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谷深处,死气沉沉,连空气都像灌了铅。

  林夜拖着【腐骨续命散】刚炼过的身子骨,每挪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胸口断骨茬子磨得钻心疼,被毒素腌过的皮肉底下,仿佛有无数毒虫在拱。

  那张脸白得跟纸糊似的,唯独一双眼,在弥漫的绿雾里烧着两团执拗的鬼火。

  临出石缝前,药尘那老鬼就杵在阴影里,

  浑浊的眼珠子不带感情地扫了他一下,甩过来一句:

  “血瘴潭在西北角,闻着那股钻骨头缝的腥臭走。

  活腻了想抄近道?

  看见那些长着‘笑脸’的毒蘑菇没?

  滋味儿不错,管上路。”

  林夜心里明镜似的,这又是一道鬼门关。

  活着回来,才算有点“用”。

  他没得选,把吃奶的劲儿都灌进【噬魂魔戒】。

  升级后的魔戒,那层灰蒙蒙的光晕虽然薄,倒也稳当了不少,

  好歹把浓得化不开的墨绿瘴气挡在了身外一寸。

  就是这光晕边缘偶尔闪那么一下,提醒他这东西也耗力,撑不久。

  越往里钻,瘴气越邪门。

  墨绿里开始混进丝丝缕缕的血色,空气里的腐臭味儿也掺了股甜腻腻的怪香,闻着想吐。

  脚底下是又软又黏的烂泥地,一脚下去“噗嗤”一声,黑水直渗。

  四周围死寂一片,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气和压不住的痛哼,啥声儿没有,活脱脱一片绝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瘴气猛地一变,

  成了片翻腾滚沸的血色云海,悬在低空,像头活物在咆哮。

  光是站在这片血雾边上,林夜就觉得皮肉针扎似的疼,

  旧伤口更是火烧火燎,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嘴在啃他。

  这就是血瘴潭了。

  没有水潭,只有一个巨大的、坑坑洼洼的深坑。

  坑里也不是水,是咕嘟冒泡、粘稠得像血粥的玩意儿,翻滚不休。

  气泡一破,“嗤”地喷出一股毒烟,连空气都扭曲了。

  潭边的石头早被蚀得不成样子,暗红发黑,寸草不生,活物禁区。

  林夜强忍着恶心,把眼珠子都瞪疼了,才在血雾深处、

  靠近一块相对“老实”的暗红石头缝里,瞅见了目标——几株怪模怪样的草。

  叶子是那种凝固的、发黑的暗红,像干涸的血块。

  叶心托着一朵指甲盖大的花,那花瓣扭曲着,

  活像一只从地狱里伸出来的狰狞兽爪,边缘闪着妖光。

  血爪兰!

  光看一眼,林夜脊梁骨就蹿上来一股寒意。

  这玩意儿本身就不是善茬。

  更要命的是它周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瘴。

  药尘那“十步腐身劫”真不是吓唬人。

  林夜瞧得真切,离潭子最近的那几块石头,

  表面就跟被风化的骨头似的,簌簌往下掉粉渣子。他一点儿不怀疑,

  没了魔戒这层遮羞布,踏进十步之内,十息?

  骨头渣都给你蚀没了!

  他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味儿的毒气,把那点可怜巴巴的灵力全灌到腿脚和胳膊上。

  快!

  只有快才有活路!

  魔戒的灰光在体表流转,碰着外围稀薄的血瘴,

  发出“滋滋”微响,光晕立马淡了一层。

  林夜不敢再等,身子猛地一缩,骨头噼啪轻响,

  像只受伤的野猫,贴着地皮,朝着石缝里的血爪兰摸过去。

  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

  脚底下的烂泥混着腐肉毒汁,粘脚得很。

  越靠近,血瘴越浓,那股子甜腥混着死老鼠的味道顶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识海里,魂伤留下的那点火星子也被撩拨得隐隐作痛。

  他咬紧后槽牙,全神贯注,

  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些在血雾里扭动、如同毒蛇般的瘴气旋涡。

  这玩意儿沾上,魔戒也不顶事,皮都得揭掉一层。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血爪兰那妖异的红光越来越近,像催命符。

  魔戒的光晕闪得更急了,颜色淡得几乎透明。

  林夜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阴冷的瘴气,像小虫子似的钻破防御,刺进毛孔,痒得钻心。

  “快了……”

  他喉咙里滚出半声嘶哑的低吼。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就在他一只脚刚踏进血爪兰十步圈的当口,异变陡生!

  脚底下的烂泥地猛地一拱!

  一道黑红黑红、更加浓郁的瘴气毒蛇般从石缝里窜出,快如闪电,直扑林夜面门!

  角度刁,速度狠!

  林夜瞳孔缩成针尖,想都没想,身子硬生生往旁边一拧!

  瘴气擦着他胳膊掠了过去,虽然有魔戒光挡着,

  一股子钻心蚀骨的剧痛还是瞬间从胳膊炸开!

  低头一瞅,衣袖“嗤啦”一声直接化为飞灰,

  露出来的小臂皮肤,就像被泼了滚油,“滋啦”一下红肿、起泡、腐烂!

  一条条诡异的黑纹顺着溃烂处,毒蛇般飞快蔓延,

  所到之处,皮肉都像要化了!

