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大队浩浩荡荡地自京城出发,旌旗招展,车马如龙,延绵数里。

  夏清鸢端坐于一辆由六匹白马拉乘的宽大御驾中,其规制甚至超越了原本长公主该有的。

  她全程眼观鼻,鼻观心,只通过潜伏于车队阴影中的赵武观察整个队伍动向。

  风临渊策马随行于御驾之侧,压低声音,向车内汇报:“殿下,北燕使团那边并无异动,只是那国师呼延修,自国宴之后便闭门不出,连出发猎场都是最后才上车。”

  车内的夏清鸢淡淡开口,“不必理会,一条受了伤的毒蛇,要么会蛰伏不动,要么便会瞬间发起最恶毒的攻击,我们只需等着他出招就行。”

  风临渊心中了然,不再多言。

  车队行至半途,夏清鸢的意念微动,通过青黛的视角,她看到了不远处正策马前行的夏扶摇。

  夏扶摇骑着那匹桀骜不驯的烈马赤焰,紧紧攥着缰绳,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快了快了,只等猎场上,父皇不备之时,她便会催动无相阁送的符纸,让赤焰假装失控冲向龙驾。

  而她则会上演一出舍身护驾的苦情大戏,用一道不致命的重伤,换回父皇的圣心!

  夏清鸢眉头微皱,这家伙是还在做梦呢!

  没理会夏扶摇的心思,她目光落在了北燕使团那辆最不起眼的马车上。

  凭借她的感知,一眼便看出,车内坐着的是北燕国师呼延修!

  法眼之下,夏清鸢看得清楚,一缕微不可查的血腥灵力,正从呼延修的马车中飘出,如附骨之蛆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夏扶摇坐下那匹赤焰马蹄上。

  看来这一出,又少不得拿夏扶摇做推手了。

  就是可惜……

  夏清鸢眼底掠过一丝不屑,在这场狩猎中,真正的猎人,是她!

  她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细如发丝的金光瞬间没入车壁,消失不见。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卧龙山皇家猎场外的卧龙宫。

  宫殿群落层层叠叠,飞檐斗拱,气势磅礴。

  皇帝所居的主殿射星台位于最高处,可俯瞰整个猎场。

  入夜,宫灯沿廊点亮,如星河落入凡尘,驱散了山野的黑暗。

  夏清鸢走出皇帝为她安排的听风苑,凭栏而立,遥遥望着那片即将成为战场的猎场。

  夜风吹动她的衣袂,风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殿下,一切已按您的吩咐布置妥当,玄镜司最精锐的二十名暗卫,已潜伏于主猎场四周,只待您一声令下。”

  夏清鸢淡淡颔首,“很好,告诉他们,明日只需看戏,不必出手。”

  风临渊一愣,但随即应道:“是!”

  他从不怀疑她的判断。

  次日清晨,三声悠长雄浑的号角响彻山谷,皇家秋猎,正式开始!

  卧龙宫前的巨大高台上,皇帝穿着一身利落的金色戎装,意气风发地宣布了狩猎规则与彩头,声震四野。

  “为我大夏,壮我军威!”

  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中,皇帝亲自取过一张龙角大弓,挽弓如满月,对着百步之外的天空,嗖的一声射出,箭矢如流星般,精准地射落一只振翅高飞的头雁!

  “万岁!万岁!万岁!”

  全场雷动,士气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

  蓄势已久的大夏王公贵族,勋贵子弟与精锐禁军,如同开闸的洪流,呼啸着冲入广袤的卧龙山猎场。

  其中,定国公府的少将军秦风,人称小神箭,开场便是一记连珠三箭,射落一头奔跑中的梅花鹿,引来阵阵喝彩。

  而镇北侯的幼子李牧之则更显悍勇,他脱离大队,单人独骑追逐一头凶猛的野猪,意图在皇帝面前拔得头筹,展现自己的过人胆魄。

  期间画面,精彩连连,看得皇帝不断开怀大笑。

  另一边,北燕的勇士们则完全不同。

  他们三五成群,以合围之势,用他们独特的短弓和套马索,高效地猎杀着狼狐等更具攻击性的走兽。

  夏清鸢站在皇帝身后,神识如一张无形的大网,覆盖全场。

  秋猎事宜她不感兴趣,最让她关注的还是夏扶摇。

  夏扶摇骑术平平,驾驭着性子刚烈的赤焰,显得颇为吃力。

  她根本无心狩猎,只是死死地跟在皇帝的队伍后方不远处。

  她的小动作很多,一会儿整理袖口,一会儿调整马鞍,实际上都是在确认那枚藏在袖中的狂兽符是否安好,同时不断地寻找着最佳的发难时机。

  狩猎进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猎物被源源不断地送回高台下清点,气氛愈发热烈。

  此时,皇帝的兴致也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前方的密林边缘,一头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鹿,仿佛受惊一般,一跃而出!

