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被平安县城冲天的火光撕扯得支离破碎。

  北风呼啸,却吹不散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城墙缺口处,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

  “板载!板载!!”

  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嘶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是日军第4旅团最后的精锐——“特别挺进敢死队”。

  五百名日军,赤裸着上半身,惨白的布条勒在额头上,正中间那一抹猩红的旭日图案,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们扔掉了步枪,扔掉了背囊。

  每个人的胸前、腰间,都挂满了此起彼伏的手雷,手里挥舞着明晃晃的指挥刀或者工兵铲。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被武士道彻底洗脑后的癫狂。

  那是野兽的眼神。

  他们踩着同伴破碎的尸体,跨过还在燃烧的焦土,像一群不知疼痛、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丧尸,朝着城墙缺口发起了决死冲锋。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八十米。

  距离在急速缩短。

  日军敢死队甚至能看清城墙后守军钢盔上的反光。

  “天皇陛下万岁!!”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日军少佐,挥舞着祖传的武士刀,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成一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冲入敌阵,引爆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壮烈”画面。

  然而。

  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城楼之上。

  一直沉默伫立的陈峰,冷冷地看着这就如飞蛾扑火般的人潮。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陈峰缓缓举起右手,对着步话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该吃饭了”:

  “机枪排。”

  “给他们奏乐。”

  “让这帮畜生听听,什么叫做……地狱的交响曲。”

  ……

  城墙缺口两侧,以及后方的高地上。

  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伪装网,在这一瞬间被猛地掀开。

  露出了下面狰狞的钢铁獠牙。

  那不是一挺机枪。

  那是整整一百四十四挺崭新的、泛着幽幽蓝光的MG42通用机枪!

  为了这一刻,陈峰将机枪一排、二排进行了极限扩编,甚至动用了刚刚训练完毕的新兵装填手。

  一百四十四个黑洞洞的枪口,此刻全部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个宽不到五十米的城墙缺口。

  那是陈峰精心设计的“死亡漏斗”。

  机枪一排排长李二牛,此刻正趴在一挺MG42后面。

  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狰狞的杀意。

  他死死地抵着枪托,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小鬼子,爷爷等你们好久了!”

  李二牛深吸一口气,猛地扣下了扳机。

  “打!!!”

  “嗤嗤嗤嗤嗤——!!!”

  这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一种人类战争史上从未有过的恐怖声浪,骤然爆发。

  那不是“哒哒哒”的清脆点射。

  也不是“突突突”的沉闷连发。

  那是一种连贯的、尖锐的、如同高压电流击穿空气,又像是无数把电锯在同时切割硬木的嘶鸣声!

  “嗤嗤嗤嗤嗤——”

  一百四十四挺MG42同时开火。

  每分钟1200发的理论射速。

  在这一瞬间,汇聚成了每分钟十几万发的金属风暴!

  平安县城的夜空,瞬间被点亮了。

  一百四十四条长长的火舌,从不同的角度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炽热的火网。

  那是真正的“泼水”。

  子弹像不要钱一样,泼向了那群正在冲锋的日军敢死队。

  ……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少佐,脸上的狂热笑容还没来得及凝固。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入肉声响起。

  在不到0.1秒的时间里,至少有二十发7.92毫米毛瑟尖弹击中了他的身体。

  没有任何悬念。

  他的身体瞬间崩解了。

  不是倒下,是崩解。

  巨大的动能直接撕碎了他的肌肉,打断了他的骨骼,将他的内脏搅成了一团烂泥。

  整个人就像是被塞进了一台巨型绞肉机里,瞬间炸成了一团血雾!

  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

  紧接着,是他身后的士兵。

  “嗤嗤嗤嗤——”

  密集的弹雨横扫而过。

  第一排日军像是被收割机推过的麦子,齐刷刷地断成了两截。

  是的,断成两截。

  MG42恐怖的射速,让子弹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命中同一个部位,直接将人体“锯”断!

  残肢断臂在空中乱舞。

  鲜血不再是流淌,而是喷溅,形成了漫天的血雨。

  惨叫声?

