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密林向来以幽深诡谲闻名,秋日的枯叶在脚下堆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李根生和沈若雁追着苏曼卿的踪迹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溪流旁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正蹲在溪边,用冷水拍打脸颊,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

  “曼卿姐,你慢点走,根生哥他不是故意的。”沈若雁率先走上前,声音放得轻柔。经过刚才的并肩作战,她心里的醋意虽未完全消散,但看着苏曼卿单薄的背影,更多的是同为女子的共情。

  苏曼卿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掬起一捧溪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是怪他,我是怕……怕当年我父亲的死,真的和他祖父有关。若真是那样,我们之间……”她的话没说完,却让李根生的心沉到了谷底。

  李根生走上前,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干粮递过去,语气诚恳:“曼卿,我知道空口无凭你不会信。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的事。我祖父若真参与了害你父亲的事,我李根生绝不姑息;若赵玄铁是故意挑拨,我也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苏曼卿接过干粮,指尖碰到李根生的掌心,下意识地缩了缩,却还是抬眼看向他。火光下他坚定的眼神,左肩还在渗血的伤口,都让她心里的坚冰渐渐松动。她知道李根生的为人,可家族的血海深仇如同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让她无法轻易释怀。

  三人沉默着吃了点干粮,刚要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就听到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赵玄铁那沙哑的嗓音:“苏曼卿,李根生,老夫知道你们在里面!想知道苏翰林当年真正的死因吗?三更时分,鹰嘴崖,用血玉蟾来换!”

  “父亲的死因?”苏曼卿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干粮“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父亲当年被人发现死在书房,对外宣称是突发恶疾,可她清楚记得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留下“赶尸门”“玉佩”几个零碎的词语。这些年她苦苦追查,就是为了弄清父亲死亡的真相,赵玄铁的话无疑击中了她的软肋。

  “别去!这肯定是陷阱!”李根生一把抓住苏曼卿的手腕,语气急切,“赵玄铁连尸兵都能炼制,什么阴狠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他就是想用你父亲的死因引我们上钩!”

  “可万一他真知道真相呢?”苏曼卿用力挣开李根生的手,眼神里满是执拗,“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就算是陷阱,我也必须去!”

  沈若雁也劝道:“曼卿姐,根生哥说得对,赵玄铁心机深沉,我们不能冒险。要不这样,我们先暗中观察,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再做打算?”

  苏曼卿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三人商议后,决定由沈若雁提前去鹰嘴崖打探情况,李根生则带着苏曼卿随后跟上,若情况不对就立刻撤离。沈若雁擅长隐匿追踪,换上一身深色短打,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鹰嘴崖位于密林边缘,是一处天然的悬崖峭壁,崖边仅有一条狭窄的栈道可供通行,下方便是奔腾的江水,地势极为凶险。沈若雁赶到时,天色已近黄昏,她藏身于崖边的灌木丛中,看到赵玄铁带着十几个尸兵守在栈道入口,每个尸兵手中都握着铁链,将栈道入口围得水泄不通。更让她心惊的是,栈道中间的空地上,竟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沈若雁不敢久留,悄悄退了回去,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李根生和苏曼卿。“情况不妙,赵玄铁布下了天罗地网,那棺材看着邪乎得很,说不定藏着什么厉害的尸邪。”

  李根生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道:“鹰嘴崖地势险要,正面硬拼我们讨不到好处。曼卿,你父亲的死因固然重要,但我们不能拿命去赌。要不我们先撤,从长计议?”

  “不行,我不能撤!”苏曼卿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玉佩呈月牙形,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三枚玉佩之一,我总觉得它和父亲的死因有关。赵玄铁要血玉蟾,我可以给他,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李根生看着苏曼卿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只好叹了口气:“好,我陪你去。但你答应我,一旦有危险,立刻跟我走,不准逞强!”他从怀中掏出血玉蟾,将其放进一个锦盒里,“血玉蟾在我这里,到时候由我来和他交换,你待在安全的地方。”

  三更时分,月色如水,洒在鹰嘴崖上,给崖壁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李根生捧着锦盒走在前面,苏曼卿跟在他身后,两人刚踏上栈道,就听到赵玄铁的笑声:“李根生,你倒是守信用!血玉蟾带来了吗?”