  “是白鹿!祥瑞之兆啊!”有大臣惊喜地高呼。

  皇帝眼中瞬间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自古以来,白鹿便是祥瑞的象征,若能亲手猎获,无疑是上天对他统治的认可!

  “众卿在此等候,待朕亲自取来!”

  皇帝大笑一声,立刻带着身边最精锐的一队亲卫,催马朝着白鹿消失的方向追去,渐渐脱离了大部队。

  来了!

  人群中,一直紧随其后的夏扶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看准了皇帝进入林间小道的时机,猛地催动了袖中的狂兽符!

  “昂!”

  她坐下的赤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双目瞬间赤红,狂暴的气息轰然爆发!

  然而,就在符箓生效的同一时刻,那缠绕在马蹄上的血腥灵力也猛然炸开!

  夏扶摇计划中的失控,瞬间演变成了百倍狂暴的魔化!

  赤焰身上肌肉节节贲起,体型肉眼可见的暴涨了一圈,口鼻中喷出灼热的黑气,它人立而起,一双铁蹄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将身上夏扶摇摔飞出去。

  夏扶摇彻底懵了!她计划不是这样的!

  “啊!”

  她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被那股巨力直接从马背上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呼延修的后手也发动了!

  受那魔化黑气的影响,皇帝亲卫队中数匹战马同时受惊,嘶鸣着失控乱窜,瞬间冲散了护卫阵型!

  一头潜伏在林中,双眼赤红的吊睛白额猛虎,咆哮着从密林中扑出,直取阵形大乱后几乎再无遮挡的皇帝!

  “护驾!护驾!”玄镜司的缇骑们怒吼着冲上前去,却被失控的战马阻拦。

  远处的北燕营地,呼延修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夏清鸢,你毁我徒儿道基,我便杀你父皇,看你如何应对!

  高台之上,皇后与众嫔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唯有夏清鸢,神情自若。

  就在那猛虎即将扑中皇帝的千钧一发之际,她终于动了。

  只见她素手轻抬,对着混乱的场中,轻轻一拂。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如水波般以她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猎场!

  那头凶猛的吊睛白额虎,在接触到金色波纹的瞬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庞大的身躯僵在了半空,随即发出一声哀鸣,掉头夹着尾巴逃回了密林深处,再不敢露头。

  而那匹魔化的赤焰则更是凄惨,它身上的黑气被金光一扫,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飞速消融,暴涨的身体迅速萎缩回原样,口吐白沫,直接瘫倒在地。

  一拂之下,风平浪静。

  整个猎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台上那个衣袂飘飘,宛如神祇的少女。

  混乱平息,寂静之后,皇帝后怕地望向高台之上的夏清鸢。

  “清鸢。”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风临渊已率人将现场控制,他快步来到高台下,单膝跪地:“陛下,臣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皇帝摆了摆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夏清鸢面前。

  “朕的清鸢,你又救了朕一次。”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浓浓的愧疚。

  夏清鸢微微颔首,神情淡然:“父皇乃真龙天子,自有天佑,区区邪祟,不敢近身。”

  皇帝闻言,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看了一眼被宫人掐着人中悠悠转醒的夏扶摇,厉声道:“来人!扶摇公主惊扰圣驾,举止失仪!即刻起,押回其居所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殿门半步!”

  “父皇!儿臣是为了救您啊!”夏扶摇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然而,皇帝只是冷漠地转过身,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一场闹剧,以夏扶摇的彻底失势而告终。

  皇帝脸色铁青地扫过远处的北燕使团,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当即宣布:“今日众卿受惊,秋猎到此为止!即刻回京!”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主动对夏清鸢伸出手,“陪父皇走走。”

  返回京城的路上,皇帝的御驾之内。

  他看着对面端坐的女儿,沉声问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北燕国师呼延修,借夏扶摇为引,欲行刺杀之实。”夏清鸢言简意赅。

  皇帝眼中杀机暴涨:“朕知道!可惜,没有铁证!”

  “对付非常之人,何需寻常证据?”

  夏清鸢抬眸,直视皇帝,“父皇,北燕屡次三番以邪术侵我大夏,其心可诛,今日之事,是挑衅,亦是试探,若我大夏只做口舌之争,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夏清鸢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刻满金色符文的令牌,递了过去。

  “此乃镇魂令,儿臣耗费心血所制,父皇可派使臣,将此令牌作为回礼,赠予北燕可汗。”

  她顿了顿,声音冰冷:“并传一句话,大夏有神明庇佑,尔等宵小若再敢以邪术窥探天威,下一次,碎的就不是一只狼魂,而是北燕的国运龙脉!”

  皇帝接过令牌,看着眼前这个女儿,放声大笑道:“好!好一个断其国运龙脉!朕的昭华,真乃我大夏的定海神针!此事,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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