓄,但赵大山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铁柱,卫东,一会辛苦你俩,趁天黑,悄悄把知青点那些山货背到我家来,咱们一起清点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后天,山叔,还得辛苦您出马,带我、铁柱、卫东,再去西山坳外围扫一遍货,季节不等人,能多弄点是点。”

  赵大山吐出口烟圈,点头说

  “成,长青安排得在理。西山坳那边阳坡的刺嫩芽,这会儿正当时。”

  事情安排妥当,众人又说了会闲话,便各自散去。

  王铁柱和孙卫东回知青点准备搬运山货,林晓梅也起身告辞。李长青送她到院门口。

  月色清冷,如水银泻地,将小院的泥土地照得发白,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林晓梅在门槛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抬头看着李长青。月光下,她白皙的脸庞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长青哥。”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今天……真的太危险了。以后进山,说什么也得更加小心,不能再这么……拼命了。”她的那声长青哥叫得自然而又关切。

  李长青看着她眼中清晰的担忧,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又有点涩。他点点头,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嗯,我知道了。今天……也多亏了你之前给的药包,闻着那味儿,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林晓梅脸颊微热,低下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快步走进清冷的月光里,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村道的拐角。

  李长青站在门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直到寒意浸透了棉袄,才转身回屋。

  他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首先要稳住周扒皮那边的动向,看看这老小子还有什么后招。

  其次,必须尽快联系上赵月梅,先把这批天麻神不知鬼不觉地变现了。这年头,信息差就是金钱,速度就是生命啊。600块钱,搁前世也就一顿饭钱,现在,却是一笔能改变家庭命运的启动资金!

  夜深了,王铁柱和孙卫东借着月色,鬼鬼祟祟地将知青点那几大筐山货分批背到了李家。

  堂屋里,油灯如豆。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分拣、称重、记录。

  西山坳的收获确实不错,蕨菜、刺嫩芽、猴腿儿等普通山货装满了几个大背篓,品相都属上乘。孙卫东拿着本子,一项项记得认真:“蕨菜,品相一级,共计八斤四两;刺嫩芽,品相特级,共计五斤七两……”

  最后,赵大山才小心翼翼地从背篓最底层,取出那个用油布和湿润苔藓精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包。

  他一层层打开,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窝形态奇特、根茎肥硕、呈半透明黄玉色的天麻呈现在众人眼前,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淡淡的土腥味和药香。

  “喏,就是这东西,山里人叫鬼头参,学名天麻,安神醒脑的好东西,金贵着呢。”

  赵大山压低嗓音,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长青明天去寻摸稳妥的路子,大伙儿都把嘴管严实点,这可是咱的暗财。”

  全部清点完毕后,夜也深了。

  众人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去歇下。

  李长青躺在烧得暖烘烘的土炕上,却没有一点睡意。今天这险死还生的经历,这意外发现的财富,都清晰地告诉他,这条山路虽然凶险,却充满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金手指带来的敏锐感知和体质增强,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而且比预想的还要惊险,也更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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