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演武场。

  这里原本立着一块两人高的青罡岩,是秦勇平日里打熬力气用的,质地坚硬如铁。

  此刻,这块巨石正冒着青烟。

  “轰——!”

  碎石崩飞,烟尘四起。

  一只布满老茧的拳头深深陷入岩石核心,蛛网般的裂纹顺着拳锋瞬间爬满整块巨石。

  随着秦勇手臂一震,这块重达数吨的青罡岩炸裂开来,化作一地碎屑。

  秦德炎缩着脖子站在三步开外。

  脸上被崩飞的石屑划出两道白印,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六十万两?!”

  秦勇收回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转过身,双目赤红地盯着自家儿子。

  “那个林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开这个口!”

  “他把老子当什么了?把秦家当什么了?冤大头吗!”

  秦勇一步跨到秦德炎面前,唾沫星子喷了儿子一脸:

  “十万两定金还不够?还要再加五十万?那是六十万两白银!不是六十万斤烂白菜!”

  “把他那几间破茅草屋卖了,值这个价吗?”

  秦德炎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苦着脸小声辩解:“爹,林兄说了,这叫加急费。要扩建炉子,要招人,还要……”

  “放屁!”秦勇暴喝一声,扬手就要打,“什么炉子镶金边要六十万?这小子分明是趁火打劫!老子现在就带兵去重山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我看他敢不敢要这钱!”

  “咳……咳咳……”

  一阵压抑而虚弱的咳嗽声,突兀地穿透了演武场的喧嚣。

  秦勇高高扬起的手掌瞬间僵在半空。

  那双原本杀气腾腾的虎目中,戾气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乱与心疼。

  他顾不上教训儿子,转身快步冲向回廊。

  回廊下,一名身披厚狐裘的中年美妇正扶着立柱,脸色苍白如纸,唇角没有半点血色。

  寒风一吹,她整个人似乎都要随风倒下。

  “夫人!怎么出来了?”

  秦勇一把扶住妻子,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输送着温和的真气,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外头风大,快回屋,快回屋。”

  “不碍事……”秦夫人苏氏摆了摆手,勉强压下喉头的痒意,那双明眸子看向秦勇,“我都听见了。”

  “这事儿你别管,那林玄欺人太甚……”

  “给。”

  苏氏只说了一个字。

  秦勇一愣,眉头紧锁:“夫人,那可是六十万两!咱们秦家虽然有些家底,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三千副盔甲,掏空半个家底,值得吗?”

  苏氏在秦勇的搀扶下坐在石凳上,喘匀了气,才缓缓开口:

  “老爷,你真以为节度使大人这次让你带兵北上,是为了让你立功?”

  秦勇沉默,脸色阴沉下来:

  “我自然知道。外三关破了,蛮族铁骑长驱直入。这时候让我去填线,就是拿秦家军当炮灰,消耗我的实力。”

  “既然知道,那就算算账。”

  “秦家立足黑山县,靠的是什么?不是这宅子,不是银子,是你手下那三千敢打敢拼的亲卫营。”

  “若是这三千人折在靖北关,咱们秦家,还有活路吗?”

  秦勇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却无言以对。

  没有兵权的武将,就是没牙的老虎。

  到时候别说司马家,就是随便来个县令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德炎带回来的那副甲,我看过了。”

  苏氏声音虽轻,却正中要害,“那是保命的东西。”

  “有了那东西,三千人去,或许能带两千人回。”

  “若是没有,三千人去,怕是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用六十万两,买秦家军两千条命,买秦家未来十年的安稳。”

  苏氏抬起眼皮,静静地看着丈夫,“这笔买卖,亏吗?”

  秦勇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不是蠢人,只是心疼钱。

  但账一旦算得这么透,这钱,就非花不可。

  “可恨那乡野小子……”秦勇咬牙切齿,“竟然被他拿捏住了七寸。”

  “此一时,彼一时。”苏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老爷,你看那林玄,出身低微,却能在司马家的眼皮子底下把生意做大。面对咱们的权势,不卑不亢;面对司马家的打压,反手就是一记重拳。这份心性,这份手段,是一个猎户能有的?”

  秦勇皱眉:“夫人的意思是?”

  “这林玄,是条潜龙。”

  苏氏轻咳两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六十万两,不光是买甲,更是买个交情。这世道要乱了,多一个有本事的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说到这,苏氏忽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正缩在角落里装鹌鹑的秦德炎身上。

  “德炎是个好孩子,但性子太软,守成尚可,进取不足。将来这秦家的偌大家业,光靠他,怕是守不住。”

  秦德炎一听这话,脑袋垂得更低了。

  “若非咱们只有德炎这一个独苗……”

  苏氏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狐裘的毛领,“我都想招那林玄入赘。”

  “招赘?”秦勇眼睛猛地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咱们虽然没女儿,但你娘家那个侄女苏青,不是一直养在咱们膝下吗?那丫头也算咱们半个女儿,若是能……”

  “啊?”

