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衔玉没有催促,也没有失望。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依旧温柔。

  “不急。”他收回手,重新望向溪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福满还小,可以慢慢想。只是……”

  他顿了顿,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只是下次再有人问起,你可以告诉他们,太子妃之位,是孤自己选的。孤选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芷雾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还沉浸在顾衔玉方才那句话带来的震撼中,怔怔地看着流水,脚丫浸在凉水里都忘了收回来。

  顾衔玉从侍卫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

  “饿不饿?”他拈起一块牛乳糕,递到她唇边。

  芷雾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小口,甜香在口中化开,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顾衔玉自然地将她咬过的糕点放入自己口中,耳根“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表、表哥,那是我吃过的!”她结结巴巴。

  “嗯。”顾衔玉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拿起一块枣泥酥,“所以呢?”

  “所、所以……”芷雾语塞,脸涨得通红,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顾衔玉低笑,将枣泥酥递到她面前:“那这块要我先咬吗?”

  芷雾瞪着他,见他眉眼含笑,凤眸中促狭之色一闪而过,忽然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你、你欺负人!”她羞恼地伸手要打他,顾衔玉却顺势握住她的手,将枣泥酥塞进她掌心。

  “好了,不闹你了。”他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松开手,转而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这个,给你。”

  “又是什么?”芷雾狐疑地接过,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对紫晶耳珰,花心镶嵌着极细小的珍珠,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光华。

  与她发间那支紫晶兰簪,显然是同一块料子所出,一套的头面。

  “前日看你戴了簪子,想着还缺一对耳珰相配。”顾衔玉轻描淡写道,“喜欢吗?”

  芷雾拿起一只耳珰,对着阳光细看。

  紫晶通透,雕工精致,那珍珠虽小,却颗颗圆润莹泽。

  她今日为了戴那支簪子,特意选了素银的耳钉,确实不如这副相配。

  “喜欢……”她小声说,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水晶花瓣。

  “我帮你戴上?”顾衔玉问。

  芷雾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顾衔玉接过耳珰,倾身靠近。

  芷雾下意识闭上眼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取下她原有的耳钉,换上新的耳珰。

  指尖偶尔擦过耳垂柔软的肌肤,带来细微的酥麻。

  她紧紧闭着眼,睫毛因紧张而轻轻颤动。

  “好了。”顾衔玉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

  芷雾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眸。

  他并未立刻退开,两人距离极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看清他浓密的长睫,看清他唇角那抹温柔的弧度。

  山风吹过,几片花瓣飘落,落在两人发间、肩头。

  顾衔玉抬手,指尖在她脸颊停留了一瞬。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那抹粉色的唇脂因吃了糕点而略有些模糊,却更显得饱满诱人。

  芷雾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然而,顾衔玉最终只是退开了些,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如常:“很好看。”

  芷雾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她甩甩头,摸了摸耳垂上冰凉的水晶,强作镇定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戴什么都好看。”

  皇宫,御书房。

  顾景渊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心。

  “沈爱卿,”他看向垂手立在书案前的沈从安,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方才说,太子近日在户部清查旧账,进展如何?”

  沈从安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恭敬:“回陛下,太子殿下雷厉风行,已理清近五年的漕运、盐税账目,追回亏空银两三十余万两,惩处涉案官吏十七人。殿下明察秋毫,臣等钦佩。”

  他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暗暗发苦。

  太子这番清查,表面是针对户部积弊,实则处处指向他沈家一系。

  那十七个被惩处的官吏,过半与他或有师生之谊,或有姻亲关联。

  追回的银两中,更有几笔是他暗中经营多年的进项。

  顾景渊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书案,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太子做事,朕是放心的。”他缓缓道,目光落在沈从安低垂的脸上,“只是沈爱卿,你执掌户部多年,如今太子查出这许多问题,你身为尚书,可有失察之责?”

  沈从安后背瞬间渗出冷汗,立刻躬身:“臣惶恐!是臣治下不严,御下无方,请陛下责罚!”

  “责罚倒不必。”顾景渊语气淡淡,“太子既已处置妥当,此事便到此为止。只是沈爱卿,日后当更加勤勉谨慎,莫要辜负朕的信任。”

  “臣,叩谢陛下隆恩!”沈从安跪地叩首,心中却一片冰凉。

  陛下这话,表面是宽恕,实则是警告。

  到此为止,意味着太子已经拿到了足够敲打他的把柄,而陛下默许了太子的行为。

  “起来吧。”顾景渊抬手,“若无事,便退下。”

  沈从安起身,犹豫一瞬,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臣……还有一事。”

  “讲。”

  “小女清瑶,前日在镇国公府赏花宴上,因年轻识浅,言行或有不当,冲撞了太子殿下。归家后惶恐不已,日夜难安。臣教导无方,特来向陛下请罪,亦恳请陛下……能否在太子殿下面前,代为转圜一二?”

  他说得极为委婉,姿态放得极低。

  顾景渊沉默了片刻。

  御书房内安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的细微声响。

  沈从安垂手而立,心跳如鼓,掌心已全是冷汗。

  “沈小姐的才名德行,朕素有耳闻。”良久,顾景渊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年轻人偶有失言,也是常事。太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此事既已过去,便不必再提。”

  沈从安心中一喜,正要谢恩,却听顾景渊继续道:

  “只是沈爱卿,太子选妃,事关国本,朕自有考量。有些事,急不得,你可明白?”

  沈从安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臣……明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

  “明白就好。”顾景渊挥挥手,“退下吧。”

  沈从安躬身退出御书房,走到廊下时,春日暖阳照在身上,他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慢慢走下台阶,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殿。

  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金光,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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