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醒醒,不要睡。”

  林若瑶听到里面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推门而入。

  林夫人靠在顾砚辞身上,双眼紧闭着,头歪向一边,已然陷入昏睡状态。

  “娘亲,我是瑶瑶,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林若瑶低声呼唤着,此刻她卸下了全部伪装,哭得像个孩子。

  “瑶瑶,”林夫人似有所感,轻声念着她的小名。

  可也只念了这么一句,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无论林如瑶如何哭喊,都没有得到半句回应。

  房间内响起愈发悲恸的哭泣声。

  林府的唢呐声骤然响起,林若瑶失魂落魄地跪在灵堂前,指尖发颤地烧着纸钱。

  身后的顾砚辞顶着她的身份,立在灵堂中央,有条不紊地调度着各项事宜。

  “你瞧小姐,今日竟这般利落,真的是长大了。”守在门边的丫鬟小桃悄悄拉了拉小荷的衣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林若瑶”身上。

  “她”接过账房呈来的丧葬清单,随口便指出:“棺木外层需再裹一层桐油布防潮,明日出殡的路线,避开东街的窄巷,以免灵柩难行。”

  沉着冷静,句句切中要害。

  小荷也压低了声音,眼底满是心疼:“是呀,小姐竟连出殡路线都算得这般细致。”

  此时张管家前来,低声询问“是否要请僧人设坛祈福”。

  顾砚辞略微沉吟,说:“按母亲生前礼佛的习惯,请三位高僧,做三日法事。”

  两人的谈话令林若瑶听得一怔,从前有母亲和哥哥在,她从未管过府里的琐事,可顾砚辞是镇北将军,他怎么会对丧事细节如此清楚?

  正疑惑间,顾砚辞已处理完外务,走了进来,与她一齐跪于灵前,沉声道:“出殡的流程、宾客的接待、后续的祭祀安排,都与账房核对过了。”

  林若瑶抬头,在那张属于自己的脸上,看到了顾砚辞独有的沉静,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着,心头莫名有些安心。

  “谢谢你呀,不然我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办。”她想了想,由衷道:“你好厉害,连丧葬之事都懂。”

  这话听着,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顾砚辞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垂眸,缓缓道:“在边关时,每年都要送走许多弟兄。他们有的连家书都没来得及写,有的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能由我替他们料理后事。”

  他顿了顿,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阵亡将士的丧礼,需算好棺木的厚薄、立碑的位置、抚恤金的发放,若有一分疏漏,便是对他们的亏欠。次数多了,便刻在脑子里了。”

  “原来是这样。”林若瑶怔怔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顾砚辞那般尊贵威风的身份,竟也会亲力亲为做这些事情。

  那处事不惊的背后,藏着见惯生死的悲凉。

  林夫人去世的消息传出去后,林府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吊唁。

  灵堂里的白幡被穿堂风拂得轻颤,白烛泪顺着灯台蜿蜒。

  林若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与顾砚辞一齐按照礼数接待。

  “顾将军节哀,”穿锦袍的远房叔父搓着手,眼角的皱纹里都堆着谄媚,“若瑶有将军这般顶天立地的夫君护着,岳母在天有灵也能安心。往后林家的事,还需将军多费心照料啊。”

  另一个戴玉簪的妇人紧跟着附和,声音甜得发腻:“可不是嘛,将军劳苦功高,瞧这灵堂布置得何等周全,真是委屈将军了。”

  那些远房亲戚的假哭腔里掺着刻意的压低的奉承,围着立在灵侧的“顾将军”打转,险些挤到“林若瑶”。

  “顾将军”眉头一皱,急忙将人揽到怀里护住,他挺了挺腰,身姿挺拔如寒松,冷眸扫过众人,只淡淡颔首,懒得多说一句话。

  那些趋炎附势的话语落在地上无人接,不多时,便没人敢再多言。

  人群里也有真心哀恸的,林夫人生前交好的远房姨母,哭得几乎站不稳,握着“林若瑶”的手哽咽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好孩子,别太伤心,你娘最疼你……”

  “顾将军”见状,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姨母,语气是难得的温和:“姨母保重身体。”

  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灵堂门口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林若瑶察觉到了异样,抬眼望去,顿时瞳孔微缩。

  一身青衫的陆青昀走了进来,宛如从文人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是京城“清晏书院”院长的嫡子,是京城颇有名气的名士子弟,是教导过林若瑶课业的先生。

  他手里捧着的白菊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显然是匆匆赶来。

  陆青昀丝毫不为众人探究的目光所影响,径直走到灵前,自顾自将白菊轻轻放供桌上后,深深躬身三拜。

  身旁的林若瑶忽然略显局促,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礼,喊了一声“陆先生”。

  顾砚辞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新婚之夜,红烛摇曳间,林若瑶在醉意朦胧时呢喃的“陆先生”。

  原来是这个陆先生!

  疑虑陡然清晰,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攥紧了。

  陆青昀对着“顾砚辞”略一拱手,声音低沉沙哑:“顾将军,节哀。若瑶愚钝,日后还请将军多照看。”

  顾砚辞抬头朝那他望去,恰好撞见他望过来的目光。

  那一眼,短暂却浓烈。

  不等他细细思索其中深意,陆青昀已转身,缓步离开了灵堂。

  顾砚辞抬头,看向目光正追随着他背影的林若瑶,指尖动了动,在她的后腰处拧了下。

  夜里,顾砚辞丢了一床被子到地上,叉着腰理直气壮道:“以后,你睡地上,我睡床,免得你又对我动手动脚的。”

  “一定要睡地上吗?”林若瑶自知理亏,委屈巴巴地和他商量,“府里房间那么多,我去书房睡也行呀?”

  “不行,新婚夫妇分房睡,若是传出去,明天将军夫人失宠的谣言就该满天飞了,出去谁还把我发放在眼里。”顾砚辞一口回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林若瑶只得默默铺好自己的被子,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辗转反侧。

  “你安静一点,”顾砚辞被她弄出的窸窸窣窣声音吵得心烦意乱。

  林若瑶担忧地说:“顾砚辞,你说,我们去扬州能找到那个术士吗?听说江湖术士都是行踪不定的,要是我们找不到他,是不是就换不回来了……”

  顾砚辞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乌鸦嘴,“闭嘴,再说话把你嘴巴缝上。”

  几日后,林夫人的丧事刚毕,兵部加急文书便接踵而至:“北方防区需半月内完成秋季防务部署,顾将军需四十日内抵达,不得延误。”

  为了多留些时间去找术士解开换身之谜,顾砚辞当机立断,教林若瑶上书:“臣需绕道扬州督办藤甲军需,秋季边防需加固铠甲,预计多耗时十二天,可在限内抵达防区。”

  皇帝念其守边有功,欣然批准。

  临行前,顾砚辞令副将带着大部随从与公文先行返防,暂代职权,自己则仅带临风、小荷等几名仆从,和林若瑶登上了前往扬州的马车。

  马车轱辘刚碾过城门门槛,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呼喊:“顾将军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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