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背阴面的山脊上,寒风刺骨。

  宁远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四肢发力,整个人悬在湿滑的悬崖石壁之外。

  他借着下坠的惯性,松了松力道,顺势又向下滑了几米。

  忽然......宁远失去了重心,身体重重撞在了石壁上。

  “我曹。”

  宁远低声啐了一口,双手死死攥住粗糙的草绳,双脚奋力蹬在长满青苔的滑腻石壁上,身子晃了几晃,才勉强稳住。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重复着这危险的动作,终于抵达了目标位置。

  定睛一看,一株人参静静生长在石缝中。

  宁远小心翼翼地将其拔起,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端详。

  参体上的“铁线纹”层层叠叠,色泽深暗,显然是有了年份的老参。

  虽然品相算不得顶级,许是这险恶环境所致,但药性定然不差。

  “有了它,疏影的身子就能调理好了。”

  宁远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小心地将人参揣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仿佛那是无价之宝。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怪风毫无征兆地刮过,出神的宁远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他本能地双手猛撑石壁,几块碎石混合着积雪簌簌落下,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好险……”宁远惊出一身冷汗,“得赶紧上去了。”

  不敢耽搁,宁远腰部发力,开始手脚并用,开始奋力向上攀爬。

  然而,刚爬了不到一米,一个阴沉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小子,还认得你爷爷我吗?”

  宁远脸色骤变,猛地抬头!

  只见悬崖边缘,一个人影逆光而立,手中紧握着一柄弯刀,正喘着粗气。

  天色昏沉,宁远一时看不清对方容貌。

  “这位好汉,你我之间,有何仇怨?”宁远稳住心神,扬声问道。

  “哼,”那人影冷笑一声,“老子给你提个醒。”

  “前些日子,在进漠河村的路上,你射杀了两个土匪,跑了一个。”

  “是你!”宁远的心猛地一沉。

  “没错!想起来就好!没想到吧,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人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宁远尝试着微微向上移动。

  “再动一下试试!老子立马砍了这草绳,你信不信?”那人厉声喝道,刀锋已然抵住了草绳。

  “好汉别冲动!”宁远立刻停止动作,伸出手示意。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大家都是求财,何必闹出人命,你说是不是?”

  “求财?”赵宏业发出一阵悲愤的狂笑,“我爹都没了!我求财又有何用!”

  “操你妈的!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抢了那黑瞎子,我爹赵权贵怎么会遭了那帮天杀土匪的毒手!”

  “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我爹死了,你也别想活!等老子宰了你,再下山把你那些女人一个个全都送下去陪你!”

  “你先走一步!”

  “等等!”

  宁远的话音未落,赵宏业手中的弯刀已狠狠劈下!

  绷紧的草绳应声而断!宁远只觉得手上一轻,整个人瞬间失重,直直地朝着黑暗的深渊坠落下去,身影迅速被吞噬。

  赵宏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掩面痛哭起来。

  “爹!儿子不孝!您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尽孝,您走了,我也定要宁家血债血偿!”

  “您等着,我这就下山,杀他全家,给您报仇!”

  他狠狠擦去眼泪,抓起弯刀,转身融入夜色,朝着漠河村的方向疾步而去。

  与此同时,清河县,悦来酒楼。

  薛红衣抓好了药,在雅间那陌生男子对面坐下。

  她一言不发,只抬手示意了一下。

  身后的胡巴立刻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布袋奉上。

  “验验货吧,看看品相如何。”

  薛红衣将布袋往前推了推。

  男子瞥了一眼布袋,他身旁一名护卫上前,打开袋口,用手指蘸了点白色晶体,送入口中尝了尝。

  护卫脸色微变,低声道:“爷,这盐……入口纯咸,竟不带一丝苦涩,是上乘的精盐!”

  男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耐心等了一会儿,确认盐中无毒,这才亲自蘸取少许品尝。

  这一尝,他的脸色也变了。

  “确是上品,”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表面故作镇定,“险些看走了眼,错失了一桩大买卖。”

  若对方真有一石这样的精盐,且能稳定供货,其价值远超他寻常一年的辛苦所得,尤其是若能卖给那些高门大户……

  薛红衣抱臂冷然道,“既没问题,那此事便算定了。”

  说罢,薛红衣便要起身。

  “且慢,”男子开口,“这分红比例,难道不该细谈?”

  薛红衣脚步一顿,侧目看向他。

  “谈价钱,等我男人来。他正为筹措那一石精盐忙碌。”

  “你若诚心做这笔生意,就在此耐心候着吧。”

  言毕,薛红衣不再多话,带着胡巴三人快步离开了悦来酒楼。

  “薛将军,那家伙……瞧着不像是单纯的生意人。”

  胡巴压低声音,“他身边那几个伙计,身上有股子血腥气,是见过血的。”

  “知道,”薛红衣语气平淡,“敢碰这种杀头买卖的,岂是寻常百姓?”

  守着他们的那几人,多半是边军老卒,这人极有可能是青衣出生的。”

  “那他……没看出我们的底细吧?”

  薛红衣冷笑。

  “我是登记在册的‘罪女’,一查便知是宁远的人。

  而你们,在官府的册子上早已是‘死人’,在这地界,除了黑水边城那帮老弟兄,谁还认得你们?”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

  薛红衣没有接话,此刻她只想尽快把药送回去。

  所幸近日无雪,路途还算好走。

  目送四人远去,雅间的窗户被轻轻推开。

  那男子望着薛红衣消失的方向,又掂了掂手中的盐袋,陷入沉思。

  “爷,这女子气度不凡,绝非普通妇人,她身上……有杀气,”身旁一人低声道。

  “知道,”男子语气幽幽,“薛红衣嘛。”

  “黑水边城曾经的守将。”

  “她薛家……据说是开罪了京城七大门阀中的王氏,才落得个满门抄斩,只她一人侥幸存活,如今沦为一介猎户的玩物罢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爷,黑风岭那伙土匪被灭门的案子,有线索了。”

  一个戴着斗笠的络腮胡汉子推门而入。

  “哦?这么快?查清是谁干的了?”

  “除了那个罪女薛红衣,亲手格杀左千户的,是漠河村的一个猎户。”

  “猎户?叫什么?”

  “宁远。”

  “是他!”男子闻言,握着盐袋的手猛然攥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爷,您认识此人?”

  男子冷笑一声,看着手中的精盐,眼中杀机闪现。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他的精盐从何而来。”

  “感情是从左千户看守的那个盐矿里提炼出来的!”

  络腮胡汉子眉头紧锁,“可他恐怕不知道,左千户一众是爷您的人,那片盐矿场,也是爷您的产业。”

  “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男子将怒意压回心底,沉声问道。

  络腮胡汉子眼中凶光一闪。“以小人之见,干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杀?”男子却缓缓摇头,他掂量着盐袋,冷笑道:

  “盐矿,我有好几座。但这提炼上乘精盐的法子,却一直攥在朝廷工部手里,秘而不宣。”

  “若我能掌握此法,纵是花费万金也值得。”

  “所以,这人现在杀不得。”

  “先陪他玩玩,我倒要看看,就那一处贫矿,他能给我变出多少这样的宝贝盐来。”

  “待取得他的信任,拿到这提炼之术之后……”

  男子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刺骨,“再跟他好好算一算左千户这笔血债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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