  不存在的。

  在MG42那标志性的“撕布机”声浪面前,任何人类的惨叫声都显得微不足道,瞬间就被淹没。

  更何况,大部分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变成了碎肉。

  “死亡漏斗”里,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子弹打在地上,激起半米高的尘土墙。

  子弹打在人体上,带起一蓬蓬血雾。

  子弹打在手雷上,引发了殉爆。

  “轰!轰!轰!”

  挂在日军身上的手雷被子弹引爆,将原本就已经破碎的尸体再次炸得粉碎。

  火光、血光、曳光弹的轨迹,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绚丽,却又极其残忍的死亡画卷。

  ……

  “换弹链!快!”

  李二牛大吼着,声音里透着极度的亢奋。

  他的枪管已经打红了,冒着丝丝白烟。

  旁边的副射手动作熟练至极,一把扯下打空的弹链,迅速将一条新的50发弹链压入进弹口。

  “咔嚓!”

  枪机合上。

  “嗤嗤嗤嗤嗤——”

  恐怖的电锯声再次响起。

  这就是MG42的可怕之处。

  只要弹药充足,只要枪管没化,它就是永不停歇的杀戮机器。

  在缺口两侧的高地上。

  机枪二排长赵铁柱,正指挥着手下的三挺机枪,组成了一个“死亡三角”。

  “三号枪!左边!封锁左边!”

  “二号枪!压低枪口!扫他们的腿!”

  “一号枪!给我往人堆里打!哪儿人多打哪儿!”

  赵铁柱的眼睛赤红,唾沫星子横飞。

  在他的指挥下,三道火舌死死地封锁了缺口的左翼。

  任何试图从这边绕过来的日军,都会在瞬间被交叉火力撕成碎片。

  一名日军曹长,侥幸躲过了第一波弹雨,趴在一具尸体后面,试图扔出手雷。

  但他刚一抬头。

  “噗!”

  一颗子弹削掉了他的半个脑袋。

  紧接着,又是十几颗子弹打在他的尸体上,将他打得浑身乱颤,如同跳舞一般。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屠杀。

  这是工业化时代对武士道精神的无情碾压。

  这是钢铁与血肉的碰撞。

  结果毫无悬念。

  钢铁完胜。

  ……

  日军后方。

  田中义一少将站在指挥所的高地上,手里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摔碎了镜片。

  但他浑然不觉。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看着前方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屠宰场”。

  那是他的敢死队啊!

  那是第4旅团最精锐、最勇猛、最不怕死的武士啊!

  五百人。

  整整五百人。

  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

  全没了。

  就像是一把沙子撒进了大海里,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这……这是什么声音?”

  田中义一的嘴唇在剧烈地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种“嗤嗤嗤”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锯他的脑壳,锯他的心脏。

  “机关枪……这全是机关枪……”

  旁边的参谋长赤松健次郎,已经瘫软在了地上,裤裆里湿了一大片。

  他被吓尿了。

  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见过无数种死法。

  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

  人不是一个个死的,是一排排、一片片消失的。

  那种火力密度,已经超出了他对战争的认知范畴。

  “这是德国人的MG42……”

  赤松健次郎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希特勒的电锯……真的是电锯……”

  “八嘎!!”

  田中义一突然爆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他不甘心。

  他不相信。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机枪?他们的枪管不会红吗?他们的子弹打不完吗?”

  “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田中义一猛地拔出指挥刀,指着前方,歇斯底里地吼道:

  “第3大队!第4大队!给我冲!”

  “他们是在虚张声势!他们的枪管肯定已经废了!”

  “冲上去!用刺刀挑了他们!”

  然而。

  他的命令虽然下达了,但前线的日军步兵却迟疑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日军队伍中蔓延。

  看着前方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看着那还在冒着青烟的缺口,哪怕是再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此刻的双腿也在打颤。

  那是送死啊。

  那根本不是冲锋,那是排队去跳绞肉机!

  “八嘎!谁敢后退!死啦死啦地!”

  督战队挥舞着手枪,打死了几名试图后退的士兵,强行驱赶着后续部队继续进攻。

  “板载……”

  这一次的冲锋口号,显得是那么的有气无力,透着一股子悲凉。

  一千多名日军步兵,硬着头皮,端着刺刀,再次踏入了那片死亡地带。

  ……

  城楼上。

  陈峰看着再次涌上来的日军,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还不死心?”

