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宅的青砖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像铺了层霜。林默蹲在院墙外侧的老槐树下,树皮粗糙的纹路硌着掌心,桃木簪在他指间微微发烫,簪头的“陆”字映着月光,竟透出点暗红色,像染了血。

  “翻墙进去,左数第三间厢房的地窖有机关。”赵六临终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林默摸了摸怀里的日记,最后一页被撕去了一角,残留的字迹能辨认出“地窖密码:默儿生辰”——20050618。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槐树的低枝翻上墙。墙头上的碎玻璃刮破了卫衣,刺痛感顺着皮肤爬上来,让他清醒了几分。老宅的院子里长满了齐腰的杂草,草叶上的露珠沾在裤腿上,凉得像冰。正屋的窗户黑着,只有西厢房透出点微光,窗纸上映着个晃动的人影,背着手来回踱步,像头焦躁的困兽。

  “苏振海。”林默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太阿剑在背上发出轻微的嗡鸣,剑鞘残片与剑身贴合的地方渗出细汗,像是在紧张。他猫着腰穿过杂草,鞋底碾过干枯的草茎,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雪茄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檀香。林默贴在门框上,听见里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阿剑的最后一截残片必须找到,下月十五就是天魔祭坛开启的日子,缺了它,裂缝打不开。”

  是陆家长主。

  “陆老放心。”苏振海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没什么温度,“那小子已经进了老宅,地窖里的机关足够他喝一壶。等拿到残片,空冥之体的血正好用来祭鼎,到时候咱们平分天魔的力量,岂不美哉?”

  “哼,别忘了当年的约定,我要林家的‘空冥心经’。”陆家长主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你儿子苏妄生当年毁了我的祭坛,这笔账也该算了。”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苏妄生?这个名字在红衣纸人的笔记本里见过,是苏振海的亲哥哥,二十年前突然失踪,苏家对外宣称“出国深造”,原来和陆家的恩怨有关。

  里面的脚步声往门口来,林默迅速矮身躲到窗台下的花丛里,月季的尖刺扎进手背,渗出血珠。他看着自己的血滴在泥土里,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空冥之体的血能滋养太阿剑,也能唤醒沉睡的天魔。”

  西厢房的门开了,苏振海和陆家长主走出来,两人都穿着深色的唐装,苏振海的怀表链在月光下闪了闪——正是父亲纸条里写的“302的钥匙”。他们往正屋走去,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林默才敢从花丛里钻出来,手背的血珠已经凝固,在皮肤上留下暗红的印子。

  左数第三间厢房的门锁着,是把黄铜锁,林默用梅花钥匙打开时,锁芯发出“咔嗒”的轻响,像咬碎了颗骨头。厢房里积满了灰尘,墙角堆着些破旧的家具,蛛网在房梁上连成片,像张巨大的网。地窖的入口在衣柜后面,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福”字,边角卷翘,露出底下的“苏”字烙印。

  推开衣柜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涌出来,混杂着铁锈和腐朽的气息。地窖口盖着块厚重的木板,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仔细看是由无数个“杀”字组成的。林默掀开木板,下面是陡峭的石阶,深不见底,像通往地狱的入口。

  他握紧桃木簪,簪头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破皮。太阿剑在背上震动得更厉害,剑身上的暗纹亮起金光,在石阶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在指引方向。

  下到第五级台阶时,石阶突然松动,林默迅速跳开,只见刚才踩过的地方陷下去,露出底下的尖刺,每根刺上都缠着发黑的布条,像凝固的血。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插画:“苏家地窖的‘十绝阵’,每级台阶都有机关,需按‘乾、坤、坎、离’的顺序走。”

  按照八卦方位,林默踩着“乾位”的石阶往下走,果然再没触发机关。地窖底部比想象中宽敞,像个小型宫殿,墙壁上挂着幅巨大的画像,画的是个穿道袍的男人,手持太阿剑,眉眼间竟和林默有几分相似——是他爷爷林玄山。

  画像前摆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林默凑近一看,大多是红鲤巷的住户,还有几个熟悉的名字:父亲、老王、赵六……每个名字上面都划着道红杠,像被宣判了死刑。

  “以魂饲鼎,以血开界。”鼎沿刻着八个篆字,字迹里嵌着暗红色的粉末,林默用指尖蹭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朱砂混着人血的味道。

  地窖的角落里有个保险柜,和401室、302实验室的一模一样,柜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个数字键盘。林默输入自己的生辰“20050618”,键盘亮起绿光,保险柜“嗡”地一声弹开。

  里面没有太阿剑的残片,只有个黑色的U盘,和江晚棠之前给的那个一模一样,还有半张泛黄的照片——爷爷林玄山和苏妄生站在青铜鼎前,两人手里各握着半截太阿剑,笑得很灿烂,背景里的天空裂着道缝,像道狰狞的伤疤。

  林默拿起U盘,金属外壳冰凉,上面刻着“SW”两个字母,是苏妄生名字的缩写。他突然想起江晚棠说的话:“苏妄生当年用太阿剑劈开了裂缝,自己也被罡气震碎了魂魄。”难道这U盘里,藏着他留下的真相?

