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的离去,并未带走“深渊之眼”内弥漫的沉重压力,反而像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更深、更汹涌的暗流。梦婉莹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在幽冥和墨规凝重的目光护送下,几乎是踉跄着冲回了医疗舱。

  她扑到观察窗前,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舱内,夜熙辰依旧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但监测仪器上的数据却显示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活跃波动,尤其是脑波活动,在刚才那段时间里,确实出现了几个异常尖锐的峰值,此刻正缓缓回落,但仍高于之前的基线水平。

  “他……他真的听到了?”梦婉莹声音颤抖,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描摹着夜熙辰的轮廓。

  首席医生站在一旁,神色严肃中带着一丝困惑:“从数据上看,夜先生的大脑皮层确实对某种强烈的外部刺激产生了显著反应。这通常意味着他的意识正在从深度抑制状态中逐渐复苏,感知能力在恢复。但具体是什么刺激,我们无法确定。这种剧烈的波动对他脆弱的神经来说是双刃剑,可能加速苏醒,也可能……造成不可预知的负担。”

  负担……梦婉莹的心揪紧了。是因为她和顾临渊的对峙吗?那充满火药味的氛围,即使隔着重重的隔离,也影响到了他?愧疚和担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轻轻推开内舱门,走了进去。舱内安静得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她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夜熙辰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他的指尖依旧冰凉,但当她触碰到时,似乎……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

  不是之前无意识的抽搐,更像是一种……回应?

  梦婉莹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脸。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仿佛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情。干燥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个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模糊不清,但梦婉莹依稀辨出似乎有“……谁……”、“……走……”这样的音节。

  他在不安!他感知到了顾临渊带来的威胁!

  “熙辰,是我,婉莹。”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试图安抚他,“没事了,那个人已经走了。你安心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她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夜熙辰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但握着她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力道,仿佛在潜意识里寻求着依靠。

  这一刻,梦婉莹心中五味杂陈。有心疼,有后怕,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坚定。她明白了,从现在起,她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昏迷期间唯一的盾牌。任何想要靠近他、伤害他的人,都必须先过她这一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梦婉莹沉浸在夜熙辰细微反应的忧喜中时,医疗舱的内线通讯器再次响起,传来墨规压抑着紧张的声音:

  “陛下,顾临渊……没有离开‘深渊之眼’。”

  梦婉莹的心猛地一沉:“什么?”

  “他持‘幽冥令’,要求行使‘故人探视权’。”墨规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警惕,“根据帝国最古老的铁律,持有‘幽冥令’者,在申明合理理由且不携带武装的情况下,有权探访当代夜皇,即便夜皇处于……特殊状态。我们……无权强行阻拦。”

  故人探视权?!梦婉莹的指甲瞬间掐入掌心。顾临渊果然还有后手!他利用帝国铁律的漏洞,要直接面对夜熙辰!他想干什么?近距离确认夜熙辰的状况?还是……有更险恶的用心?

  “他现在在哪?”梦婉莹的声音冷得像冰。

  “在医疗舱外区的等候厅。他坚持……要见夜熙辰陛下本人。”墨规答道,“幽冥已经带人守在那里,但顾临渊态度强硬,援引铁律,我们若动用武力阻止,会引发严重的规则冲突,甚至可能动摇帝国根基。”

  规则!又是这该死的规则!梦婉莹感到一阵无力。在绝对的力量和古老的规则面前,她这个“代理夜皇”的身份,显得如此苍白。她可以凭借一时勇气逼退顾临渊的谈判,却无法公然违背帝国运行了百年的铁律,尤其是在对方手握“幽冥令”的情况下。强行阻拦,只会给顾临渊留下攻击的口实,甚至可能引发内部动荡。

  她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睡、但对危险有所感知的夜熙辰,心如刀绞。让他见?万一顾临渊趁机做手脚怎么办?不见?后果可能更严重。

  进退维谷!

  沉默了几秒,梦婉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轻轻放下夜熙辰的手,为他掖好被角,站起身。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让他进来。”梦婉莹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告诉他,探视必须在我的全程监视下进行,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并且,他需要接受最高级别的医疗安全扫描。”

  “是!”墨规领命。

  梦婉莹整理了一下仪容,深吸一口气,走到医疗舱内室与外区连接的门口。她站在那里,像一尊守护神,等待着那个不速之客。

  几分钟后,外厅的门滑开。顾临渊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西装,神色从容,在幽冥冰冷目光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他接受了扫描,身上确实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越过了梦婉莹,落在了里面病床上的夜熙辰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形容的情绪。

  “熙辰侄儿……”他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痛,迈步就想往里走。

  “站住。”梦婉莹抬手拦在了门口,目光如冰刃般直视着他,“顾先生,就在这里看吧。熙辰需要绝对安静。”

  顾临渊停下脚步,看向梦婉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陛下何必如此戒备?顾某只是关心侄儿的伤势。”他的目光在梦婉莹和里面的夜熙辰之间扫过,意味深长地说,“看来,陛下将熙辰照顾得很好。只是不知……这份照顾,能持续到几时?”

  他的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梦婉莹的紧张,又暗示了未来的不确定性。

  梦婉莹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劳顾先生费心。探视时间有限,请便。”

  顾临渊笑了笑,不再试图进入内室,就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夜熙辰。他的目光极其专注,仿佛在仔细评估着夜熙辰的每一个生命体征,每一寸表情。那眼神,不像是一个单纯的“故人”,更像是一个……评估着猎物虚弱程度的猎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压抑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梦婉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死死盯着顾临渊的一举一动。

  突然,床上的夜熙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再次蹙起,呼吸变得略微急促,监测仪上的心率曲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波动。

  顾临渊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光芒。

  梦婉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顾临渊的视线前,沉声道:“顾先生,时间到了。请你离开!”

  顾临渊深深地看了一眼梦婉莹,又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脸上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笑容:“好吧,看来侄儿需要休息。陛下,我们……后会有期。”

  他意味深长地说完,优雅地转身,在幽冥的“护送”下,离开了医疗区。

  门关上的瞬间,梦婉莹几乎虚脱地靠在墙上,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峙,比她之前面对的任何压力都要巨大。顾临渊那看似平静的注视下,隐藏着令人窒息的危险感。

  她快步回到夜熙辰床边,握住他的手,急切地呼唤:“熙辰?你怎么样?”

  夜熙辰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眉头依旧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那如影随形的威胁。

  梦婉莹看着他不安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怒意和前所未有的决心。顾临渊的存在,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今天可以凭借铁律来探视,明天就可能用更阴险的手段逼近。

  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她轻轻抚平夜熙辰眉心的褶皱,低声却坚定地发誓:“熙辰,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我会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

  王座前的暗影已经显现,守护的战斗,从现在起,进入了新的阶段。而她,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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