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里铺着柔软的锦缎,一只巴掌大小、通体雪白、唯有四爪和鼻尖点缀着些许墨色、眼如蓝宝石的玉狮子猫,正蜷缩在里面,睡得正香。

  它呼吸均匀,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看起来温顺又可爱。

  篮边放着一张素笺,上面是萧止焰挺拔的字迹:

  “见你怜它,便寻了来。望能稍解烦忧,伴你左右。”

  没有落款,但心意已昭然。

  上官拨弦怔怔地看着那只熟睡的小猫,又看了看那张字条,连日来的紧张、疲惫仿佛在这一刻被悄然抚平。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猫柔软的耳朵。

  小猫在睡梦中动了动,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鼻子,继续酣睡。

  上官拨弦的唇角,不自觉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真切而温柔的笑意。

  窗外月色朦胧,室内烛光暖融。

  她将竹篮轻轻挪到床头,和衣躺下。

  听着身旁小猫细微的呼噜声,心中一片安宁。

  至少此刻,风雨暂歇。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床头的竹篮上。

  那只小小的玉狮子猫已经醒了,正用那双湛蓝的圆眼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见上官拨弦起身,它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带着几分试探。

  上官拨弦心中一软,伸手将它从篮中抱出。

  小猫在她掌心蹭了蹭,温暖柔软的触感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阿箬端着温水进来梳洗,见到上官拨弦怀中的小猫,惊喜地低呼一声:“好漂亮的小猫!是萧大人送来的?”

  上官拨弦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姐姐给它起个名字吧?”阿箬凑过来,喜爱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上官拨弦看着小猫四爪如墨,沉吟片刻:“就叫……墨玉吧。”

  “墨玉,真好听!”阿箬笑道,“它看起来真乖,比隔壁那几只野猫温顺多了。”

  提到野猫,上官拨弦神色微凝。

  墨玉的出现带来了片刻温馨,但窗外的风雨并未停歇。

  梳洗用过早膳,上官拨弦抱着墨玉来到前厅。

  萧止焰已在厅中,正与风隼低声交谈,见她进来,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猫上,眼神柔和了一瞬。

  “它可还安分?”他问。

  “很乖。”上官拨弦答道,将墨玉交给阿箬照料,转入正题,“岐国公府那边后续如何?”

  萧止焰道:“李瞻连夜清查了府中所有仆役,又揪出两个行迹有些可疑的,已暂时看管起来细细盘问。那花匠阿吉,嘴硬得很,除了昨天交代的那些,再问不出别的,只一口咬定不认识斗笠人,只为钱财。”

  上官拨弦并不意外:“本就是弃子,知道的内情有限。关键还是那个左手不便的斗笠人,以及他们真正的目标——西北军费。”

  风隼禀报道:“大人,根据阿吉提供的有限线索,我们画出了斗笠人的大致身形特征,正在暗中排查。另外,西北军费首批押运的路线和日期已定,由兵部侍郎周大人亲自负责,预计五日后出发。”

  萧止焰指尖敲击着桌面:“五日……时间紧迫。玄蛇既然盯上了这笔军费,绝不会轻易罢手。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他看向上官拨弦:“拨弦,你对那‘鬼面菇’和操控猫只之法了解多少?可有防范或反制之道?”

  上官拨弦思索片刻,道:“鬼面菇气味特殊,对猫类吸引力极大,混以特定信息素,可短时间内引导猫只行为。但此法并非毫无破绽。”

  “其一,气味需持续补充,香囊需时常更换或添加药饵;其二,受控猫只行为模式固定,容易露出马脚;其三,可用更强效的猫薄荷或木天蓼等物干扰其效果,或者以其气味制作警示标记。”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尽快配制出能干扰甚至屏蔽鬼面菇气味的药粉,分发至各重要府邸及押运队伍,尤其是周侍郎府上及沿途关键节点。”

  “此事需尽快。”萧止焰点头,“所需药材,让风隼配合你,全力筹措。”

  上官拨弦雷厉风行,立刻列出所需药材清单,交给风隼去办。

  好在所需药材虽有些偏门,但并非极度罕见,在京中药铺和萧止焰掌控的渠道下,很快便凑齐。

  上官拨弦将自己关在药房,潜心配制干扰药粉。

  墨玉似乎对药房的气味很感兴趣,安静地蹲在角落看着她忙碌,不吵不闹。

  与此同时,萧止焰加强了与兵部、户部的沟通,重新核查了军费押运的每一个环节,增派了明暗两路护卫,并对可能遭遇袭击的险要地段做了预案。

  京都的气氛,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第三日傍晚,上官拨弦成功配制出第一批干扰药粉。

