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都不耽误。”

  张宏明神色自若。

  见他这么冷静,于莉也安心了,转身朝公安局方向走去。

  张宏明推着自行车进院。

  刚跨过中院的门槛——

  “张宏明!你还有脸回来!”

  “你在屋里供小鬼,把我家棒梗吓坏了,这事没完!”

  贾张氏扯着嗓子喊。

  一下子把气氛弄得更紧张了。

  “张宏明,养小鬼伤天害理,你就不怕折寿?”

  傻柱也跟着起哄。

  显然在张宏明回来前,贾家已经摆好了架势。

  “哟!我家门怎么敞开着?”

  “壹大爷,您快来瞧瞧,我家门锁被撬了。”

  “进贼了!”

  张宏明盯着敞开的房门,突然“惊慌失措”地喊起来。

  根本没理会贾张氏和傻柱的叫骂。

  “张宏明!你家的小鬼吓着我孙子了!”

  “我跟你说话呢!”

  “耳朵聋了吗?”

  贾张氏声音拔得老高。

  “壹大爷,您躲屋里是怎么回事?”

  “我家遭贼了您管不管?”

  “要是不管,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张宏明把自行车放好,快步走进易忠海家。

  易忠海只觉得头疼不已。

  白天的事情壹大妈已经告诉他了。

  此刻他只想说——

  真的受够了。

  这些破事别再找他了。

  特别是张宏明。

  白天在车间里转来转去,在他面前炫耀。

  下班后还得拉着他在院子里处理纠纷。

  易忠海心里很不舒服。

  “宏明,你家门是棒梗撬开的。”

  “棒梗在你家撞了邪,闹了好几次,贾家嫂子找你就是为这个。”

  壹大妈解释道。

  “什么?偷我家东西的是棒梗?”

  “壹大妈,太谢谢你了。”

  张宏明恍然大悟。

  “行了,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别急着嚷嚷。”

  易忠海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走。

  “壹大爷,张宏明家闹鬼,害了我家大孙子!”

  “我们贾家就剩孤儿寡母,您可得主持公道!”

  贾张氏哭喊着。

  “棒梗连我家门锁都撬了,这是入室盗窃!”

  “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别怪我报警处理。”

  张宏明双手叉腰说道。

  “要什么交代?你差点害死我家棒梗,该是你给我们交代!”

  贾张氏扯着嗓子喊。

  张宏明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说清楚了。

  接下来就交给警察依法处理。

  和贾张氏吵架?

  他没这个时间。

  “我来!”

  还没等张宏明开口,闫解成就跳了出来。

  他熟练地凑上前。

  这套流程他太熟悉了,抢活儿他最在行。

  “老闫,管管你儿子,别在这儿添乱。”

  易忠海皱着眉头说道。

  闫阜贵狠狠瞪了闫解成一眼。

  闫解成立刻闭嘴。

  “事情经过我已基本了解。”

  “棒梗在张家闲逛时撞了邪祟,是不是这样?”

  易忠海说道。

  “壹大爷,您这避重就轻的本事真让人佩服。”

  “棒梗撬了我家门锁入室行窃。”

  “到您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闲逛’?”

  张宏明冷声反驳。

  暗想以后所有夹具设计都推给易忠海。

  看这老家伙还怎么偷懒。

  “什么偷不偷的,多难听。”

  “我家棒梗就是串个门怎么了?”

  “谁家孩子不串门的?”

  贾张氏大声嚷道。

  “呵,谁家孩子串门会撬别人门锁?”

  张宏明讽刺道。

  “那些破事别提了,现在棒梗中了邪。”

  “这才是火烧眉毛的正事。”

  贾张氏振振有词。

  “咎由自取。”

  张宏明冷漠地说。

  “大伙评评理,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孙子快没命了,孩子懂什么呀。”

  “张宏明这是要遭天谴!”

  贾张氏拍腿哭喊。

  张宏明镇定自若地等着于莉报警。

  权当陪贾张氏演戏。

  正好让全院评评理。

  免得被这泼妇颠倒黑白。

  “宏明,贾家这事……”

  易忠海正想打圆场。

  突然。

  贾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有鬼!”

  “娘!救命!”

  “放开我!快放开我!”

  棒梗在贾家堂屋里拼命挣扎,嗓子都喊哑了。他用力扭动着被捆住的身体,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好孩子,世上哪有鬼。”秦淮如红着眼圈哄道,“妈在这儿陪着你呢,别怕。”

  “妈!那女鬼冲我来了!”棒梗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求您给我松绑吧!”

  贾张氏听到动静慌忙往屋里跑。左邻右舍都聚在贾家门口张望,张宏明也挤在人群里。看到乡村老尸变着法儿吓唬棒梗,他忍不住直咧嘴。

  说实话,要不是这老尸认他当主子,就冲这吓人的架势,连他自己都得腿软。似乎感应到主人来了,老尸忽然隐去身形。棒梗瘫在地上直喘粗气。

  “三位大爷,您们可得救救棒梗!”秦淮如扑通跪下磕头。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

  “唉,没想到撞邪这么厉害。”易忠海直摇头。

  “得赶紧想辙,孩子还小呢。”刘海忠搓着手说。

  “既然是邪祟作怪,就得驱邪。”闫阜贵推了推眼镜,“我倒有个偏方。”

  “老闫快说!”易忠海急忙追问。

  “灌金汁!”

