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沈清颜,你……啊!”

  陈天娇刚想反驳,身前的猛虎一声虎啸,喷了她一脸口水。

  清浓揉了揉大白的颈毛,笑不达眼底,“本宫姓颜,看来陈大小姐耳朵不太好使,如此废物留着何用,不如削了!”

  清浓话音刚落,洵墨拔剑挥来,吓得陈天娇哇哇大叫。

  周遭百姓本还害怕大白这个庞然大物,谁是看到它乖巧得跟个猫咪一样任由清浓揉搓,顿时感觉很新奇。

  大家似乎忘记了在它跟前一惊一乍的陈天娇。

  这只老虎是昭华郡主的宠物吗?

  陈天娇捂着耳朵,怒吼道,“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滥杀无辜,再说了,本小姐说的哪点不对?西羌人才善驭兽!”

  清浓弯下身,凑在大白耳朵边问,“大白,我驭你了吗?”

  大白猛地打了一个打喷嚏,使劲晃了晃大脑袋。

  它脖颈上的鬃毛顺着风甩了陈天娇一嘴浮毛。

  陈天娇鼻子痒的难受,连打几个打喷嚏,口水鼻涕喷得老远。

  大白嫌弃地连退三步。

  百姓们难得看到如此灵兽,啧啧称奇。

  路边年长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漏风的瘪嘴笑得开怀,“我记得幼年听过老人说数百年前,澧朝开国皇后便通兽语,能无器空口驾驭群兽,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是长见识了。”

  她颤巍巍的话让人想起早上姜太子的话。

  百年前,四国系出同宗。

  那她们的小郡主厉害亿点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得不说京城百姓对清浓的包容接受度真高。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陈天娇咬牙切齿地望着身后老不死的腌臜老太,“你眼也瞎了吗?那可是传奇人物,她这个贱人怎么配……啊!”

  陈天娇转头骂道,谁知一支利箭贴耳穿过。

  她身子僵硬,完全不敢动弹。

  本以为周遭人声鼎沸,说两句痛快话无关痛痒,谁知有人差点要了她的命!

  陈天娇的耳环自肩头滑落,血珠滴答滴答落在肩头上,晕开刺目的红。

  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百姓的视线顺着钉在前方门框上的箭矢回望。

  在看到穆承策还未放下的长弦弓时,大家才想起这位主儿。

  近期承安王殿下与昭华郡主鹣鲽情深的传闻让他们差点忘了,这位可是十二岁就单挑云南王叛军还能全身而退的杀神。

  承安王久不在京,百姓未见真人无甚感触,今日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的杀气。

  但前些日子的话本子和桃源村民的口口相传推翻了百姓们对承安王的偏见。

  能陪着夫人踏春祈福的男人能凶残到哪里去呢?

  尤其是在祈愿树边能抱着郡主挂红绸,还让她压自己一头。

  这简直是天下难得的好郎君。

  这一箭,让两旁的妙龄女子红着脸惊呼。

  这什么神仙眷侣的爱情。

  话本子都没这来的刺激好吗?

  躲在酒楼茶馆犄角旮旯里的画手、写书人抡得笔杆子都要冒烟了。

  死手快动!

  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了。

  “昭华郡主协助剿匪有功,胆敢冒犯者,杀!”

  承安王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淬了寒冰的利剑直戳陈天娇心窝。

  她望向前方门框上的箭矢,刚刚站在这里偷偷暗示她行动的小厮早已没了踪影。

  陈天娇心中肯定,承安王绝对是故意放走那人的。

  他什么都知道。

  “我……我父亲刚刚官拜刑部尚书,是……是天子近臣,你们不能……不能这么对我!”

  陈天娇颤抖着开口,她甚至不敢摸耳朵上的血。

  二皇子殿下会救她的。

  清浓眼见穆承策眼中怒火滔天,心中暗道不好。

  陈天娇可不能当众被他砍杀,否则她先前催人泪下的话本子不就白写了吗?

  算了,哄哄吧。

  赤焰就停在大白的身边。

  她伸手顺着穆承策的披风一角往上,直至隔着衣袖将她的食指塞进他的手心。

  还好大白比赤焰矮了不少,又有披风挡着,无人发现。

  清浓指尖轻轻地勾着他的手心安抚。

  穆承策身体一僵,正襟危坐下任由她胡作非为,小姑娘的手一点点顺着他腿上的肌肉往上。

  全身上下漾起一阵酥麻,余光中看到清浓乖巧哄他的样子,他眼中杀意消散。

  算了,由她玩吧。

  左右不过是善后些小事。

  清浓感觉手指一紧,侧脸抬头就看到穆承策警告的神情。

  警告什么?

  不许对陈天娇胡来?

  还是不许对他胡来?

  她偏不!

  从他的手心摩挲过虎口,将自己的手送上。

  虎口相合。

  奈何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握不住他的手掌。

  清浓只得转变战略,四指一弯,握住了他的大拇指,轻轻晃了晃。

  顺便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她这么乖,应该没问题吧。

  穆承策头一次这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有多小。

  小姑娘真是哪儿都小,鼻子小小的,红唇小小的,耳垂小小的。

  不仅手小小的,脚也小小的。

  呼~

  简直不能再多想一点。

  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才刚及笄的小女孩,爱玩是天性。

  看他久久没有反应,清浓感觉眼睛都要抽抽了。

  看来是失败了!

  算了,狗男人,不懂情趣的东西。

  正当清浓放弃准备收回手时,他反手包裹着手中的柔夷,捏了捏她如凝脂一样的肌肤。

  清浓这才满意,这男人可真难哄。

  捋顺了手,她洒脱地抽手离开,从大白身上下来,走到陈天娇身边蹲下,“你也说了,是刚刚……”

  穆承策还没满足,手中就空了,他的眸子转向跌坐在前的陈天娇。

  死法都给她想好了百八十种。

  陈天娇听了清浓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

  刚刚官拜刑部尚书?

  对啊,她怎么忘了。

  上任刑部尚书就是颜清浓的父亲。

  那个被自己女儿亲手捋下马的倒霉尚书!

  陈天娇唇瓣蠕动,不知该说什么。

  不会连累到父亲吧。

  是二皇子让她这么做的……

  这!

  她的手指压在地上泛着青白,心中没底。

  清浓捏着林肃递过来的鞭子,玩味似的说,“看来你想起来了,那就不用我多说了,走吧!大理寺欢迎你。”

  陈天娇面如死灰。

  不是刑部大牢。

  是大理寺昭狱!

  陈天娇听她父亲提起过,因为军械案,大理寺如今在承安王手中。

  她跌坐在地上,只能期盼父亲能救她一命。

  清浓一个眼神就有人上前来抓人。

  陈天娇不信清浓能这么好运,她心一横,伸手朝清浓抓来,“我不信你能全身而退。”

  她尖长的指甲撕过清浓的衣袖,显然有备而来。

  只听嘶啦一声,清浓的袖子裂开一道口子。

  陈天娇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不可能!这不可能!”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因为万寿节又连着花朝节,近日都没有宵禁,路上灯火通明。

  两旁捧着海棠的少女们也看见了她的守宫砂。

  只不过一瞬的功夫,穆承策抬腿自马上飞身而下。

  身上披风在空中转了一圈,自上而下将清浓裹得严严实实。

  他揽着清浓的肩退后两步。

  陈天娇被他当胸一脚踢晕过去。

  穆承策声音像是淬了寒冰,“本王久不在京,竟然有人敢欺到我承安王府头上?”

  他的眼神环伺周围,厉声道,“玄甲军听令,凡欺辱王妃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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