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混着剧毒,把无名沼泽裹得密不透风。

  墨绿色的瘴气跟化不开的浓痰似的,吸一口能把肺咳出来,

  里头的毒更是沾着就麻,碰着就瘫。

  脚下淤泥又黏又深,踩进去直往下陷,还咕嘟咕嘟冒气泡,

  那沼气浓得连筑基修士都得绕着走。

  水面上飘着巴掌大的腐骨水蛭,口器亮得跟小刀片似的,见着活物就往肉里钻。

  旁边枯木上缠着碗口粗的蚀心藤,紫黢黢的,尖刺跟针似的,

  瞅着就不是好惹的——这地方,活物进来就是个死。

  林夜就缩在这片死地边上,一个不起眼的泥坑里头。

  他这会儿的状态,简直糟到姥姥家了。

  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疼,好几根肋骨断了,

  左臂拧得跟麻花似的,喘口气都龇牙咧嘴。

  灵力早空了,经脉跟火烧似的,一阵阵抽痛。

  要不是体内那股神秘的生命本源还在慢慢舔舐伤口,他怕是早成了这泥沼里的一捧烂肉。

  但现在,绝不能倒下!

  身后那股子跟屁虫似的恐怖气息,正一步步往这儿挪,

  跟催命的鼓点似的,敲得他心头发紧。

  墨尘远!金丹后期的老怪物!

  林夜心脏在胸腔里擂得跟打鼓一样,求生的本能让他把牙咬得咯咯响。

  “缩骨功!”

  他在心里吼了一声,把那门早就练到骨子里的秘术催到了极致。

  “咔嚓……咔嚓咔嚓……”

  骨头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像是有无数只手在他身子里拧麻花。

  原本快七尺的汉子,骨头“咔咔”往里缩,肉和皮也跟着往里头陷,

  跟被一只大手硬塞进小号模具似的。

  疼!

  钻心的疼!

  比挨刀子还难受!

  浑身骨头像是被生生碾碎了重拼,每一寸肉都在尖叫。

  冷汗“唰”地就把破衣服浸透了,嘴唇咬得见了血,可他不敢停——这是唯一的活路!

  等身子缩到半大少年那么大,他猛地把最后一丝快凝成水的灵力,

  全灌进了丹田旁边那颗灰扑扑的小珠子里——息壤珠。

  这珠子是他小时候捡的破烂,平时也就催催灵草,

  改良改良土地,谁能想到,今儿成了救命稻草!

  嗡!

  息壤珠得了灵力,突然冒出层灰蒙蒙的光。

  这光没往外散,反倒跟长了嘴似的,把他缩成一团的身子裹了个严实。

  下一秒,邪门事儿来了。

  他身边的烂泥、青苔、枯木渣子,跟被吸铁石吸住似的,“嗖嗖”往他身上粘。

  息壤珠像是在学周围的模样,把这些破烂全“吞”进了他皮肉里。

  皮肤变得跟枯木似的粗糙干裂,还透着灰黑色,

  上面沾着腥臭的淤泥和滑溜溜的青苔,连枯木上的年轮纹路、

  虫蛀的小窟窿、干裂的细缝,都学得一模一样!

  整个过程快得很,也就几口气的功夫。

  等那灰光一收,原地哪还有林夜的影子?

  只剩半截陷在泥里的“朽木桩”,顶端露在外头,

  跟周围的枯木残骸没半点区别,又臭又烂,扔地上都嫌占地方。

  伪装完了,可这才刚开始。

  林夜心里门儿清,对墨尘远那种金丹老怪来说,

  光看着像木头没用——他肯定会用神识扫!

