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眠抿紧嘴唇,心头涤荡起一层柔软情绪。

  老狐狸……总是把人家惹到炸毛的边缘,再让人突然感动那么一下子。

  她这面脸颊绯红,闷不吭声,电话那端的大领导,却像是能猜到她此刻的表情一样,嗓音柔软。

  “什么时候回来?”

  乔以眠这才收敛起心神,轻声回答:“我要在这里跟几天后续报道。”

  果然,大领导沉默良久,没再说话。

  乔以眠心中有些忐忑,轻轻抿了抿唇。

  可不等她再斟酌着说些什么,却听电话那端响起熟悉沉稳的声音。

  “好,注意安全。”

  黎曜语气已然恢复往日平和,“早、中、晚必须给我报平安,知道吗?”

  “知道啦!”乔以眠眸光明亮,语调也似唇角那般,抑制不住地上扬。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黎曜轻哼了声,“油嘴滑舌。”

  乔以眠笑嘻嘻地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忽听进来一条电话,以为是工作的,便和他匆匆说了再见。

  一看屏显,乔以眠立刻高兴起来。

  “溪姐!”小姑娘声音脆脆甜甜,叫得对方心头软软。

  两个人都特别忙,自从海岛分别之后,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一次还是因为乔以眠给许溪补发的结婚礼物。

  许溪声音温柔关切:“我刚看到照片,你在受灾地区吗?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我会的!不过这次FX的救援物资送得好及时啊!我看不仅是荣源县,其他几个受灾点也陆续收到了物资。”

  “FX占据空运优势,如今能为林川人民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许溪又问了问现场情况,告诉乔以眠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和她讲。

  工作聊完了,见乔以眠这会儿不忙,许溪话锋一转,又说了两句私事。

  “眠眠,你送我们的新婚贺礼,我特别特别喜欢!视频剪辑得太唯美了,和电影宣传片一样~没想到你还收集到了我们以前的照片和视频,简直太有心了。就像把我们这些年的过往重新演了一遍……”

  乔以眠送给他们的礼物,是一个自制的视频。

  她从傅斯寒手里拿到了不少他们俩上学时的照片,还有些没交往前的照片,加上从婚礼摄像师拷贝过来的,零零散散一大堆,整合起来就耗费了大量时间。

  不过成品出来的那一刻,小乔记者自己都看感动了。

  为自己的又一力作感叹;

  也为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欣慰。

  如今听对方这样夸赞,乔以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儿,“也没那么好啦,再夸下去我要飘了。”

  许溪被她逗笑了,“对了,悄悄告诉你哦,我老公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眼睛都红了,还不承认。”

  “啊?真的啊?”乔以眠捂着嘴笑起来,“看样子勾起傅总的美好回忆了,这视频做得还算成功。”

  许溪笑着总结:“总之,小乔记者,你非常棒!”

  挂断电话之后,乔以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情很不错。

  她拿着手机往回走,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忽听身侧传来一道略带迟疑的女声。

  “……乔记者?”

  驻足回望,说话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身材偏瘦,一张脸虽是素颜,却气质温婉。

  对方正目光诧异地打量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欣喜。

  乔以眠仔细打量对方,好像没什么印象,便弯唇笑道:“抱歉,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有些记不清了。”

  女人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摇头叹气,自顾自地嘀咕,

  “不对,你不是她……你太年轻了。不是,她当年也这么年轻的,和你……很像。”

  乔以眠眼皮跳了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问道:“你说的人是,是乔玉影记者?”

  女人眼睛睁大,眼底瞬间溢满惊喜,连连点头,“对!是她!乔玉影记者,你认识她吗?”

  乔以眠眉目温软地笑笑,“嗯,她是我妈妈。”

  “原来你们是母女!怪不得这么像!”女人开心地上前拉住乔以眠的手,左看右看,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我刚才远远地瞧着,吓了一跳呢!还以为是故人重逢了!”

  她目光充斥着喜悦,又问:“你妈妈现在好吗?一晃都20多年了,我们认识那会儿,她还是个小姑娘呢!没想到她的女儿都这样大了!”

  乔以眠轻轻抿了抿唇,脸上笑意淡了许多。

  “我妈妈她去世了。”

  笑容僵在脸上,女人不可思议地望着乔以眠,嘴唇翕动了半晌,才发出错愕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

  “20年前。”

  女人如遭雷击,不住地念叨,“怎么可能?20年前……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她那会儿还不到30岁呢吧?”

