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那一丝精纯至极的木灵之气,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孤灯,瞬间照亮了林微晚晦暗的前路。

  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个懦弱可怜的林微晚,已经在那冰冷的池水中彻底逝去。如今坐镇这躯壳的,是来自修仙界的玄门宗师——林清玄!

  林微晚站在窗前,任由微凉的、带着池塘水汽的风拂过苍白的面颊。体内,那道属于原主的残念,在感知到“旧院”这个方向时,激动地悸动了一下,带着孺慕、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母亲的旧院……

  那个在原主记忆里,只剩下模糊的温柔轮廓和满院荒草的地方。

  看来,那里埋藏的秘密,远不止于此。

  必须去!立刻就去!

  这具身体太弱,这个世界灵气太稀薄。若找不到快速恢复力量的途径,林微晚空有玄门宗师之魂,也只能是笼中困兽,迟早会被柳媚母女以及她们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手,啃噬得骨头都不剩。

  “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这落水留下的寒症,以及长期被柳媚用药物和邪术侵蚀的亏空身体,都在向她发出警告。

  林微晚需要力量,更需要……一个立威的契机,一个能让这林家大宅里所有魑魅魍魉,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再轻易欺辱她的“势”!

  林微晚缓缓转过身,那双冰眸扫过房间里噤若寒蝉的三人——刚才被她眼神吓到的老嬷嬷,以及两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的粗使丫鬟。

  “你,”林微晚的目光落在那个老嬷嬷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叫什么?”

  那老嬷嬷浑身一颤,差点又腿软跪下,连忙躬身,声音发抖:“回、回大小姐,老奴姓张,大家都叫我张嬷嬷,是、是夫人……是柳夫人派来伺候您的。”

  “张嬷嬷。”林微晚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从现在起,你去给我准备几样东西。”

  “大小姐请、请吩咐。”张嬷嬷头垂得更低。

  “上好的朱砂,要辰州产的,色泽鲜红如血者最佳。新笔,狼毫或紫毫均可,笔锋要锐利。黄表纸,要质地均匀,不含杂质的。再要一块普通的砚台,一碗无根水(雨水)。”林微晚语速平稳,清晰地报出所需之物。

  这些都是绘制基础符箓最简单的材料。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远不如用蕴含灵力的玉石、兽血、灵木,但在眼下这窘迫境地,也只能将就了。

  张嬷嬷听得一愣,脸上露出茫然和为难的神色:“大小姐,您要这些……这些东西做什么?朱砂……那、那都是道士画符用的,不吉利啊!而且,府里的份例,尤其是您这边的用度,都、都是由柳夫人那边统一管着的,老奴怕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一,东西“不吉利”;二,她没钱没权,弄不来。

  林微晚眼神一寒。

  林微晚知道柳媚会克扣用度,却没想到连这点最基本的东西都敢阻拦?

  “不吉利?”林微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似有若无地再次瞟向那个刚刚被搬走“聚阴瓶”的角落,“比那日夜汲取生人阳气,招引阴邪之物‘聚阴’的瓶子,更不吉利么?”

  张嬷嬷吓得脸都白了,瞬间想起了刚才大小姐点破瓷瓶时,柳夫人那骤变的脸色。张嬷嬷可是柳夫人派来的,若被大小姐认定和那“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至于用度……”林微晚向前踏出一步,明明身形依旧单薄,但那一步踏出,整个房间的气压仿佛都低了三分,“你去告诉管事的,这是我——林家嫡长女林微晚要的东西!若他敢给半分脸色,或者推三阻四……”

  林微晚微微倾身,靠近张嬷嬷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鬼魅低语般的声音,轻轻说道:

  “你就问他,想不想知道,他偷偷埋在账房西南角槐树下,那个写着‘招财进宝’的紫檀木盒里,除了他贪墨的五十两金叶子,还有一绺他偷偷剪下的、柳夫人梳妆时掉落的头发……是做什么用的?”

  !!!

