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知道妹妹畏惧白糸台,还要恫吓她!这小子太放肆了!”

  监控室顿时乱作一团。

  美妇心急如焚。

  月咏更是火急火燎。

  “都给我坐下!”老爷子怒喝一声,“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我话当回事了是吧?我还没死呢!”

  自从夏尘到来之后,多治比老爷子就对美妇和月咏的表现极为不满。

  多治比家如果都是这种蠢货,整个家就都要完蛋!

  “可是……”

  “都给我闭嘴!”原本还算慈祥的多治比多贤动了怒火。

  顿时,两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唯独藤田靖子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静静看着监控屏幕内夏尘的表现。

  这位少年,给她的感觉有些不简单。

  那种渊渟岳峙的从容和自信,可不是一般的高中生能拥有的气度,想来他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够帮到真佑子。

  .

  “哇哇哇哇...你莫要欺负我呀~”

  多治比真佑子满脸恐惧,仿佛小鹿受惊,看上去煞是可爱。

  看到对方那活蹦乱跳的双马尾,夏尘有些意动。

  想到了自己妹妹幼叶扎双马尾时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身子朝前一探,用力抓住了少女柔弱无骨的小手。

  这一番动作,不仅是让真佑子受到惊吓,就连监控室外的多治比一家都目眦欲裂,尤其是月咏此刻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从小呵护的妹妹,如今却被一个外来者如此欺负,那种无力感让他几乎窒息。

  若非老爷子先前一怒震慑,他已经冲进去了。

  “我有那么可怕么,多治比同学?”

  夏尘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漠看少女轻盈无力的挣扎。

  “别过来,你别过来!”

  多治比真佑子带着哭腔哀求起来,连那活泼精美的双马尾都仿佛失去了生气。

  别的同学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就连藤田靖子女士也待她温柔,怎么这个男生如此粗鲁。

  “真佑子小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夏尘身子继续逼近,真佑子能够感受到少年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两人的距离近得让她头晕目眩,她的心跳跳得飞快,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停止了思考。

  “认真看着我,再给我回答!”

  此刻,真佑子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仿佛回到了当年面对大星淡的时候,被其W立直所震慑的那种惊悚体验。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是用着威胁的语句,但是夏尘的嗓音却极为温和,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要威胁她,更像是在对自己的小女友温柔调教!

  这种矛盾的错位感,让少女坚固的恐惧外壳,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靠得这么近,温热的呼吸非常真切地拂在她的脸上,可除了抓住她的手腕,并没有更进一步伤害她的动作。

  少女的身体依旧在颤抖着,恐慌潮水仍将她吞没。

  但恐惧到达了顶点,如过山车到达最高点后,走向下坡路已成为必然。

  尤其是夏尘的体温还顺着自己微凉的手腕传达到了真佑子的身上,这份温暖施加于极端恐惧者本身,反而异化成了唯一能提供温度的存在。

  她分不清此刻剧烈的心跳,究竟是因为在害怕,还是因为这近乎暴力的男女亲近,让她产生了一种正在被牢牢掌控、甚至被保护的错觉。

  而这也正是夏尘希望得到的结果。

  夏尘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制造恐惧,施以小惠,孤立环境,再加上无法挣脱的束缚,从而非常简单地营造出了斯德哥尔摩的病理性依恋。

  直到此时此刻,夏尘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这既是束缚,同时也是两人建立情感和温度连接的唯一纽带。

  渐渐地,少女会由恐惧转变成特殊的依赖。

  同时,一张赏心悦目的面孔,能巧妙地模糊恐惧与好感的边界。

  这一点至关重要!

  倘若施暴者是一个大腹便便不修边幅的死肥宅,即使手段再高明,妹子也会以死相抗,断然不可能产生这份依恋。

  所幸,在颜值方面,夏尘有着无比丰厚的资本。

  或许是潜意识里明白,在自己家里她是绝对安全的,真佑子渐渐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对方再怎么过分,又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里对她下手。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中顿时涌现出几分奇特的安全感。

  不过骨子里的软弱让她表现得还是怯生生的模样。

  少女费劲力气让紧闭的眼睛漏出一丝缝隙,微光之下,那是一张俊美如画的正脸,看上去知性柔和,房间内的暖色光线犹如滤镜一般给少年镀上了一层童话王子般的圣洁之感。

  他的笑容,还带着几分让少女心跳怦然的狷邪。

  “唔...”

