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死亡阴影的绝对笼罩下,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冰冷的大手强行攥住、挤压、扭曲,失去了线性的流速,变得粘稠、迟滞、如同濒死之人的脉搏,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伴随着漫长到令人窒息的间隔和深入骨髓的绝望。每一微秒,都如同一颗沉重冰冷的、布满锈蚀尖刺的金属齿轮,在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上缓缓碾过,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清晰的、倒数计时的死亡回响。

  身后,那令人头皮炸裂、骨髓冻结、灵魂战栗的密集爬行声、尖锐刺耳的嘶嘶声、以及无数锋利骨爪和节肢刮擦冰冷金属壁面所发出的、足以让牙齿酸软的噪音,如同决堤的、由粘稠黑暗和纯粹恶意汇聚而成的死亡潮水,已近在咫尺,充斥了整个通道!黑暗中,至少三对、甚至更多幽绿色的、燃烧着暴戾、饥饿与毁灭欲望的“眼睛”,如同从地狱最深处浮上的鬼火,在通道拐角后摇曳、闪烁、迅速放大,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冰锥,穿透污浊的空气,死死钉在瘫倒在地、几乎无法动弹的两人背上,带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身前,是未知的、更深邃的、向下倾斜仿佛通往地心深渊的黑暗通道,弥漫着更浓重的、混合了高浓度硫化氢、放射性氡气以及未知有机挥发物的刺鼻毒瘴,每一口呼吸都如同吞咽着灼热的玻璃渣和腐蚀性酸液,吉凶未卜,或许通向另一个绝境。

  而就在两人之间,冰冷粗糙、布满油污和锈蚀颗粒的金属地板上,那本暗哑的、封面古老纹路在通道顶部幽蓝摇曳的应急灯光下、极其微弱地、仿佛拥有生命般呼吸闪烁着的笔记本,如同一个沉默的、散发着不祥诱惑与无尽秘密的潘多拉魔盒,静静地躺在散落的、闪烁着冷光的金属工具、黄澄澄的子弹壳以及压满特殊子弹的弹匣之中。它那暴露在外的状态,以及老猫那瞬间变得无比复杂、锐利如淬毒匕首、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火热的贪婪、深深的忌惮与剧烈内心挣扎的目光,共同构成了一幅致命而诡异的静物画,凝固了这生死一瞬的时空。

  抉择的时刻,以超越人类思维极限的速度,轰然降临,不容任何犹豫!

  老猫的瞳孔在万分之一秒内剧烈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那双鹰隼般、历经无数生死淬炼的眼睛,在近在咫尺的笔记本和林伟那张因极致痛苦、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布满冷汗与血污、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的脸上,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扫视了不到半秒!他面部那饱经风霜的肌肉因极度的矛盾、贪婪与理智的残酷搏杀而扭曲、痉挛,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着刚刚捡起、枪管尚有余温的手枪,另一只手则完全出于本能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猛地伸向那本仿佛散发着无形引力的笔记本!那传说中“钥匙”的诱惑,那可能改变命运、换取难以想象权力或生存资源的巨大价值,以及抛弃眼前这个重伤濒死、来历不明的“累赘”、独自携带至宝逃离、或许能搏得一线生机的冷酷算计,如同两条交织的毒蛇,疯狂地噬咬、撕扯着他那被残酷现实磨砺得如同坚冰的理智!放弃他!带着“钥匙”走!这是最“合理”、生存概率最高的选择!这念头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脑海中尖啸!

  然而,就在他那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封面、感受到其下可能蕴含的磅礴力量的刹那——

  “呃啊啊啊——!”林伟发出了一声并非源于剧痛、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混合了极致恐惧、不甘与一种近乎本能偏执的守护欲的、嘶哑而决绝的低吼!他根本来不及进行任何理性的思考,那深植于基因链最深处的求生本能,以及对这本承载了哑巴牺牲、遗迹寄托、乃至自身存在之谜的笔记本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压过了一切!他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如同濒死巨兽发起的、凝聚了全部生命能量的最后反击,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弹起,五指箕张,不是攻向老猫那致命的枪口或要害,而是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带着一种近乎亵渎命运的疯狂,狠狠地、抢先零点几秒抓向了地上那本散发着微光的笔记本!他的动作因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极度的虚弱而扭曲、变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破釜沉舟般的、令人心悸的决绝!