  “要命!”

  林夜心猛地一沉,这血瘴的蚀骨劲儿,比他想的还邪乎!

  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疼,左手死死摁住右臂伤口,想堵住毒纹。

  可他体内那点灵力在霸道毒气面前,简直杯水车薪,根本拦不住黑纹的推进。

  只能拼了!

  林夜眼中凶光一闪,把丹田里最后一丝力气榨干,

  身子像离弦的箭,扑向那株血爪兰!

  五米,三米,一米!

  他伸出因剧痛而不受控制颤抖的右手,断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抓住!

  指尖眼看就要碰到那妖异花瓣的瞬间,

  林夜体内那股靠【腐骨续命散】强行吊住的微弱生机,像是被什么猛地点燃!

  心口狠狠一抽,“噗”一口滚烫的液体,

  不受控制地从之前胸骨刺穿的肺叶伤口涌出,顺着嘴角滴落。

  是血!

  可这血,颜色邪门得很,暗沉如墨,粘稠得挂丝,还泛着点诡异的油光!

  这滴墨汁似的黑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向那株血爪兰。

  黑血刚沾上血爪兰周遭浓郁的血瘴,“嗤啦——!”

  一声炸响!

  滚油泼雪也不过如此!

  以血滴为中心,那片跗骨之蛆般的血瘴,竟像见了克星,

  “滋啦”作响地淡化、消散,生生蚀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范围不大,却让林夜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

  我的血……能克这鬼瘴气?

  这就是……先天禁忌体?

  念头电光火石!

  那“窟窿”眼瞅着就要被周围更凶的血瘴填上!

  林夜毫不犹豫,五指如钩,狠狠抓住血爪兰的根茎,拼着最后一股狠劲,猛地一拔!

  “噗嗤!”

  一声轻响,血爪兰带着一小坨暗红泥土和几条血丝般的根须,离了地。

  几乎同时,那片被黑血蚀开的瘴气窟窿瞬间弥合,甚至裹挟着更浓的腥风恶狠狠反扑过来!

  一股巨力扯住林夜,要把他拖向那沸腾的血潭中心!

  林夜魂飞魄散,刚想退,身体却猛地一轻。

  一股阴柔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侧面袭来,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他整个人拽离了血瘴潭边,

  几个起落,稳稳丢回了十步开外的“安全区”。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

  林夜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喘着粗气,肺管子拉风箱似的。

  右臂的溃烂和剧痛提醒他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手里那株泛着妖光的血爪兰,是他活下来的勋章。

  他下意识看向右手手背,一滴墨黑的血珠正慢慢滑落。

  奇的是,除了之前被瘴气扫烂的那块,手背其他地方竟毫发无损。

  禁忌体……果然邪乎。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中带着点玩味的声音,从他头顶的岩石阴影里飘下来:

  “嗯?

  有点儿意思。”

  林夜猛地抬头,药尘那老鬼不知何时蹲在了上头,依旧跟影子似的。

  只有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钉在他手里的血爪兰,

  还有他手背上那滴将干未干的黑血上,那眼神里,

  是毫不掩饰的讶异,和……一丝藏不住的兴奋。

  “黑血能蚀血瘴?”

  药尘的声音像枯枝在石头上刮。

  “先天禁忌体……果然是块好‘料子’。

  墨尘远那老狗,这回倒真‘送’了件有意思的玩意儿过来。”

  他轻飘飘落地,枯树枝似的手往林夜面前一摊。

  林夜没半点犹豫,把血爪兰递了过去。

  刚才那一下死里逃生,让他彻底明白,

  在这老毒物跟前,挣扎是白费力气。

  药尘接过血爪兰,凑到鼻尖一嗅,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满意。

  随手丢进个黑玉盒子收好。

  他目光又落到林夜溃烂的右臂和那滴黑血上,停留片刻。

  “行,命够硬。”

  药尘淡淡开口,语气里第一次带了点像样的认可。

  “现在,你这条烂命,总算有点‘嚼头’了。”

  林夜心里石头落了地。

  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他用命证明了那丁点“价值”。

  可他也门儿清,这顶多算个开头。

  跟着这喜怒无常、拿人命当草芥的老毒物,以后的日子,想消停?

  门儿都没有!

  还有体内这邪门的黑血,这要命的“先天禁忌体”,

  到底是福是祸,老天爷才知道。

  血瘴潭阴冷的风,带着刺骨的毒性和腥气,刮在林夜煞白的脸上。

  他攥紧了拳头,感受着心口那微弱却倔强的心跳,

  感受着血管里流淌的、神秘莫测的黑血。

  活着!

  必须得活着!

  只有喘着这口气,才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

  才有机会……让那些狗东西血债血偿!

  药尘瞥了眼瘫坐在地、眼神却像狼崽子一样越来越亮的林夜,

  嘴角勾了勾,扭身朝来路走去。

  “跟上。”

  林夜挣扎着爬起身,拖着剧痛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

  他那单薄的身影,在墨绿与血红交织的毒瘴谷里,摇摇晃晃,

  却又像根扎进石缝的野草,透着一股子死也要往上钻的韧劲,

  渐渐消失在越发浓稠的瘴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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