  其色淡黄,气味微辛,对人无害,但对猫类嗅觉有极强的干扰和排斥作用。

  她命人立刻将药粉送至周侍郎府邸及几位掌管关键文书官员的家中,嘱咐他们洒在书房、库房等重要区域外围。

  同时,也给了萧止焰一部分,让他安排人混入押运队伍的行李中。

  就在药粉送出的当夜,周侍郎府上便传来了消息。

  洒了药粉的院墙外,果然出现了几只行为焦躁、徘徊不去的野猫,它们试图靠近,却被那辛涩气味逼退,最终悻悻离去。

  消息证实了上官拨弦的判断,也让众人更加警惕。

  第四日,发生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被严密看守的花匠阿吉,在牢房中试图用磨尖的竹片自尽,被及时发现救下。

  虽然他依旧咬紧牙关,但这次行动本身,说明他内心恐惧至极,或者,受到了某种外界的威胁。

  萧止焰亲自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阿吉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手腕上缠着绷带。

  “你在怕什么?”萧止焰站在牢门外,声音平静无波,“或者说,你在保护什么?”

  阿吉身体颤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萧止焰继续道,“你家乡的母亲和弟弟,我们会替你照看。但若你执迷不悟,他们的安危,我便无法保证了。”

  这话如同重锤,击在阿吉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嘶声道:“你们……你们不能动他们!”

  “那要看你怎么做。”萧止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后一个机会,左手不便的斗笠人,还有没有其他特征?你们如何确认指令,完成?”

  阿吉剧烈喘息着,内心挣扎如同狂风暴雨。

  良久,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下去,声音沙哑破碎:“他……他耳后……靠近发根的地方,好像……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像……像火焰的形状……”

  火焰形胎记!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特征!

  “还有……完成指令后……要在西市……胡记酒肆门口第三个石墩下……用白灰画一个……圆圈……”

  留下确认标记!

  萧止焰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对身后的风隼道:“立刻派人盯住胡记酒肆第三个石墩!若有发现,勿要打草惊蛇,暗中跟踪!”

  “是!”

  风隼领命,匆匆而去。

  萧止焰再看阿吉,他已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仿佛说出了这天大的秘密,耗尽了所有生机。

  得到新的线索,排查范围立刻缩小。

  耳后有火焰形胎记,左手不便的成年男子。

  京兆尹府和刑部的暗探再次被调动起来,秘密搜寻符合特征之人。

  上官拨弦则更加忙碌。

  她不仅要确保干扰药粉的供应,还需准备押运队伍可能用到的各种解毒、疗伤药物。

  墨玉似乎感知到她的忙碌,愈发乖巧,常常只是静静陪在一旁,或是在她疲惫时,轻轻蹭蹭她的手腕,带来一丝慰藉。

  这日晚间,萧止焰回到别院,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振奋。

  “有眉目了。”他对上官拨弦道,“我们排查到一个绰号‘火疤刘’的混混,左手早年与人斗殴落下残疾,耳后正有一块火焰形胎记。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但近几个月似乎阔绰了些,常在胡记酒肆附近出没。”

  “确定是他吗?”上官拨弦问。

  “八九不离十。已派人二十四时辰盯着他。只等他去画那个圈,或者与上线接触。”萧止焰沉声道,“这次,定要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之人!”

  然而,接连两日,“火疤刘”除了在赌坊酒肆流连,并无异常举动,也未去画什么标记。

  仿佛蛰伏的毒蛇,在耐心等待时机。

  明日,便是西北军费押运出发之日。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上官拨弦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玄蛇谋划已久,绝不会仅仅依靠“火疤刘”这样的小角色。

  他们一定还有后手。

  深夜,她检查完最后一批准备送往押运队伍的药材,抱着墨玉站在庭院中透气。

  月色清冷,夜风带着凉意。

  怀中的墨玉忽然不安地动了动,耳朵警惕地竖起,望向西北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威胁意味的呼噜声。

  上官拨弦顺着它的目光望去,那边是连绵的屋脊和漆黑的夜空,并无异样。

  但动物的直觉,有时远超人类。

  她轻轻抚摸着墨玉的背脊,试图让它安静下来,心中的那丝不安却逐渐扩大。

  “你也感觉到了吗?”她低声自语。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不安,约莫一炷香后,一阵极其轻微、却迅疾的破空声从屋顶掠过!

  “有夜行人!”上官拨弦心中警兆顿生!

  几乎同时,隔壁萧止焰的书房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响,以及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止焰!”

  上官拨弦心头一紧,放下墨玉,身形如电,疾奔而去!

  她冲到萧止焰书房外,只见窗户洞开,夜风卷入,书桌上一片狼藉,茶盏碎裂在地。

  萧止焰持剑立于房中,脸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怎么回事?”上官拨弦急问,同时快速检查他是否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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