  地窖突然传来“吱呀”声,林默迅速将U盘塞进怀里,躲到青铜鼎后面。石阶上下来个人,穿着苏振海的唐装,却比他矮些,走路的姿势也更轻快——是苏振海的儿子,苏明哲,那个在302实验室负责注射天魔血的研究员。

  苏明哲走到保险柜前,看见柜门开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谁来过?!”他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爸!地窖被人动过了!太阿剑的残片……”

  话没说完,他的喉咙突然喷出鲜血,身体缓缓倒下,背后插着把桃木簪——江晚棠站在石阶口,发梢还沾着草叶,眼神冷得像冰。

  “你怎么来了?”林默从鼎后走出来。

  “再不来,你就成苏家的祭品了。”江晚棠拔出桃木簪,血珠滴在地上,“我爷爷和苏振海在正屋布置了‘锁魂阵’,就等你拿残片的时候动手。”她踢了踢苏明哲的尸体,“这家伙是来拿‘引魂香’的,点燃后能让你的魂魄离体,方便他们祭鼎。”

  林默的目光落在苏明哲的口袋上,那里露出半截纸条,写着:“残片藏在鼎耳里,需用空冥之血才能取出。”

  “原来最后一截残片在鼎上。”江晚棠走到青铜鼎前,仔细检查鼎耳,果然在右侧的耳洞里摸到个硬物,“拿不出来,被东西卡住了。”

  林默想起父亲的话,将手背的血珠抹在鼎耳上,血珠渗进去的瞬间,鼎身突然震动,“咔嗒”一声,半截断剑从耳洞里弹出来,落在地上。他捡起断剑,与手里的太阿剑拼合,剑身终于完整,发出震耳的龙吟,剑身上的暗纹连成一片,在墙壁上投射出二十年前的画面——

  林玄山挥剑劈开裂缝,苏妄生举着青铜鼎挡在裂缝前,鼎里的生魂像潮水般涌出;苏振海从背后偷袭,用匕首刺穿了苏妄生的心脏;陆家长主站在远处冷笑,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瓶子,往鼎里倒着什么……

  “是‘化魂水’。”江晚棠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爷爷当年就是用这个,让苏妄生的魂魄无法转世,只能困在鼎里当‘鼎灵’。”

  完整的太阿剑突然飞向青铜鼎,剑尖抵在鼎身的“苏妄生”名字上,鼎里冒出白烟,凝成个模糊的人影,穿白道袍,眉眼温和,正是照片上的苏妄生。

  “终于……等齐了……”苏妄生的魂体有些透明,声音像隔着层水,“林小子,谢谢你……”他的目光转向江晚棠,“陆家的丫头,你爷爷欠我的,该还了。”

  地窖上方传来陆家长主的怒吼:“孽障!竟敢唤醒鼎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阵阵地动。

  “他们来了!”江晚棠将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快看看苏妄生留下了什么!”

  屏幕亮起,出现段视频,是苏妄生在实验室录的,背景里摆着各种仪器,他的白大褂上沾着血:“如果有人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苏氏集团和陆家勾结,想用天魔血改造人类,我哥苏振海为了权力,连亲侄子都不放过……”

  视频里出现个婴儿的脸,额头上有块淡红的胎记——是林默。

  “这是林家的孩子,空冥之体的最后传人。我把太阿剑藏起来,就是为了等他长大,阻止这场灾难。302实验室的地下三层,有我留下的‘镇魂石’,能暂时封住裂缝……”

  视频突然中断,画面变成片雪花。江晚棠迅速拔出U盘:“快走!镇魂石是关键!”

  苏妄生的魂体挡在鼎前,对他们挥手:“我拖住他们,你们去302!记住,裂缝在月圆之夜最不稳定,必须在午夜前封住它!”

  林默握紧太阿剑,跟着江晚棠冲上石阶。身后传来青铜鼎炸裂的巨响,苏妄生的惨叫声混着陆家长主的怒骂,像首绝望的挽歌。

  跑出厢房时,院子里的杂草突然疯狂生长,缠住了他们的脚踝,草叶上的尖刺像牙齿般啃噬着皮肤。江晚棠将桃木簪插在地上,符纸燃起绿色的火焰,杂草遇火就化成灰:“是陆家的‘生杀阵’,以草木为兵,被缠住就会被吸成干尸!”

  两人冲出老宅的大门,身后的院墙突然坍塌,扬起漫天尘土。林默回头望去,苏家老宅在尘土中渐渐模糊,像个终于闭上眼的老人。

  “往302实验室走。”江晚棠指着市中心的方向,那里的苏氏集团大楼亮着灯,像根插在城市心脏的毒针,“午夜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必须赶到。”

  林默低头看了看完整的太阿剑,剑身上的暗纹映着月光,浮现出“太虚剑诀”的最后一式——“归墟”,注解只有四个字:“以身补天”。

  他突然明白了爷爷和苏妄生的选择。有些责任,从出生那天起就刻在骨血里,逃不掉,也不能逃。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桃木簪在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像颗跳动的心脏。302实验室的轮廓在夜色里越来越清晰,林默握紧太阿剑,加快了脚步。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就在眼前,而他必须赢——为了父亲,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为了这个即将被天魔吞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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