  “先说出我父亲的死因,否则免谈!”苏曼卿上前一步,声音冰冷。

  赵玄铁指了指中间的棺材:“苏翰林的死因,就在这棺材里。你让李根生把血玉蟾给我,我就打开棺材,让你看看真相。”

  李根生握紧了手中的锦盒,警惕地看着赵玄铁:“你先打开棺材,我看到真相,自然会把血玉蟾给你。”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赵玄铁脸色一沉,挥手道,“给老夫上!把他们拿下!”尸兵们立刻挥舞着铁链冲了上来,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李根生和苏曼卿。

  李根生早有准备,将锦盒塞给苏曼卿,抽出腰间短刀迎了上去。短刀与铁链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星四溅。苏曼卿也不含糊,将玉佩握在手中,指尖夹着银针,趁尸兵不备,将银针射向他们的眉心。

  可这些尸兵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悍,银针射中眉心竟毫无作用,反而被铁链缠住了手臂。李根生见状,连忙挥刀斩断铁链,拉着苏曼卿后退:“这些尸兵被炼制过,眉心不是命门了!攻击他们的咽喉!”

  就在这时,赵玄铁突然扑向苏曼卿,手中的弯刀直取她手中的锦盒。李根生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住苏曼卿,弯刀再次砍在他的左肩,旧伤叠加新伤,他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死死护住苏曼卿。

  “根生!”苏曼卿惊呼着,从怀中掏出玉佩,将其按在李根生的伤口上。玉佩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李根生的疼痛竟缓解了不少。

  赵玄铁看到玉佩,眼睛顿时亮了:“好啊,苏翰林的‘秘录玉佩’果然在你手里!有了它,再加上血玉蟾,老夫就能打开元代古墓,得到控制尸邪的秘术了!”他再次挥刀扑来,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

  李根生咬紧牙关,奋力抵挡,可左肩的伤口越来越疼,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就在这危急时刻,栈道旁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赵玄铁的手腕上,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赵玄铁,你的对手是我!”沈若雁手持双枪跳了出来,双枪连发,将围上来的尸兵逼退。

  “是你这个小丫头!”赵玄铁捂着受伤的手腕,脸色狰狞,“老夫今天要把你们三个都变成尸兵!”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瞬间燃烧起来,落在中间的棺材上。

  棺材盖“砰”的一声被弹开,从里面跳出一具身着官服的尸体,尸体面色青紫,双眼圆睁,口中獠牙外露,正是苏曼卿的父亲苏翰林!“父亲!”苏曼卿惊呼着,就要扑过去,却被李根生拦住了。

  “那不是你父亲,是被赵玄铁炼制的尸邪!”李根生脸色凝重,“苏伯父的尸身被他用来炼尸,他就是想以此要挟你!”

  赵玄铁得意地笑着:“苏曼卿,看到了吧?你父亲的尸身就在这里,只要你把秘录玉佩和血玉蟾给我,我就放他的尸身安息,否则,我就把他炼成最凶的尸王,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苏曼卿看着父亲狰狞的模样,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赵玄铁,你好狠毒!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待我不薄?”赵玄铁冷笑一声,“苏翰林当年拿着秘录,不肯与我分享,还联合李墨卿那个叛徒来对付我,害我被赶尸门逐出师门,这笔账我岂能不讨?”他转向李根生,“李根生,你祖父李墨卿当年也是赶尸门的弟子,他和我师出同门,却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真是活该!”

  “你胡说!我祖父才不是叛徒!”李根生怒喝着,挥刀向赵玄铁砍去。他虽然不知道祖父当年的事,但他绝不相信祖父是叛徒。

  赵玄铁侧身躲开,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簿:“老夫有没有胡说,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这是当年赶尸门的弟子名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李墨卿的名字!他当年因为反对炼制尸兵,被掌门逐出师门,却怀恨在心,联合苏翰林偷了秘录,想毁掉赶尸门!”

  李根生看着账簿上的名字,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起师父临终前交给自己的一个木盒,说里面是祖父的遗物,他一直没打开过,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李根生,识时务者为俊杰!”赵玄铁趁热打铁道,“你祖父当年犯了错,你只要认祖归宗,跟着老夫干,老夫就原谅你的过错,让你当赶尸门的副掌门,到时候我们联手打开元代古墓,得到秘术,称霸江湖指日可待!”