  “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们。”

  他拿起步话机,语气冰冷:

  “各机枪班注意。”

  “更换备用枪管。”

  “这回,别急着打。”

  “把他们放近了,放到五十米再打。”

  “我要让他们看着彼此的脸被打烂。”

  “是!”

  城墙后。

  机枪手们迅速戴上石棉手套,一把扳开枪管卡笋,将滚烫的枪管甩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然后迅速插入一根冰冷的备用枪管。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

  这就是MG42的另一个恐怖之处——极速更换枪管。

  “咔嚓!”

  一百四十四挺机枪,再次完成了装填。

  就像是一群刚刚进食完毕的恶狼,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再次露出了獠牙。

  五十米。

  日军步兵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缺口。

  他们惊讶地发现,那恐怖的“电锯声”消失了。

  “停火了?支那人没子弹了?”

  一名日军中队长心中一喜,挥舞着军刀大喊:“他们没子弹了!冲啊!杀给给!!”

  听到这话,日军士兵们精神一振,原本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捡漏的狂喜。

  他们嚎叫着,加快了脚步,冲向缺口。

  然而。

  就在他们冲到距离缺口只有不到五十米,甚至能看清守军脸上嘲弄的表情时。

  那该死的声音。

  那个噩梦般的声音。

  再次响起了。

  “嗤嗤嗤嗤嗤——!!!”

  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集中!

  因为距离太近了。

  近到子弹刚刚出膛,就钻进了人体。

  巨大的动能将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直接打得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的一片人。

  “啊——!!”

  惨叫声刚刚响起就被枪声切断。

  缺口前,瞬间垒起了一道尸墙。

  真的是墙。

  尸体堆积得太快,太高,以至于后面的日军不得不踩着战友还在抽搐的尸体往上爬。

  然后,再次被打下来。

  鲜血汇聚成了一条小溪,顺着坡道蜿蜒流淌,在火光下反射着妖异的红光。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一名日军士兵看着自己的双腿被齐膝打断,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枪,双手抓着地面,哭喊着向后爬去。

  “妈妈……我要回家……”

  这种崩溃的情绪,瞬间感染了所有人。

  什么武士道,什么天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狗屁。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本能。

  “跑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剩下的日军步兵,像是炸了营的苍蝇,扔掉武器,转头就跑。

  督战队试图阻拦,却被疯狂的溃兵直接踩成了肉泥。

  兵败如山倒。

  ……

  “停火。”

  陈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嗤——”

  最后一声枪响戛然而止。

  战场上,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MG42那滚烫的枪管冷却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远处日军伤兵濒死的哀嚎声。

  空气中,硝烟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陈峰站在城头,点燃了一根烟。

  火光照亮了他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庞。

  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看着远处黑暗中狼狈逃窜的日军背影。

  “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

  陈峰低声自语。

  “田中义一,你的武士道,在我的电锯面前。”

  “连个屁都不是。”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些满脸黑灰、却眼神狂热的战士们。

  尤其是那些新兵装填手,他们看着手里还在冒烟的机枪,就像是看着绝世珍宝。

  这一战。

  彻底打碎了他们对日军的恐惧。

  也打碎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打扫战场。”

  陈峰弹了弹烟灰,语气恢复了平静。

  “把那些还能用的枪支弹药都收回来。”

  “至于那些尸体……”

  陈峰冷笑一声。

  “就堆在那儿。”

  “给明天还要来送死的鬼子,留个路标。”

  ……

  日军指挥部。

  田中义一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帐篷顶。

  前线的溃兵已经把消息带回来了。

  “绞肉机……”

  “那是绞肉机……”

  那些幸存下来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恍惚,嘴里只会重复这几个词。

  田中义一知道,这支部队的脊梁骨,被打断了。

  哪怕他手里还有几千人。

  哪怕他还有坦克。

  但这股气,泄了。

  面对那样一支拥有“无限弹药”和“死亡电锯”的部队,任何步兵冲锋都是自杀。

  “八嘎……”

  田中义一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个破风箱。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他的战术,他的指挥,他的武士道,都像是个笑话。

  “将军……”

  赤松健次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我们要撤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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