  张嬷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嬷嬷怎么会知道?!王管事贪墨金子的事,或许还能猜到,可、可那柳夫人的头发……那种隐秘到极点、恶毒到极点的事情……大小姐她刚刚醒来,足不出户,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是鬼!是仙?还是……林微晚真的开了天眼,能洞察一切?!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嬷嬷的心脏,张嬷嬷看着林微晚那双仿佛能看透所有心思的冰眸,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老奴这就去!这就去!一定把您要的东西,原原本本、一样不差地给您取来!”

  这一次,张嬷嬷的恐惧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再没有半分迟疑和敷衍。

  林微晚直起身,淡漠地看着张嬷嬷:“去吧。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东西。”

  “是!是!”张嬷嬷连滚爬爬地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了房间,那速度,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

  剩下的两个小丫鬟,更是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看林微晚的眼神,如同看着庙里那喜怒无常、掌控生死的神祇。

  林微晚没理会她们,走到桌边,拿起那粗糙的、只放了几个干瘪果子的果盘,眉头微蹙。

  第一步立威,算是成了。

  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信息差,制造出深不可测的恐怖感,是短期内掌控这些下人最有效的手段。那个王管事是柳媚的心腹,用他来“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

  林微晚现在需要耐心等待。

  同时,林微晚也需要仔细梳理一下原主关于“旧院”和“生母”的全部记忆。

  林微晚重新坐回床上,闭上双眼,摒除杂念,神魂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梳子,一遍遍梳理着脑海中那些属于原主的、纷乱而模糊的记忆碎片。

  【旧院回忆与生母疑云】

  记忆如同褪色的画卷,缓缓展开。

  原主的生母,苏婉清,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绣娘,据说绣工精湛,能引得蝴蝶误入画中。苏婉清性情温婉,与人为善,当年是被林建国在外经商时带回府的,因容貌秀丽,性子柔和,很得当时还健在的林老太太喜欢。

  然而,红颜薄命。

  在原主林微晚五岁那年,苏婉清便染上了一场怪病,药石罔效,短短数月便香消玉殒。苏婉清死后不久,柳媚便被扶正。

  关于苏婉清的记忆,在原主脑中已经非常模糊,只剩下几个温暖的片段:母亲哼着柔软的江南小调,手指如穿花蝴蝶般在绣架上飞舞;母亲会偷偷给原主塞甜甜的桂花糖;母亲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草木清香……

  而那座旧院,在苏婉清去世后,便逐渐荒废了。林建国似乎对那里颇为忌讳,下令封存,不许人轻易靠近。原主小时候曾偷偷跑去过几次,只记得院子里杂草比人还高,门窗破败,透着一股子凄凉。后来被柳媚发现,以“冲撞亡魂”、“不孝”为由狠狠责罚了几次,原主便再也不敢去了。

  怪病?草木清香?林建国的忌讳?柳媚的严防死守?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让林微晚敏锐地察觉到,原主母亲的死,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而那丝精纯的木灵之气,更是将这种“不简单”推向了某种超乎寻常的可能。

  难道……原主的生母,并非普通绣娘?苏婉清可能与玄门有关?或者,苏婉清身上带着某种木系的天材地宝?

  一个时辰,在沉思与梳理中,很快过去。

  张嬷嬷果然准时回来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林微晚要的朱砂、新笔、黄表纸、砚台,还有一小罐密封好的无根水。

  “大小姐,东西、东西都备齐了!”张嬷嬷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畏惧,双手将托盘奉上,“老奴按您的吩咐,一点不敢耽搁!”

  林微晚扫了一眼。

  朱砂色泽尚可,笔是普通的狼毫,黄表纸质地粗糙,但勉强可用。

  “嗯。”林微晚淡淡应了一声,接过托盘,“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张嬷嬷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微晚一人。

  林微晚将托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挽起略显宽大的衣袖,露出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

  凝神,静气。

  尽管体内空空如也,但绘制符箓,最重要的并非灵力多寡,而是对“道”的理解,对“规则”的引动。以神御笔,以意引气!

  林微晚拿起那支狼毫笔,指尖拂过笔锋,感受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弹性。

  然后,林微晚熟练地研磨朱砂,调入无根水。

  当笔尖饱蘸那鲜红如血的朱砂液时,林微晚的眼神瞬间变了!