  乔以眠慢慢透了一口气,点头。

  女人眼中的光一瞬间黯淡许多,情绪也由喜悦转为悲痛,眼圈慢慢红了。

  “你妈妈明明是个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乔以眠,“冒昧问一句,她是怎么过世的?生病了?”

  乔以眠摇头,“听说是一次采访时,不幸溺水……去世了。”

  “怎么可能!”女人瞪大眼睛,“你妈妈会游泳的!怎么可能溺水?”

  她情绪有些激动,拉着乔以眠语速飞快地说道:“我那会儿去海边自杀,是她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的!她会游泳!她带着我这么个大活人都可以游回岸边,怎么可能会溺水?”

  乔以眠望着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一颗心似乎被人揪紧,呼吸艰难。

  “我那时还小,也是听爸爸说的。”她看了看远处黑沉沉的天空,声音低了许多,

  “他说妈妈去采访时遇到了暴雨,失足落到河里,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找到时,已经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所以她每每听见雷雨,看到闪电,都能勾起回忆,想起那段雷电交加的悲伤过往。

  女人听完慢慢冷静下来,半晌才红着眼睛点头,“就像这次的山洪,就算再会游泳的人,一旦掉进去,也不可能逃生。”

  说完,她轻轻抿了抿唇,神色间满是落寞和难过。

  “我还一直没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呢,她就走了……”

  乔以眠安慰了她两句,“我妈妈既然救了您,就肯定不会想要您偿还什么,您不必有心理压力。”

  女人对她笑笑,摸了摸她的手,“好孩子,你怎么还安慰起我来了?你才是那个应该被安慰的啊……那会儿你才多大啊……”

  乔以眠弯了弯唇,没回答,任由女人拉着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乔以眠。”小姑娘抿唇笑笑,“我随了妈妈的姓。”

  女人点头,舍不得将她放开,似乎透过她的模样,可以看到多年前将自己从死亡之门拉回来的救命恩人。

  女人问了乔以眠一些事,可她那时年龄太小,记不清多少事了。

  很多时候,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甚至比自己了解的妈妈还要多。

  “你妈妈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也是一位优秀的记者。她怕我再寻死觅活的,还帮我推荐了工作,让我好好活下去。”

  女人笑容凄苦,“其实,当海水没过腰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可那天正赶上海水退潮,就像有一股无情的力量疯狂地拉扯着我,要把我拉进地狱一样。

  是你妈妈不顾一切地抱住我的腰,拼了命将我拉回人间,我很感激她。”

  听女人讲,她在京市工作了一段时间,总有种浮萍般的漂泊感,很不踏实。

  所以她回了老家,在村里当老师,教小孩子们读书写字,倒是慢慢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我嫁了个老实人,还生了一个孩子,生活虽然不富足,但还算宁静祥和,仔细想想,这一切的幸福都是你妈妈带给我的。我特别想再和她说一声谢谢,”

  女人拉着乔以眠说了很久,又互相加了微信,这才各自回了休息住所。

  当晚,乔以眠躺在简易床上,对女人说的那番话产生了疑问。

  妈妈会游泳,可还是没能逃开水的厄运。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

  乔以眠盯着顶棚片刻,忽然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中敲入了妈妈的名字。

  乔玉影。

  然而,搜索信息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妈妈的新闻。

  她明明写过很多报道的。

  乔以眠轻轻蹙眉。

  其实她早就知道网上已经查不到妈妈的消息了,可还是不死心,时不时还会上网查查。

  只要发现任何关于妈妈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是联合报道中一个小小的名字,都能让她快乐好久。

  以前爸爸没出车祸之前,她还问过他。

  爸爸也像这位阿姨一样,回忆起妈妈来,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她的好。

  可对其他事,比如妈妈的过世,他的答案却始终是同一个。

  而她,也从未怀疑过。

  乔以眠放下手机,翻了个身,视线凝聚在空房间中的某一处,半晌没动。

  一连几天,她和几位记者一直都在跟进荣源县和下沿村的救援情况,并结合前段时间几次暴雨时的新闻稿,一同做出了联合报道。

  明显能看出来现在对于天气原因引发的洪涝灾害有了更加完善的应对方法,提前查找隐患,防患于未然。

  后续救援和补给工作也迅速有序。

  这篇联合报道一出,在林川引起极大的反响,还别执政厅点名表扬,参与者纷纷得到了嘉奖。

  不过这都是后话。

  几天后,乔以眠和众人一同回了林川。

  考斯特刚驶离高速,在闸道口缴费的时候,她就瞧见收费站外面靠边停了一辆打着双闪的红旗车。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大领导的电话打得很及时,一开口就带着温和笑意。

  “小乔记者,能下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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