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东宫。

  气氛与江南的喜庆截然相反,透着一股阴郁和酸腐之气。

  太子周扬端坐于书房上首,面沉似水。

  他手中捏着几份来自江南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密报上林闲的名字与“解元”、“赵王合作”、“日进斗金”、“网点扩张”等标签紧密相连。

  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风生水起、左右逢源的势头,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头极为不爽。

  “砰!”

  太子终于忍不住,将密报狠掷在紫檀木书案上,带着压抑的火吼道:“好一个林闲!好一个江南解元!孤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

  侍立一旁的太子心腹,詹事府少詹事刘鹏程,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煽风点火的角色。

  他见状立刻躬身上前,用那种阴柔挑拨的语气低声道:“殿下息怒。依微臣看这林闲不过是小人得志, 中了个解元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与赵王殿下合作?不过是攀龙附凤,见利忘义。殿下当初屈尊降贵有意招揽于他,他却故作清高若即若离。如今看来,分明是早就存了投靠赵王的心思!此等首鼠两端、趋炎附势之徒,实非善类!”

  另一名幕僚左春坊中允孙文彬,也连忙帮腔:“刘大人所言极是!此子确有几分歪才,然心术不正其心可诛。赵王为何对他如此慷慨?无非是千金买马骨,做给天下人看。而这林闲重利轻义正中赵王下怀,他如今借着赵王的势在江南呼风唤雨。将来若羽翼丰满,岂不成了我东宫的心腹大患?断不可养虎为患,殿下!”

  太子周扬本就心胸不算宽广,听着两位心腹你一言我一语,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一种“我看中你,你却不识抬举,反而去投靠我的对头” 的恼羞成怒感,混合着对林闲才华和运道的嫉妒,让他脸色愈发阴沉。

  周扬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不屑与猜忌:“孤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也是个目光短浅、见利忘义之辈!与赵王搅在一起?狐假虎威,能有什么好下场? 迟早被赵王啃得骨头都不剩!”

  刘鹏程见火候已到,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趁机进言:“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听闻那听雪小筑的苏大家,与林闲交往甚密。苏大家毕竟是……殿下这边的人。是否可令其……多加留意,随时禀报?”

  他话没说透,但意思再明白不过——监视林闲!

  周扬眼中寒光一闪,他正需要这样一个眼线来掌握林闲的动向,验证自己的猜忌。

  他沉吟片刻,断然下令:“传孤的密令给苏元!让她给孤盯紧林闲!一举一动尤其是与赵王府的往来细节,有无对东宫不轨的言行,都给孤查清楚,随时密报!”

  这道命令充满了猜忌、审视和冰冷的利用,早已将当初那点微薄的“招揽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太子的密令通过特殊渠道,很快送到了听雪小筑的苏元手中。

  苏元展开那道字迹冰冷的密令,纤手微微一颤,心沉了下去。

  一股寒意夹杂着担忧,瞬间席卷全身。

  她太了解太子周扬的为人了——猜忌心重,刻薄寡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道密令,无异于将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林闲的脖子上!

  苏元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琴房内。

  窗外秋月清冷,她指尖拂过琴弦,发出几声零落的清音。

  “闲君……”

  苏元低声唤道,眉宇间满是焦虑。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闲陷入险境,必须设法提醒他!

  沉思良久,苏元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铺开一张印有梅影的浅粉色浣花笺,取出一支狼毫蘸满墨汁,用清雅灵动的簪花小楷,写下了一封看似寻常问候、实则内藏玄机的书信:

  “闲君如晤:

  闻君蟾宫折桂,名动江南,妾心甚喜,遥贺君安。

  然京华近日,风云暗涌。妾偶闻 ‘扬’ 沙迷眼之说,谓木秀于林,恐招 ‘风’ 忌。又有 ‘东’ 邻窃语,疑明珠暗投。

  高处不胜寒,望君慎之。日常行止,谨言为上,交际往来,尤避瓜李之嫌。妾在此间,亦感秋意肃杀,恐有霜降之虞,日夜为君悬心。

  万望保重,一切以稳妥为要。临书惴惴,言不尽意,唯愿君安。

  元 手书于听雪小筑秋夜”

  信中,她巧妙用“扬沙”暗指太子周扬的猜忌,“风忌”谐音“讽忌”,暗示东宫的不满。

  “东邻”直指东宫;“明珠暗投”喻与赵王交往引来的非议。

  “霜降之虞”更是直接点出风险已近。既传达了最紧急的警告,又极为隐晦。

  即便信件被截获,也难以抓住切实的把柄,堪称一封充满智慧与情意的“密码信”。

  她将这封带着淡淡冷梅香气的信笺小心封好,唤来贴身侍女郑重嘱咐:“速将此信送往江陵林解元处,不得有误!”