  “你!?”老猫的眼神在千分之一秒内骤然变得无比凌厉、冰寒,甚至闪过一丝实质般的、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他手中的枪口肌肉记忆般微微上抬,几乎要下意识地调转,指向林伟的眉心!这小子的反应太快了!他果然在装!他想夺回“钥匙”?!

  但林伟的动作,完全超出了老猫的预料!他抓住笔记本的瞬间,看也不看,不是将其死死抱在怀中夺回,而是用尽最后那点可怜的气力,将其猛地、狠狠地……塞向了老猫那只伸出的、即将触及笔记本的手中!同时,他抬起因剧痛、恐惧和孤注一掷而布满粘稠冷汗与暗红血污的脸,嘶声喊道,声音破碎得如同被碾碎的玻璃,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仿佛用灵魂呐喊出的绝望信任:“拿好它!带我走!!我知道‘通道’的事!!我能帮你!!”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常理的“馈赠”举动,这石破天惊的、直击他内心最大秘密的“我知道通道”四个字,如同一声在脑内直接炸响的混沌惊雷,带着无法理解的信息洪流,猛地劈入了老猫那因剧烈挣扎而一片混乱的脑海!

  老猫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指尖距离被强行塞过来的笔记本冰冷封面只有毫厘之差。他脸上那混合着极致贪婪、冰冷杀意与理智挣扎的扭曲表情瞬间凝固,转化为极度的、近乎呆滞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钉在林伟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颅骨、撕裂他的伪装,直接读取他大脑皮层下的每一个神经元放电信号,看穿这匪夷所思举动背后隐藏的真相!通道!他怎么会知道通道?!这他妈是最高机密!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是陷阱?是巧合?还是……

  “嘶嘶嘶——!咔嚓!”背后的腥风恶臭已然扑鼻而至!最前方的一只“潜伏者”已经如同鬼魅般冲过了拐角,它那覆盖着粘稠暗褐色液滴、布满细密螺旋利齿的狰狞口器疯狂开合,扬起的、闪烁着幽蓝磷光的骨刺肢体撕裂空气,那致命的扑击,下一秒就要将两人撕成碎片!死亡的气息浓郁得令人窒息!

  没有时间了!连亿万分之一秒的犹豫都是奢侈!

  “艹(cao)他mother的!!”老猫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不知是极致的愤怒、被算计的憋屈、还是绝境中被迫做出抉择的疯狂怒吼!那丝最后的犹豫和贪婪在排山倒海般的死亡压力下被彻底碾碎、蒸发!他一把粗暴地抓过林伟塞来的笔记本,甚至来不及感受那封面的触感,看也不看,如同塞入一块烫手山芋般,粗暴地将其胡乱塞回那个敞开的、破烂的背包,并下意识地用沾满污血的手死死按住了背包盖!同时,他另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猛地抓住林伟的衣领,爆发出远超身体极限的、榨取最后生命潜能的力量,如同拖拽一袋没有生命的沙土,将林伟从冰冷的地面上硬生生拖起!

  “走!!!不想死就跟上!!!”他嘶吼着,声音因极度用力而变形,不再顾忌伤势的剧痛和行动可能发出的声响,拖着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林伟,踉跄着、疯狂地、如同两颗被爆炸冲击波抛出的石子,向着前方那深邃无尽的黑暗通道亡命奔去!速度在瞬间提升到了生理所能承受的极限!

  几乎就在两人脚步离地的下一秒!

  “轰咔嚓!!”一声令人心脏骤停的金属撕裂巨响!他们刚才摔倒的位置,被一只“潜伏者”那如同攻城锤般的、覆盖着厚重几丁质甲壳的狰狞前肢,携带着万钧之力重重劈砍在地!坚硬的合金地板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砸得凹陷、撕裂,溅起一大片刺眼的火星和金属碎屑!