  之前的虚弱、冰冷、算计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虔诚,以及一种执掌乾坤、沟通天地的无上威严!

  林微晚铺开一张黄表纸。

  手腕悬空,笔尖轻触纸面。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林微晚的手腕动了!

  动作如行云流水,又似雷霆万钧!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那纤细的手腕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每一次转折,每一次勾勒,都带着一种玄奥无比的韵律。笔尖过处,鲜红的朱砂在粗糙的黄表纸上,留下了一道道蕴含着奇异美感和莫名力量的轨迹!

  林微晚画的,并非普通道士画的那些安宅、保平安的普通符箓。

  林微晚画的,是玄门正宗的基础符箓——“净尘符”!

  此符功效单一,仅能清洁除尘,涤荡微秽。在修仙界,连外门杂役都懒得用。但在此刻,却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

  一来,材料要求最低,成功率高。

  二来,效果直观,足以震慑凡人!

  三来,可以初步测试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对玄门术法的接纳程度!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笔尖猛然提起!

  就在笔尖离开纸面的那一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颤鸣,自那符纸上响起!

  符纸上那看似杂乱的朱砂线条,仿佛在这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光顺着笔画一闪而逝!原本平平无奇的黄表纸,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难以言喻的“韵”。

  符成!

  虽然只是最最低阶的符箓,品相也因材料粗劣而大打折扣,但——它成功了!

  林微晚看着桌上这张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净尘符”,冰封般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认可玄门道法!

  这就够了!

  林微晚没有丝毫停歇,再次铺开黄表纸。

  手腕翻飞,朱砂淋漓。

  第二张,“安神符”!可宁心静气,驱散梦魇,对修复这具饱受惊吓和邪气侵蚀的身体,略有裨益。

  第三张,“驱邪符”!威力远胜之前林微晚随手凌空画出的那道,专克阴煞鬼物,是林微晚准备带去旧院探秘的依仗之一。

  第四张,“小聚灵符”!试图强行从稀薄的天地间,汇聚一丝微末灵气,辅助自身恢复。

  当第四张符箓最后一笔落下,林微晚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握笔的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神魂的强大,无法完全弥补这具身体的极度亏空。连续绘制四张符箓,几乎耗尽了林微晚的心力。

  林微晚放下笔,轻轻喘息着。

  看着桌上四张散发着不同微弱波动的符箓,一种久违的、掌控力量的感觉,悄然回归。

  林微晚拿起那张“净尘符”,目光扫过这间布满灰尘、气息陈腐的房间。

  “便从这方寸之地开始吧。”

  林微晚指尖夹着符箓,心中默念法诀,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灵力,自林微晚指尖注入符箓之中。

  “燃!”

  “噗”的一声轻响,那张黄表纸无火自燃,化作一小团柔和的、温暖的白光。

  白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桌案、窗棂、地面、床榻……所有地方的灰尘、污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变得光洁如新!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霉味和劣质香料味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山林般的清新气息!连角落里不易察觉的蛛网,都荡然无存!

  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仿佛被最仔细的仆人精心打扫了三天三夜!

  “啊!”

  门外,透过门缝偷偷张望的张嬷嬷和两个小丫鬟,目睹了这神异的一幕,齐齐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仙法!这绝对是仙法!

  大小姐林微晚……林微晚真的不是凡人!

  林微晚对门外的动静置若罔闻。林微晚感受着房间内变得洁净的气息,微微点头。效果虽然因材料和灵力所限,打了巨大折扣,但糊弄凡人,足够了。

  林微晚将剩下的三张符箓小心收起。“安神符”贴身放好,立刻便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萦绕周身,头脑为之一清,身体的疲惫感也缓解了些许。

  “驱邪符”和“小聚灵符”则放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林微晚推开房门。

  门外,以张嬷嬷为首的三人,“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磕头不止,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虔诚:

  “大小姐神通!大小姐仙法无边!”

  林微晚淡漠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张嬷嬷身上:

  “现在,带我去后花园的旧院。”

  张嬷嬷身体一颤,脸上露出一丝恐惧。那旧院荒废多年,据说不太平,连府里的下人都不愿靠近。

  但一想到大小姐林微晚刚才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以及那洞察人心的恐怖能力,张嬷嬷哪敢说半个“不”字?

