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拨弦认为太子发现的密道是当前最关键的线索。

  需要秘密探查其走向、出口以及用途。

  那紫色的织物碎片,再次将矛头指向了与“三姑娘”相关的势力。

  关于斗篷人,刘瑛的描述依旧模糊,但确认了此人身形不高,声音沙哑(可能伪装),对机关术极为了解。

  需结合以往案件中所有关于“斗篷人”的线索,进行并案分析。

  “天火流萤”之术所需的计算量非比寻常,玄蛇内部必然有顶尖的算术者。

  可从长安的算学馆、历局以及喜好算术的奇人异士中进行暗中排查。

  共振盘、灯笼机关、符文刻印……这些技术都有其源头。

  需要继续追查那些特殊材料(如共振盘的金属、绘制符文的药水)的来历。

  萧止焰伤势稳定后,立刻与上官拨弦秘密入宫,与太子李诵会面。

  在东宫一间密室中,太子神色凝重地带他们看了那条位于偏殿壁画后的密道入口。

  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向下延伸,深不见底,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

  入口边缘,果然散落着几片深紫色的锦缎碎片,上面的紫鹃花香虽淡,却清晰可辨。

  “孤已命心腹初步探查了一段,”太子低声道,“此密道并非前朝遗留,而是近年新掘,构造坚固,内有岔路,似乎通往……多个方向。”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其中一条岔路的方向,隐约指向……淑兰太妃昔日居住的宫殿区域。”

  淑兰太妃!

  又是她!

  这位早已薨逝的太妃,如同一个不散的幽灵,她的名字总与玄蛇的阴谋纠缠在一起。

  她是洛阳王李元轨的生母,而洛阳王……

  上官拨弦与萧止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寒意。

  宫中密道、淑兰太妃、紫色织物、“三姑娘”……这些线索似乎正在勾勒出一张潜伏在宫廷深处的、属于玄蛇的隐秘网络。

  “此事不宜声张。”萧止焰沉声道,“请殿下暂时封锁此殿,对外宣称修缮。探查密道之事,需得绝对可靠之人,谨慎进行。”

  太子点头:“孤明白。止焰,拨弦,此事还需倚仗你们。”

  接下来数日,在上官拨弦和萧止焰的暗中指导下,由影守和太子绝对信任的几名内侍高手组成的探查队,开始对密道进行小心翼翼的探索。

  与此同时,上官拨弦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研究那些紫色织物和紫鹃花粉上。

  她反复比对从赵永指甲、柳姨娘衣物以及宫中密道口取得的样本,确认其来源一致。

  她尝试培育紫鹃花,发现此花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苛刻,需要特定的土壤成分和温湿度。

  顺着这个线索,风隼带人暗中查访长安城内外的花圃、香料铺,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城北一家名为“莳花小苑”的私人花圃。

  这家花圃的主人身份神秘,深居简出,但曾有人见过有腿脚不便的丫鬟模样的人出入,且花圃偶尔会出售一些极其罕见的紫色花卉。

  “三姑娘”的踪迹,似乎若隐若现。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对“莳花小苑”进行深入调查时,一桩新的、看似风雅却暗藏杀机的案件,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近日,多位以诗酒风流著称的文人士子,在参加完各种诗会雅集后,相继出现了精神亢奋、才思泉涌,但随后便陷入疯癫痴狂的状态,所作诗词充满了愤世嫉俗、甚至大逆不道的意味,与平日品行大相径庭,引得朝野非议。

  起初,人们只当是文人放浪形骸,饮酒过度。

  但接连数起类似事件发生,且症状如此相似,便引起了上官拨弦的注意。

  她设法查看了一名发病士子的脉象和瞳孔,发现其脉象紊乱中带着一种被透支的虚浮,瞳孔深处隐约可见一丝不正常的金红色。

  这症状,与她曾在师父笔记中见过的、一种名为“谪仙散”的奇毒描述,极为相似!

  “谪仙散”,传闻能短时间内激发人的心智潜能,使其文思敏捷如谪仙临世,但药效过后,心神便会彻底崩溃,沦为废人,甚至狂性大发,口出妄言。

  难道,玄蛇的触角,在接连遭受打击后,又伸向了文人墨客聚集的雅集?

  他们用“谪仙散”来控制、利用这些士子,是要,操纵清议舆论,还是想借此铲除异己,或是制造新的混乱?