  “砰砰砰!!”老猫根本来不及回头,完全凭借千锤百炼的战场本能和惊人的射击技巧,腰腹发力,身体在半扭曲的状态下,反手朝着身后追兵的大致方向盲开了三枪!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呼啸着射入追兵之中,传来一声尖锐吃痛的嘶鸣和沉重的撞击声,似乎短暂地阻滞了一下最前方那只怪物的追击势头。

  但更多的“潜伏者”被同伴的受伤和猎物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它们发出更加尖锐、高频、充满暴戾的嘶鸣,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更加疯狂,如同附骨之蛆般紧追不舍!它们那密集的爬行声、口器开合的“咔哒”声、骨刺刮擦地面的噪音,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腐烂甜腥的恶臭,如同编织成的一张死亡之网,紧紧缠绕、笼罩着亡命奔逃的两人。

  林伟被老猫以近乎拖行的方式带着狂奔,双脚几乎无法沾地,全身的伤口在剧烈的颠簸、拉扯和撞击下传来如同被凌迟般的、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五彩斑斓的扭曲光斑疯狂闪烁,剧烈的呕吐感不断上涌,喉头充满了腥甜的液体。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甚至将下唇再次咬破,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那摇摇欲坠的清醒,甚至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徒劳地、胡乱地扒拉着身旁冰冷粗糙的墙壁,试图为老猫那同样濒临崩溃的身体减轻一丝一毫的负担。

  老猫的状态同样糟糕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他胸腹间那被强酸腐蚀的伤口因这超越极限的狂奔而再次崩裂,黄绿色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组织液混合着暗红色的鲜血,不断渗透早已湿透的衣物,滴落在身后的通道地板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他的呼吸如同破损严重的老旧风箱,急促、混乱、带着明显的血沫摩擦声和肺叶不堪重负的嘶鸣,每一次咳嗽都喷出带着血丝的唾沫星子,溅在防毒面具的内壁上。但他奔跑的速度、变向的果断、以及对路线的选择,却展现出一种近乎非人的、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偏执而可怕的韧性。他那双深陷的眼眸中,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不甘死亡以及某种更深层执念的疯狂火焰。

  【最高警报!机体处于超越极限超负荷状态!多处毛细血管破裂,皮下大面积瘀血,内出血加剧!长骨及椎骨出现微观骨裂,应力性骨折风险极高!中枢神经系统过载,交感神经持续暴走,濒临崩溃边缘!】

  【解毒进程因剧烈运动及应激反应中断,残余神经毒素出现轻微反扑迹象,肢体末端麻痹感加重!】

  【环境监测:辐射剂量率持续攀升,已超过旧时代安全阈值280%!化学毒气浓度(硫化氢、苯、氡)均以达立即危险生命或健康浓度!强烈建议立即佩戴专业防护装备!】

  【生存概率评估:持续急剧下降中……】

  脑海中,系统那冰冷到近乎残酷的警报如同丧钟般疯狂鸣响,红色的警告信息几乎要覆盖整个视野。但林伟已完全无视。他残存的全部世界,仿佛被压缩成了一个狭窄的、充满痛苦与噪音的隧道:前方是无尽的、吞噬光线的黑暗;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带着毒气的风声、自己和老猫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身后那越来越近、如同死神脚步声般的追兵嘶鸣;唯一真实的触感,是抓住他衣领的那只如同烧红铁钳般、沾满粘稠鲜血、冰冷汗水与油污的手,那是一只将他拖向未知命运的手。

  突然,在前方通道右侧一片相对密集的、粗大锈蚀管道的阴影掩护下,一个不起眼的、被厚厚的油污和灰尘覆盖、边缘有严重撞击凹痕的、狭窄的椭圆形金属舱门,隐约可见!舱门表面布满了深深的刮擦印记和某种酸性物质腐蚀的斑驳痕迹,但整体结构看起来相对完整,气密性似乎尚可。舱门旁边,有一个老式的、需要手动操作的、带有红色箭头指示的紧急气密阀摇柄!

  “那边!看见那个舱门了吗?!该死的……是旧型号的紧急避难舱!赌一把!!”老猫嘶哑地吼道,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用力而完全变形,他猛地改变方向,拖着林伟,如同扑向最后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舱门!

  身后的“潜伏者”已然追近!最近的一只距离他们不到五米!它那覆盖着粘液、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如同蝎尾般的骨刺尾巴,已然高高扬起,肌肉收缩,做出了闪电般的、致命的穿刺动作!目标直指老猫的后心!