  “是!老奴这就带路!”

  【旧院探秘,初触玄机】

  穿过曲折的回廊,越过假山流水,越往林府深处走,景致便越发显得荒凉僻静。

  后花园的角落,一座被高大树木和疯长藤蔓半掩着的院落,孤寂地矗立在那里。朱红色的院门油漆斑驳脱落,爬满了青苔,一把生锈的铜锁挂在门上,仿佛锁住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越是靠近这里,林微晚袖中的“驱邪符”便越是传来一丝微弱的灼热感。

  同时,林微晚神魂感应到的那股精纯木灵之气,也越发清晰!

  就是这里!

  “大小姐,就、就是这儿了。”张嬷嬷指着那荒废的院门,声音有些发怯,“这锁……钥匙恐怕在老爷或者柳夫人那里保管着。”

  林微晚没有说话。

  林微晚上前,目光扫过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又看了看旁边高大、爬满藤蔓的院墙。

  以林微晚现在的身体状况,翻墙是不现实的。

  林微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扇看起来颇为厚重的木门上。

  林微晚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潮湿的木门上。

  指尖,悄然划过某个玄奥的轨迹。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神魂之力,如同最纤细的探针,渗入门扉的纹理之中。

  林微晚在感知这门的“结构”,寻找其最脆弱的“节点”。

  凡物皆有“理”,破坏了其核心的“理”,再坚固的东西也会变得不堪一击。这是高阶炼器师才懂的入门知识,此刻被林微晚用来对付一扇凡木之门,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数息之后,林微晚收回手。

  然后,在张嬷嬷和两个丫鬟惊愕的目光中,林微晚抬起脚,对着门栓所在的位置,看似轻飘飘地,踹了一脚。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

  只有“咔哒”一声轻微的、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

  然后,那扇看起来颇为结实的木门,竟应声向内,缓缓开了一道缝隙!那把锈蚀的铜锁,还完好地挂在门环上,但里面的门栓,却莫名其妙地……断了?!

  张嬷嬷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林微晚却已推开那扇发出“吱呀”呻吟的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院内,果然如记忆中所料,荒草萋萋,几近人高。残破的桌椅、废弃的花盆随意丢弃着,一派破败凄凉之景。

  然而,林微晚一踏入院中,便敏锐地感觉到不同!

  这里的空气,虽然也带着腐朽的气息,但那股精纯的木灵之气却浓郁了许多!而且,整个院落的布局……似乎暗合某种简单的、聚拢生机的阵法?虽然粗糙,且因年久失修几乎失效,但痕迹还在!

  林微晚心中一动,循着那木灵之气的源头,拨开齐腰的荒草,朝着院落中央走去。

  越往中心走,草木反而越发青翠,甚至在这深秋时节,还能看到几丛顽强盛放的、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最终,林微晚的脚步,停在了一棵树下。

  那是一棵……桃树。

  一棵看起来半枯半荣,形态古怪的老桃树。

  树干一半焦黑,仿佛被雷劈过,生机微弱;而另一半,却顽强地抽出几根新枝,枝叶青翠欲滴,散发着远超周围草木的蓬勃生机!

  而那精纯至极的木灵之气,正是从这半枯半荣的桃树之下,渗透出来的!

  树下有东西!

  林微晚的心脏,微微加速了跳动。

  林微晚蹲下身,也顾不得泥土污秽,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在那桃树根系最茂盛、生机最浓郁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泥土湿润,带着桃根特有的清苦气息。

  挖了约莫半尺深,林微晚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凉的东西!

  林微晚动作更加轻柔,缓缓拂开周围的泥土。

  渐渐地,一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深褐色,木质细腻温润,表面有着天然云纹的……木盒,显露了出来!

  那精纯无比的木灵之气,正是从这看似不起眼的木盒上散发出来的!

  雷击木!

  而且是最上等的、内蕴一线生机的桃木雷击木!

  林微晚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雷击木,本就是至阳至刚之物,是制作辟邪法器的绝佳材料。而桃木,更是五木之精,号称鬼怖木。两者结合,经由天雷淬炼,乃是玄门中不可多得的宝物!