  闫阜贵扶了扶镜框,语气斩钉截铁。

  秦淮如猛地打了个哆嗦。

  金汁入喉,光是想就令人作呕。

  若非走投无路,她绝不愿行此下策。

  “金汁当真管用?”

  刘海忠探着脖子发问。

  众人不约而同屏息凝神。

  这偏方虽广为流传,

  亲眼所见的却没几个。

  “千真万确。”

  “我班上曾有个学生,整日如僵尸般蹦跳,根本没法念书。”

  “后来家长灌了金汁,当场就痊愈了。”

  闫阜贵言之凿凿。

  张宏明眼角直跳。

  分明是孩童逃学的把戏,

  哪需动用金汁,抽顿竹条便好。

  若说与金汁有关,

  怕是那腌臜滋味留下的阴影,

  让孩子再不敢装神弄鬼。

  “我也讲桩奇事。”

  “有回同几个老乡结伴扫墓,焚纸钱时,”

  “偏有人带着六岁稚童,归途便出了岔子。”

  院里汉子接过话茬。

  “怎的?”

  “可是那孩儿撞了邪?”

  “扫墓带娃娃,这不是胡闹么!”

  街坊们七嘴八舌追问。

  “那娃娃突然止步,冲他爹说了些怪话。”

  “你们猜怎么着?声调神态活脱脱就是——”

  “我那兄弟亡故的老爹附体!”

  “吓得我们魂飞魄散,兄弟当场对着儿子连连磕头。”

  男子说到这里,声音都在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一定是老爷子附在孙子身上了。”

  “爷爷附在孙子身上,没错。”

  “哎呀,听得我头发都竖起来了。”

  “后来怎么样了?”

  众人既害怕又焦急地追问。

  “我那兄弟磕了好半天,老爷子还不肯走。我一想,这样不行。”

  “时间久了,孩子恐怕会有大问题。”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男子问道。

  “对对对,快接着讲。”

  “别卖关子了,说完吧。”

  “再吊胃口我就啐你了。”

  大家急得不行,纷纷催促。

  连贾家的贾张氏和秦淮如也被这故事吸引,认真听着。

  “我悄悄脱了裤子,拉了一泡屎。”

  “趁那孩子不注意,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马上就好。”

  “什么事儿也没有。”

  “为这事,我那兄弟后来还请我喝了顿酒。”男子得意地说。

  “没想到你还真有办法。”

  “粪汁驱邪,确实有效。”

  “幸好你动作快,不然那孩子非得病一场不可。”

  大家听完这个驱邪的故事,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纷纷称赞。

  “秦淮如,要不也给棒梗灌点粪汁吧?”

  “孩子的身体要紧,你说呢?”易忠海认真提议。

  “我不要!我才不要喝粪汁!”

  “妈,我不想吃屎。”

  棒梗哭着求饶,拼命挣扎。

  “娘真的不想逼你喝这个。”秦淮如眼里含着泪,“可你这情况……娘实在放心不下。”

  听了两个成功例子后,秦淮如终于下定决心。只要能治好儿子的怪病,就算用偏方也认了。

  “我不要!死都不喝!”棒梗大声喊道,“我已经好了,真的好了!”

  张宏明站在一旁冷笑。他说好了就好了?问过我的意见吗?暗中向女鬼使了个眼色。

  秦淮如还在犹豫时,棒梗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鬼!娘救命!她又来了!”只见那女鬼狞笑着朝他逼近。

  “壹大爷,给他灌吧。”秦淮如转过脸去,不忍看下去。

  易忠海立刻下令:“来人,把棒梗抬出去!”

  闫解成和刘光天两个壮汉闻声进屋,连人带椅把棒梗架到了院子**。围观的人屏住呼吸,等着看这场驱邪的戏。

  “光天,你去茅房弄点金汁来。”易忠海吩咐道。

  刘光天一脸为难:“壹大爷,我空手怎么弄?总不能用手掏吧?”这差事真够让人难受的。

  “光天,辛苦你了。”

  秦淮如从屋里拿出一个瓷碗。

  “好。”

  刘光天接过碗,转身走向后院。

  “妈,我不想喝这个,别逼我!”

  棒梗闭上眼睛,拼命挣扎。

  “棒梗,妈也不想这样。”

  “可这是为了给你驱邪,忍一忍吧。”

  秦淮如擦着眼泪说。

  “棒梗,不早点驱邪,你会更严重。”

  “这东西很邪门,必须赶紧除掉。”

  “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着。

  这时候,大家都来了兴趣。

  如果不让棒梗喝下去,他们看什么热闹?

  “妈,求你了……”

  棒梗哭得很伤心。

  秦淮如转过脸,擦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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