  老猫将林伟用尽最后力气狠狠推向舱门方向,自己则借助这反作用力猛地半转身,身体重心下沉,举枪对准那只疾扑而来的怪物!他的动作因伤势而略显迟滞,但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砰!砰!砰!”他扣动扳机,三发子弹呈一个极小的散射面,精准地打在怪物扬起的尾巴关节薄弱处和那密集的、闪烁着恶意的复眼上!“噗嗤!噗嗤!”绿色的、带有强酸性的粘液爆开,怪物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尖啸,穿刺的动作明显迟滞、扭曲了一瞬!

  “快!你他妈快点!转动那个红色摇柄!顺时针!!用你吃奶的力气!!”老猫一边继续利用精准的短点射竭力阻滞着另外两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潜伏者”,一边头也不回地、用尽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对着林伟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

  林伟强忍着眼前阵阵发黑和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扑到那冰冷锈蚀的舱门前,用那双早已失去大部分知觉、不断颤抖的手,死死抓住那个冰冷刺骨、布满锈痂的红色摇柄,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拼命地、绝望地顺时针转动!

  “嘎吱吱吱——吱——!”摇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随时会断裂崩飞的、金属内部严重锈死的摩擦声!阻力大得惊人!林伟的手臂、肩膀、乃至腰腹的肌肉纤维都在疯狂地尖叫、撕裂,额头上、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太阳穴突突狂跳!

  “再快点!它们要围上来了!!”老猫的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他甚至能听到子弹击中怪物甲壳发出的沉闷撞击声和怪物愤怒的嘶鸣越来越近!他的子弹似乎即将告罄,传来扣动空仓挂机扳机的“咔哒”声!他猛地扔下打空的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腿部快拔枪套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带有狰狞锯齿的格(ge)斗(dou)匕(bi)首(shou),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怒吼,主动迎向了最近那只已经突破火力网、扑到眼前的“潜伏者”!匕首的寒光与怪物幽蓝的骨刺在黑暗中剧烈碰撞,爆出一连串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和令人心悸的火花!

  “咯噔!!”就在这时,舱门内部传来一声沉重得如同巨石落地的机括解锁声!紧接着是高压气体释放的微弱“嗤”声!

  “开……开了!!”林伟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声喊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用自己的肩膀,合身猛地撞向那扇沉重的舱门!

  舱门向内缓缓打开了一条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后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一股陈年灰尘和机油变质的气味扑面而来!

  “进去!快!!”老猫一边与那只“潜伏者”进行着凶险万分的贴身缠斗(匕首艰难地格挡着致命的骨刺撕咬和另一只肢体的横扫,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他的手臂被怪物的利爪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舱门打开,再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林伟没有任何犹豫,连滚带爬地、如同一个被扔出的破麻袋,扑进了舱门后那片冰冷的黑暗之中!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带来一阵新的剧痛。

  就在他扑入的瞬间,老猫猛地一个极其狼狈的、几乎是贴着地面的战术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另一只“潜伏者”从侧面发起的、针对他下盘的扑击!怪物的骨刺擦着他的大腿外侧划过,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他趁机也连滚带爬地扑向了舱门!

  “嘶——!!”最后一只、也是体型最为庞大的一只“潜伏者”,发出了尖锐到极致的嘶鸣,它那根最为粗壮、顶端如同骑士长枪般的毒刺尾巴,如同蓄满了力量的弹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死亡的幽影,闪电般刺向老猫毫无防护的后心!眼看就要将他钉死在舱门之上!

  千钧一发之际!扑倒在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林伟,不知从哪里压榨出了最后一丝源自生命本能的、超越意志的力量,猛地伸出那条受伤相对较轻的左腿,用尽全身残存的、最后的气力,狠狠地、精准地踹在了舱门的内侧边缘!

  “哐!!!”厚重的金属舱门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猛地向内加速关闭!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

  “噗嗤!咔嚓!!”毒刺尾巴几乎是擦着老猫的靴子跟部和背包底部刺入,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扎在了猛然关闭的舱门厚重的金属外壁上!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被强行凿入的刺耳摩擦声和撞击声!甚至能看到舱门内侧对应位置瞬间凸起了一个小小的变形!