  更何况,这块雷击桃木已然成盒,且能自主散发出如此精纯的木灵之气,说明它内部很可能封存着什么,或者其本身,就是一件天然的聚灵宝物!

  林微晚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出。

  木盒入手温润,并不沉重,上面没有锁扣,只有一道浅浅的缝隙。

  林微晚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轻轻打开了木盒。

  盒内,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只有三样简单的东西:

  一、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已经泛黄的白色丝绸手帕,帕角用同色丝线,绣着一朵精致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二、一枚颜色翠绿欲滴、水头极好、雕刻成如意云头形状的玉佩。

  三、一本薄薄的、纸质发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古旧册子。

  林微晚首先拿起那枚玉佩。

  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温和、精纯、充满生机的木灵之气,如同涓涓细流,顺着林微晚的指尖,缓缓流入干涸的经脉之中!

  轰!

  如同久旱逢甘霖!

  那暖流所过之处,虚弱的经脉仿佛被温柔地滋养,身体的寒意被驱散了几分,连神魂都感到一阵舒畅!

  这玉佩,竟是一件天然的、能够自动汇聚和释放木系灵力的宝物!虽然品阶不算太高,但对于此刻的林微晚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是无价之宝!

  林微晚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贪婪地吸收着那源源不断的、温和的木灵之气。

  然后,林微晚拿起了那块手帕。

  手帕质地柔软,带着岁月的痕迹。那朵玉兰花绣得极为传神,仿佛能闻到幽幽冷香。这应该是原主母亲苏婉清的贴身之物。

  最后,林微晚的目光,落在了那本无字册子上。

  林微晚将册子拿起,翻开。

  第一页,是空白的。

  第二页,依旧是空白的。

  直到翻到第三页,几行清秀灵动、却带着一股独特风骨的字迹,映入眼帘:

  “余,苏氏婉清,自知大限将至,留书于吾女晚儿。若汝有机缘,得见此书,当知汝身负……”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仿佛书写之人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或者……被迫中断!

  后面几页,再次变成了空白!

  林微晚瞳孔微缩!

  苏婉清果然不简单!苏婉清不仅留下了这蕴含灵气的玉佩和雷击木盒,更预知到自己将死,特意留下了这封诡异的、需要特殊条件才能显现的“无字天书”!

  “当知汝身负……”身负什么?

  灵根?血脉?使命?还是……巨大的秘密和危险?

  这未完的遗言,如同一个巨大的钩子,牢牢钩住了林微晚的心!

  林微晚将木盒内的东西小心翼翼收好,尤其是那本无字册子和玉佩。雷击木盒本身也是宝物,林微晚一并带上。

  做完这一切,林微晚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因为玉佩而恢复的些许元气和精神,目光再次投向这荒凉的旧院。

  母亲苏婉清……你究竟是谁?你留下了怎样的谜团?

  而就在这时——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闯这府里的禁地!原来是我们命硬克母、刚爬回阳间的大小姐啊!”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恶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林微晚蓦然回头。

  只见院门口,不知何时,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林楚楚,林楚楚脸上带着得意的、看好戏的狞笑。林楚楚的身旁,站着脸色阴沉如水、眼神锐利如刀的柳媚!

  而柳媚和林楚楚身后,除了丫鬟婆子,还跟着几个手持棍棒、身材健壮的家丁!为首的,赫然就是之前被林微晚用隐秘要挟过的,那个管事的——王管事!王管事此刻正用一种怨毒而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眼神,死死盯着林微晚!

  柳媚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先是扫过被踹开的院门,然后落在林微晚手中那个明显不凡的雷击木盒上,最后,定格在林微晚虽然苍白,却明显精神了许多的脸上。

  柳媚的眼中,瞬间迸射出无法掩饰的震惊、贪婪,以及……浓烈到极致的杀机!

  柳媚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彻骨:

  “林、微、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破坏门锁,擅闯家族禁地,偷盗亡母遗物!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法!还有没有你父亲!”

  “来人!给我把这个忤逆不孝、行为鬼祟的孽女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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