  “拨弦,看来我们得去这所谓的‘曲江流饮’看看虚实了。”萧止焰看着上官拨弦凝重的神色,沉声道。

  他的伤势已基本无碍,恢复了往日的锐气。

  上官拨弦点了点头。

  玄蛇的阴谋,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从宫廷到市井,从机关算学到毒药蛊术,他们必须时刻警惕,主动出击。

  她将宫中密道和“莳花小苑”的线索暂时交由风隼和影守跟进,收拾起纷繁的思绪,目光再次变得坚定锐利。

  “好。去会一会这‘谪仙散’,看看玄蛇又在文人圈里,玩什么把戏。”

  新的挑战,随着“谪仙醉酒案”的展开,再次来临。

  长安城已入深秋,曲江池畔的枫叶染上一层凄艳的红。

  然而,比红叶更引人注目的,是近日在文人雅士圈中悄然流传的一则奇闻——数位颇具才名的士子,在参与“曲江流饮”诗会后,竟相继文思泉涌至疯癫,所作诗词狂放不羁,字里行间隐有抨击朝政、影射皇室之意,引得御史台频频侧目。

  萧止焰伤势虽已大好,但内力仍需温养。

  他坐在京兆尹衙门的书案后,听着下属汇报这几起“文人狂悖”事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眸色深沉。

  “症状相似,时机集中……不像是偶然。”他抬眸看向正在一旁翻阅医案的上官拨弦,“拨弦,你如何看?”

  上官拨弦放下手中一卷泛黄的《毒经杂录》,指尖正按在一行关于“谪仙散”的记载上。

  她抬起头,易容后略显平淡的脸上,唯有一双眸子清澈锐利如昔。

  “脉象虚浮亢奋,瞳孔隐现金红,言行前后判若两人……与我师父记载的‘谪仙散’之毒,症状吻合十之八九。”她声音沉静,“此毒据传源于前朝方士,能短期内激发人之心智潜能,使其才思敏捷,恍若谪仙附体。但药效过后,心神透支,经脉受损,轻则疯癫狂妄,重则心神耗尽而亡。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中毒者于亢奋期间,极易受到暗示与操控,其言论行为,恐非本心。”

  萧止焰眼神一凛:“操控言论?玄蛇这是将毒手伸向了清议舆论之地!”他立刻下令,“风隼,严密监控所有近期举办过诗会、文集的场所,尤其是曲江池周边。重点排查酒水、香料来源。”

  “是,大人!”

  上官拨弦起身:“纸上谈兵终觉浅。止焰,我想亲自去一趟‘曲江流饮’。”

  萧止焰眉头微蹙,下意识想反对。

  那里鱼龙混杂,风险难测。

  但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以及那份对探究真相的执着,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化为一声轻叹。

  “我陪你同去。”

  “你的伤……”

  “无碍,已能行动自如。何况,”萧止焰走到她身边,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你在明处探案,我如何在暗处安心?”

  当日傍晚,曲江池畔,一场由某位致仕老翰林发起的“流饮诗会”如期举行。

  才子佳人,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派风雅升平景象。

  上官拨弦易容成一名慕名而来的落魄女书生,身着半旧青衫,混在人群边缘,看似怯懦寡言,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萧止焰则扮作寻常富家公子,带着风隼等几名便装好手,散坐在不远处的水榭中,看似赏景,实则将整个诗会纳入监控范围。

  诗会高潮,乃是“曲水流觞”。

  一羽觞随曲水漂流,停于谁面前,谁便需即兴赋诗一首。

  今夜,那羽觞仿佛受了诅咒,几次三番,竟都停在了一位名叫杜蘅的年轻举子面前。

  这杜蘅素有才名,但性格内向,平日作诗需反复斟酌。

  然而今夜,他接连被酒觞选中,初时还有些窘迫,几杯酒下肚后,竟面色潮红,眼神越来越亮,起身赋诗,口若悬河,佳句频出,引得满座皆惊。

  “妙啊!杜兄今日真是文曲星附体!”有人高声赞叹。

  杜蘅愈发得意,又一杯酒饮尽,开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诗成,众人传阅,先是寂静,随即哗然!

  那诗中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激愤,更有“凤阙九重深,不见日月光”之影射,字字句句,直指朝堂昏暗,民生多艰!

  这已非寻常的文人牢骚,而是近乎叛逆的指控!

  老翰林脸色大变,在场一些敏锐之人也察觉不对,气氛瞬间凝滞。

  杜蘅却浑然不觉,兀自高举酒杯,对着朦胧月色狂笑:“哈哈哈哈哈……我辈岂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出门去……呃!”

  笑声戛然而止,他身体一晃,手中酒杯坠落,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双目圆睁,口中不断涌出白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杜兄!”

  “快!快叫大夫!”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上官拨弦心中一沉,知道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立刻起身,快步上前,口中道:“小女子略通医术,让我看看!”

  她挤开人群,蹲下身,指尖迅速搭上杜蘅的腕脉。

  脉象混乱急促,如奔马践踏,却又在亢奋中透出衰竭之兆。

  翻看他瞳孔,那金红色已愈发明显,几乎占据了大半眼珠。

  是谪仙散!

  而且剂量极重!

  她立刻取出金针,欲先护住其心脉。

  然而,就在她下针的瞬间,杜蘅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涣散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断断续续地嘶吼:“……笔……他们是……笔……傀儡……墨……墨中有……”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抽搐,彻底昏死过去。

  笔?

  傀儡?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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