  “我绝不会跟你同流合污!”李根生回过神来,眼神坚定,“我祖父就算是赶尸门弟子,也绝不会做出偷秘录、害同门的事!你别想挑拨离间!”他挥刀再次砍向赵玄铁,这一次,他的刀法更加凌厉,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

  沈若雁和苏曼卿也反应过来,沈若雁双枪连发,掩护李根生,苏曼卿则手持玉佩,试图唤醒父亲的神智。玉佩发出的光芒照在苏翰林的尸身上,尸身的动作竟渐渐迟滞下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赵玄铁见状,心中焦急,从怀中掏出一把尸粉,向李根生撒去。尸粉带着刺鼻的气味,李根生不慎吸入一口,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脚步一个踉跄。赵玄铁趁机扑上来,将李根生按在地上,手中的弯刀抵住他的咽喉:“李根生,老夫最后问你一次,认不认祖归宗?”

  “不认!”李根生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好!好!好!”赵玄铁怒极反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就先杀了你,再把苏曼卿和沈若雁炼成尸兵!”他手中的弯刀就要落下,却听到苏曼卿大喊:“住手!我把秘录玉佩给你,你放了根生!”

  赵玄铁转头看向苏曼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把玉佩和血玉蟾一起给我!”

  苏曼卿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玉佩,又从地上捡起锦盒,慢慢走过去:“我给你,但你必须放了根生,还要让我父亲的尸身安息!”

  “没问题!”赵玄铁大喜过望,伸手就要去接玉佩和锦盒。就在这时,李根生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赵玄铁推翻在地,大喊:“曼卿,快跑!”

  苏曼卿反应过来,转身就跑。沈若雁也连忙开枪掩护,三人沿着栈道向崖下跑去。赵玄铁气得暴跳如雷,大喊:“给老夫追!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尸兵们立刻追了上去,苏翰林的尸身也跟在后面,动作僵硬地跳跃着。

  三人沿着崖壁上的藤蔓滑到崖下,一路狂奔,直到摆脱了尸兵的追击,才停下来喘口气。李根生靠在一棵大树上,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染红了半边衣衫。苏曼卿连忙掏出草药,为他包扎伤口,眼神里满是担忧:“根生,对不起,都是我太冲动了,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怪你,”李根生摇了摇头,看着苏曼卿,“我祖父的事,我会查清楚的。不管他当年是什么身份,我都相信他的为人。”他从怀中掏出那个木盒,“这是师父交给我的祖父遗物,或许里面有当年的真相。”

  沈若雁也凑了过来:“那我们赶紧打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赵玄铁的罪证!”

  李根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日记和一把短刀。日记的封面已经磨损,上面写着“李墨卿手记”几个字。李根生颤抖着翻开日记,里面的字迹工整有力,记录着当年的往事。

  日记里写道,李墨卿当年确实是赶尸门的弟子,但他一直反对赶尸门炼制尸兵的做法,认为这种秘术太过残忍,会害人性命。后来他发现掌门和赵玄铁密谋夺取苏翰林手中的秘录,想用秘录中的秘术炼制更强的尸兵,称霸一方。李墨卿不忍百姓遭殃,便暗中通知了苏翰林,让他带着秘录离开。

  没想到赵玄铁提前得知了消息,带人围攻苏翰林的书房,李墨卿赶到时,苏翰林已经身受重伤。他拼死护住苏翰林的女儿苏曼卿,将她交给了自己的徒弟,也就是李根生的师父,让他暗中保护。而自己则留下来断后,最终被赵玄铁杀害,尸体也被扔进了湘江。

  “原来如此……”苏曼卿看着日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是我错怪了祖父,错怪了你……”她抬头看向李根生,眼神里满是愧疚。

  李根生握住苏曼卿的手,轻声道:“不怪你,要怪就怪赵玄铁,是他故意挑拨离间。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更要联手,为苏伯父和我祖父报仇!”

  沈若雁也点了点头:“没错!赵玄铁拿到了空的锦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再做打算。”

  三人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李根生突然觉得手臂一阵刺痛,他卷起袖子一看,只见手臂上出现了几道红色的斑痕,斑痕呈网状,看起来诡异至极。“这是……什么?”

  苏曼卿脸色骤变:“是血咒!赵玄铁的弯刀上肯定涂了血咒,一旦被砍中,血咒就会侵入体内!日记里提到过,这种血咒是赶尸门的禁术,会慢慢侵蚀人的神智,最后让人变成没有理智的尸奴!”

  李根生看着手臂上的斑痕,心中一沉。他知道,这场与赶尸门的恩怨,才刚刚开始,而他手臂上的血咒,注定会让这场复仇之路,变得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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