  少女匆匆看了一眼,就赶忙像鸵鸟一般闭上了眼睛。

  但这惊鸿一瞥,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过了一会,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少女又俏生生地瞄起一条缝,偷偷掠了一眼少年的绝世容颜,然后赶紧缩了回去。

  几番下来,她发现夏尘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男孩子好看,也不伤害她。

  连真佑子也很纳闷刚刚她为什么要害怕成那样。

  “想看就坦坦荡荡地看呗,我又不会吃了你。”夏尘松开了她的手。

  随后也是单手撑在麻将桌上,落落大方地欣赏着少女柔柔怯怯的模样。

  “你你你你...你莫要凶我呀~”

  揉了揉已经被夏尘捏红了的手腕,真佑子略显幽怨地抬起头来,稍微端详了一下这个一进来就不由分说恫吓自己的美男子。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与人对视的勇气,娇俏的小脸蛋瞬间红了,又赶紧低下头去。

  少女略带哭腔的软萌音,让看着监控的多治比月咏如爪挠心,万般不适!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感觉真佑子似乎并不讨厌这个粗鲁的家伙。

  毕竟妹妹的表现,更像是在对那个混蛋卖萌!

  但他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示的老爷子,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像无能的媳妇一样任其发展。

  “嗯?我真的有这么可怕么?”夏尘问。

  “不不...不是的!”

  少女鼓起勇气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这番话仿佛是懵懂女孩的表白,令监控下的月咏不由得双拳紧握。

  一旁的美妇见到儿子的这副模样,眼神中流露出了异样的光泽。

  竟然是一丝丝,类似于嫉妒韵味的情绪。

  “承蒙厚爱,但你可不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夏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毕竟没有女孩子能比他的妹妹可爱。

  少女不免微微嘟起小嘴:“你明明是白糸台的替补,为什么要穿着松庵的校服?”

  “因为怕吓到你呗。”

  夏尘微微一笑。

  闻言少女翻了一个又俏又可爱的白眼。

  你已经吓到我了!

  “其实我穿白糸台的校服,比松庵的更好看,你想见一见么?”

  “真、真的可以么?”

  少女莫名充满了期待,连眸子都情不自禁地亮了一下。

  真佑子不是没见过白糸台的校服,只是想看少年穿上身的光景。

  “当然可以,你稍微等我一下。”

  夏尘缓缓起身,推门而出。

  随后也是按照少女的意愿,进行了一波换装秀。

  不过在看到身穿白糸台制服的夏尘后,真佑子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更好看一点。”

  主要是白糸台的校服过于纯白唯美,虽说穿在夏尘身上也足够亮眼,但少了松庵学院制服那种贵公子的风骚感。

  “切,毫无审美。”

  夏尘淡淡置评。

  “哼,我就是觉得松庵的校服好看嘛。”

  这一次,真佑子不但没有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反而是鼓起勇气反驳了夏尘的看法。

  “不过...”真佑子又微微红了脸,“白糸台的校服也挺好看的。”

  “也就一般般吧。”

  夏尘摆摆手,毕竟他可是连天朝校服都能穿出格调的男生。

  白糸台跟松庵的校服自然随便驾驭。

  监控外。

  见到两人明明是初识却宛如故友,多治比月咏已经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他怎么还在跟我妹妹聊天,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爷爷,让这种人陪着真佑子,只怕他惦记的是您孙女的身子!”

  多治比老爷微微皱眉,尚未开口驳斥。

  “你们难道就没发现吗?”

  这时,藤田靖子目光锐利地盯着监控屏幕,开口道:“令千金恐惧的根源在于白糸台的强大。她怕的从来不是白糸台的校服,而是校服背后代表的那场失败阴影。”

  “夏尘的做法看似乱来,实则是对症下药。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全新的‘白糸台’符号,强行替换掉她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固有印象。先用气势压垮她的恐惧,再用他个人的怀柔使她放松。”

  “看,她现在看到这件校服已经全然不怕了,甚至还能跟夏尘斗嘴,但接下来,才是用麻将根治问题的时候!”

  一语点醒梦中人。

  多治比老爷子虎躯一震,美妇与月咏也愕然相顾。

  藤田靖子说的没错,此前真佑子只要看见有关白糸台的一切,都会产生抗拒和应激,可如今夏尘穿着白糸台的学校制服在真佑子面前展示,真佑子却没有任何的不适。

  夏尘这位少年,在潜移默化之中,便已然消除了真佑子的心魔!

  .

  见时机成熟了。

  夏尘注视着已然放松至极的少女,微笑道:“我们来玩个简单的麻将小游戏吧。”

  “是什么类型的?”

  真佑子兴致盎然,脸上满是期待。

  原本听到麻将都犯怵的她,如今却期待和夏尘玩麻将相关的小游戏。

  “十七步麻将,规则简单好玩且容易上手。”

  想要让真佑子正常打牌,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直接打常规麻将,容易适得其反,所以先来点开胃甜点。

  多治比一家对这个规则毫无反应,只当是一种类似三麻的娱乐玩法。

  可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藤田靖子的神色骤然一变。

  “十七步……他怎么会懂这个?”她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寻常的白道雀士,绝无可能知晓——因为这是盛行于关西极道之间,用以清算血债的断魂规则!

  也就是说。

  十七步麻将。

  是非常古早且纯正的...黒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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