  他咬着牙,强忍着骨头错位的疼和毒瘴往毛孔里钻的麻痒,开始干更要命的事:

  压生命体征。

  他调动最后一丝精神力,跟捏绣花针似的,小心翼翼地“调低”自己的命火。

  心跳被压到最慢,每跳一下都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沉得快停了——要不是那股神秘的生命本源撑着,他真能当场猝死。

  体表温度也跟着降,跟旁边的冰泥沼一个德行,再没半点活人的热气。

  最关键的是呼吸。

  林夜猛地憋住气,把肺里最后一口浊气缓缓吐出来,然后彻底闭了气!

  他不再用鼻子喘气,而是运转起破烂古籍上学的龟息法门。

  这法子近乎自残,全靠体内那点残存的生命本源和灵力吊着,维持最基本的活气。

  这状态险得很,跟半条腿迈进棺材没区别,多撑一刻,身体和脑子都得遭大罪。

  毒瘴没了呼吸挡着,直接往皮肉里钻,经脉里跟爬进了小虫子似的,又麻又疼。

  精神上的压力更是跟块大石头似的,压得他脑子直发懵。

  “冷静……冷静……”

  林夜在心里头默念,“我就是根烂木头,虫蛀了心的那种,扔泥里都没人多看一眼。

  没心跳,没热气,没喘气,没灵力……啥都没有。

  墨尘远找不到我的……肯定找不到……”

  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把自己往“死物”里融,往这片泥沼的死寂和腐朽里钻。

  刚把这一切做完,脑子都快转不动了,灵台就剩一点清明的时候——嗡!

  一股跟冰刀子似的神识,带着刺骨的威压,跟犁地似的,一寸寸剐过这片泥沼!

  林夜那慢得快停的心跳猛地一抽,浑身汗毛“唰”地全竖起来!

  来了!

  那神识跟台最精密的扫描仪似的,裹着墨尘远的杀意和贪婪,从他化的“朽木桩”上扫了过去!

  冰冷,死寂,全是木头烂透了的味儿,半点儿活气没有。

  神识没停,跟阵风吹过似的,掠过去就往别处扫了。

  林夜后背瞬间全是冷汗。

  虽说早闭了气,刚才那一下,他还是觉得跟被人拿剃刀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似的,

  每个细胞都在抖,神经绷得快断了。

  这哪是扫描?

  这是在鬼门关门口蹦迪!

  “呼……”

  他在心里头松了口气,可神经绷得更紧了。

  一次,两次……墨尘远的神识跟条疯狗似的,来来回回在这片泥沼里扫,

  每回从“朽木桩”上掠过去,林夜都觉得魂儿要飞出去。

  他甚至能听见远处传来墨尘远的冷哼,又气又惊:

  “不可能!

  那小畜生肯定还在附近!

  老子在他身上种了玄阴标记,就算被什么破烂玩意儿挡了,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林夜心里“咯噔”一下——玄阴标记!

  难怪这老狗追得这么死!

  幸好有息壤珠,居然能把这标记遮得这么严实,没让他精确定位。

  可这也说明,老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把牙咬得更紧,心里头喊:

  “我是烂木头……墨老魔的狗鼻子失灵了……对,闻不着,肯定闻不着……”

  他把自己往“死”里按,让息壤珠散出的死气更浓,

  跟在泥沼里烂了千百年的枯木没两样。

  时间在一次次神识扫过的煎熬里爬。

  墨尘远的耐心像是快磨没了,神识扫得越来越急,

  还夹杂着不耐烦的灵力冲击,泥沼都被搅得泛起细浪。

  林夜化的“朽木桩”也跟着晃,跟狂风里的烛火似的,随时可能被掀翻。

  每晃一下,他的心就揪一下。

  他知道,真正的坎儿,才刚到。

  墨尘远那头老狐狸,绝不会轻易走。

  一旦没了耐心,指不定要动更狠的搜捕手段。

  而他林夜,就只能当根烂木头,在这片腐臭的泥沼里,

  等着那随时可能落下的一刀。

  无名沼泽的风裹着腐臭,吹过“朽木桩”上干枯的苔藓。

  死寂,成了这里唯一的声儿。

  可林夜的命,就悬在这根烂木头的伪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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