  数日后,江陵林府。

  林闲正在书房审阅林承宗从苏州送回的第一批合作简报,老仆恭敬呈上那封来自京城的信:“三爷,听雪小筑苏姑娘派人加急送来的信。”

  林闲接过那封带着熟悉冷梅香的信笺,拆开细读。

  起初他神色平静,但随着目光扫过那些看似寻常却暗藏机锋的字句,他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然而这冷冽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的嘴角便泛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负手望着北方京城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东宫那狭隘的殿堂和太子周扬那猜忌的嘴脸。

  “周扬……”

  他低声自语:“这就坐不住了吗?不过是江南解元,不过是与赵王做些小生意,就让你如此寝食难安?你的器量,也就仅止于此了吗?”

  他摩挲着信纸,感受着苏元字里行间传递的担忧与情意,心中暖意微生。

  “扬沙迷眼?风忌?霜降之虞?”

  林闲重复着信中的暗语,嘴角那抹弧度愈发明显:“真是庸人自扰之。我林闲行事,何须看你东宫脸色?”

  他转过身低语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也罢!既然风已起,那便让这风,吹得更猛烈些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东宫之风,能奈我何!正好也让我看看,这大周的太子,究竟有几分斤两!”

  林闲将那封信仔细收好,心中对苏元的感激更深,对未来的棋局也更加清晰。

  太子的猜忌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恐惧,反而让他看清了对手的格局,激发了他更强烈的斗志。

  真正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但他林闲,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的寒门士子。

  东宫?不过是他通往更高舞台的一块试金石罢了。

  几乎就在同时。

  京城的赵王府内,也收到密报。

  密报中详细记录了太子心腹的异常活动,以及针对林闲的监视动向。

  书房内,灯火通明。

  赵王周宸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而玩味。

  他将密报递给心腹络腮胡谋士,淡淡道:“瞧瞧,我那太子哥哥,终究是坐不住了。”

  络腮胡谋士快速浏览完毕,眉头微蹙:“殿下,太子此举意在剪除殿下羽翼。林解元那边,是否需要加派人手暗中保护?或给予警示?”

  赵王闻言,轻啜一口摇了摇头:

  “保护?警示?呵,多此一举。”

  他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江陵别院中那个从容自若的身影:“你,太小看林闲了。以他之智,岂会察觉不到太子的这些小动作?苏元那丫头,想必早已将消息递过去了。你信不信此刻的林闲非但不会惊慌失措,反而可能正在……”

  他顿了顿,嘴角笑意更深:“反而可能一边品茗,一边分析太子的意图,甚至可能已经想好了十几种应对之策,正等着看太子下一步会如何出丑呢。”

  谋士闻言,微微愕然随即恍然。

  他挠了挠头,苦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属下愚钝了,林解元确非常人。”

  赵王转过身,眼中闪烁着锐利:“太子此举看似针对林闲,实则是冲着我来的。但他选错了对象,也用错了方法。 林闲此人,重利更重义。通权变,更守底线。 太子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监视手段来离间或打压,简直是痴人说梦!这非但动不了林闲分毫,反而会将林闲更紧地推向我这边!”

  他语气中充满对太子的不屑:“我那哥哥终究是格局太小,只知争权夺利,却不懂何为‘得人者昌’。他越是如此,就越显得我当初力荐林闲为解元是何等正确!”

  “殿下英明!”谋士躬身道,“那……我们是否需做些什么?”

  赵王摆摆手,气定神闲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即可。 对林闲保持常态,他若有需自会开口。他若无言,便是胸有成竹。我们若贸然插手反而显得小气,落了下乘。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林闲知道,我赵王府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而非指手画脚的上司。”

  他沉吟片刻,敲着桌子补充道:“不过,可以让我们在江南的人,留意一下太子的那些爪牙,别让他们玩得过火,扰了林闲的清静。必要时,可以……敲打敲打。”

  “是,殿下!属下明白!”

  赵王点点头,重新坐回案前。

  他拿起一份公文,似乎已将太子的挑衅抛诸脑后。

  但嘴角那抹笑意,却显示他心情颇佳。

  赵王心中暗笑道:“太子这一出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让你我之间的纽带捆得更紧了。本王真是越来越期待,你在京城,会掀起怎样的风云了。”

  江南与京城,两地信息交织。

  太子在猜忌中徒劳布局,赵王在信任中稳坐钓鱼台。

  而处于风暴眼中的林闲,则正如赵王所料,在江陵的秋夜中,从容规划着未来。

  他将太子的刁难,视作一场有趣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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