  秦德炎猛地抬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爹,娘!你们说的是小姨?那个……那个女魔头?”

  一想起那个比自己小两岁,却能单手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表妹。

  秦德炎就觉得后背发凉。

  “她那性格,风风火火跟个疯婆娘一样,谁受得了啊?林兄那是技术人才,别被小姨给打死了!”

  “滚一边去!”秦勇一脚踹在秦德炎屁股上,“怎么说话呢?青儿那是英姿飒爽!那是女中豪杰!”

  苏氏也忍不住笑了笑,眼中满是慈爱:“咱俩想到一块去了。青儿前日来信,说已经考中了缥缈学宫,过几日便要路过黑山县,回来看望我们。到时候,正好让她见见那林玄。”

  “咳咳咳……”

  笑意未散,一阵更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

  苏氏身子猛地一颤,一方雪白的丝帕捂在嘴边。

  待她拿开时,帕子中心赫然多了一朵刺眼的殷红梅花。

  “夫人!”

  秦勇大惊失色,连忙将真气不要钱似的灌入妻子体内。

  “老毛病了……寒症入骨……”

  苏氏虚弱地靠在秦勇怀里,气息奄奄,“扶我回房歇息吧……正事要紧,别误了时辰。”

  秦勇眼眶泛红,看着怀中日渐消瘦的妻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是武师境强者,能开碑裂石,却治不好妻子的病。

  安顿好苏氏睡下后,秦勇轻手轻脚地退出卧房。

  站在门外,他脸上的柔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绝的肃杀。

  “老马!”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快步跑来:“老爷。”

  “账上还有多少现银?”

  老马苦着脸,翻开手中的账簿:“回老爷,为了筹备此次出征的粮草、马匹、抚恤,账上流水花得如淌水一般。现下能动用的,满打满算……只有三十万两。”

  “三十万……”秦勇眉头拧成了死结。

  还差一半。

  若是平时,变卖些田产铺子也能凑齐。

  但现在只有一天时间,去哪弄这三十万两现银?

  秦勇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被踩得粉碎。

  良久。

  他猛地停下脚步,像是做出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决定。

  “跟我去书房。”

  书房密室内。

  秦勇小心翼翼地从暗格深处取出一个紫檀木盒。

  木盒打开,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瞬间溢满斗室,连呼吸都变得清甜起来。

  盒中静静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通体晶莹剔透,内里仿佛有云雾流转,散发着淡淡的幽蓝光晕。

  “老爷,这……这是……”老马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这是……灵石?”

  秦勇的手指死死扣住木盒边缘,指节发白。

  这是他当年变卖了半数家产,花费百万两白银,托人从缥缈学宫内部购得的至宝。

  他卡在武师境巅峰已经三年了。

  这块灵石,是他突破瓶颈、问鼎宗师境的唯一希望。

  只要成了宗师,秦家在黑山县就是真正的天,连节度使也要给几分薄面。

  可现在……

  “拿去。”

  秦勇猛地合上盖子,将木盒塞进老马怀里,转过头不再看一眼,声音沙哑得可怕。

  “去大通钱庄,抵押。”

  “老爷!这可是您的宗师之路啊!”老马捧着木盒的手都在颤抖。

  “宗师个屁!”秦勇双目通红,低吼道,“老子卡了十年,也没见突破!”

  “这次若时没命回来,还谈什么宗师!”

  半个时辰后。

  大通钱庄的后堂。

  秦勇黑着脸走出来,手里攥着厚厚一叠银票。

  “奸商!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秦勇一掌拍在拴马桩上,坚硬的石柱应声而断。

  那块价值百万的中品灵石,大通钱庄竟然只肯给八十万两的抵押价!

  而且还是死当!

  三月不赎,便归钱庄所有。

  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但秦勇没得选。

  他大步走到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秦德炎面前,将那叠带着体温的银票狠狠拍在儿子胸口。

  “这里是六十万两。”

  秦勇盯着秦德炎,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你现在就滚回黑石山,把钱给那姓林的。”

  “告诉他,钱,我秦勇给得起。”

  秦勇一把揪住秦德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但若是十天之后,我见不到那三千套盔甲……”

  “就算违抗军令,老子也会从靖北关杀回来。”

  “到时候,我先砍了他林玄的脑袋,再回来打断你的腿!”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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