  “咔嚓!咚!!”舱门彻底合拢!内部古老但依旧可靠的气密阀在压力差的作用下,自动发出了沉重的、如同巨锁落下的旋转锁死声!

  “咚!咚!咚!咚!咚!!”紧接着,门外立刻传来了疯狂到极点的、如同重锤擂鼓般的撞击声和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刮擦声!那些被阻隔在外的、暴怒的“潜伏者”显然陷入了彻底的疯狂,正在用它们坚硬的头颅、锋利的骨刺和强壮的身躯,疯狂地攻击、冲撞、撕扯着这扇阻挡了它们猎物的厚重舱门!厚重的特种合金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心惊胆战的**、震动和变形声,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暴的力量撕开!

  但门,终究是暂时挡住了它们。

  舱内,瞬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连心跳声都显得震耳欲聋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两人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充满了痛苦与劫后余生般虚脱的剧烈喘息声,以及门外那持续不断、疯狂敲打着神经的恐怖撞击声,构成了这狭小空间内唯一的、令人窒息的交响曲。

  黑暗中,林伟瘫在冰冷、布满灰尘和不知名硬物颗粒的地面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真的碎了,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抽搐、哀嚎,连动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在空荡脆弱的胸腔里如同失控的引擎般疯狂擂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爆裂。

  另一边,老猫的喘息声同样粗重、混乱而痛苦,还夹杂着无法压抑的、低沉的**和咳嗽,显然刚才那番极限搏斗和最后的亡命翻滚,让他本就严重的伤势雪上加霜,可能还添了新的创伤。

  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可能只有十几秒。门外那疯狂的、令人神经紧绷的撞击声和刮擦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急躁、暴戾和密集,显示出那些怪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凶残本性。

  老猫的声音终于在一片混乱的喘息和撞击声中响起,沙哑、疲惫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里挤出来的,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暂时……安全了……这舱门是……旧时代船用级别的……高标号防爆钢……那些畜生……一时半会儿……撞不开……咳咳……但……撑不了太久……”

  林伟没有回答,也没有力气回答,只是艰难地、贪婪地呼吸着舱内那带着浓重霉味和金属灰尘、但至少暂时没有致命毒气和怪物的空气。

  又过了片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道微弱得如同萤火虫、光线昏黄摇曳的应急手电光芒亮起——是老猫艰难地从背包侧袋摸出了一个小巧的、能量似乎即将耗尽的应急灯。他靠在冰冷刺骨的舱壁上,脸色在昏黄的光线下苍白得如同死人,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气泡的血沫,正艰难地侧过头,试图查看自己后背和大腿上新增的、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一丝麻木。

  他那昏黄的手电光柱颤抖着扫过瘫倒在地、如同被拆散骨架的林伟,看到林伟那气若游丝、惨不忍睹的状态时,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审视、评估、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的兔死狐悲般的情绪?但很快,那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冰冷的、充满戒备的审视。他沉默地、用颤抖的手先给自己流血最严重的大腿伤口撒上了一些止血粉(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和闷哼),然后用撕下的相对干净的布条进行了粗暴但有效的加压包扎。

  处理完自己的伤口,他喘息了片刻,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脏兮兮的军用水壶,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里面刺鼻的液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犹豫了一下,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在林伟和水壶之间摇摆了瞬间,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水壶递到了林伟的唇边,动作依旧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林伟艰难地、用颤抖得无法控制的手,勉强扶住水壶,贪婪地喝了几口那冰冷、带着浓烈铁锈和塑料味、却在此刻如同琼浆玉液般的液体,感觉干涸欲裂的喉咙和如同着火般的肺部稍微得到了一丝滋润。

  黑暗中,两人借着那微弱摇曳的光线,无声地对视着。气氛微妙、紧张而脆弱。那在生死关头被强行建立的、染血的、基于巨大秘密和求生欲望的临时信任,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猜疑的荆棘,依旧密布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老猫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那个鼓囊囊的、沾满污血的背包上,那里装着那本用命换来的笔记本。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贪婪,有忌惮,有好奇,更有一种急于解开心头最大疑惑的迫切。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小子……你刚才说……你知道‘通道’?”

  (第三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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