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需争第三甲,还是只能第三甲?”

  齐家厢房里,齐彧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他看出来了,家族有布局。

  他此番的武考,只是家族的一次落子。

  家族并不是利用他,只是他此前表现太过纨绔荒唐,所以不敢让他知道太多。

  既是棋子,那...他就想明白自己该怎么走,而不愿肆意妄为。

  输赢成败,皆可为目的。

  比起战斗...明白为何而战,战至何等地步,更加重要。

  齐照道:“自是名次越高越好,只是方才那二人实在难以匹敌...所以,才有了争第三甲的计划。”

  齐彧沉默了会儿,忽道:“我若得了前三甲,爷爷纵会心存爱才之念。但资源就那么多,二房真会松口,真会将毒水军,采药楼这两个大饼分一部分出来?

  堂姐,我得确认一下,你们该不会...全指望着爷爷和二伯能回心转意,能为我们的大局着想吧?”

  齐照缓缓摇头,然后正色打量着自家堂弟,道:“堂弟,我们没那么天真。

  你只管去考,尽力争个高位。

  三叔说过,蝇营狗苟者,难以手挽烈弓...

  心思一杂,拔剑四顾,优柔寡断,难复武者纯粹好胜之心,可狭路相逢,唯勇者可胜。

  一个大势力,总需要这样的武者作剑尖,也需要心思驳杂,于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的小人作剑身。

  堂姐不擅武,三伯重伤,我父以武养身,早无拼搏之心,可我们谁也不愿走下坡路,谁也不愿失去原本该有的东西...

  就让我们在地狱里,看着你一往无前。”

  说罢,她忽的扫了眼齐彧那坚定的眼神,莞尔一笑,从怀里摸出个戒指递了出去。

  那戒指染血...

  “这是什么?”

  “如果...你真对上甄可爱,若觉不敌,就将此戒指翻出。他但凡看到这戒指,那应该就不会继续出手了。”

  齐彧把戒指推了回去。

  他提前看了对方信息,他还能看到战力,如果这样还会落到“拿戒子求饶”的地步,那也是完了。

  咚!咚!咚!

  震天擂鼓猝然炸响。

  原本嘈杂的校场陡然一静。

  这是武考入场时间了。

  齐彧放下册子,振衣起身,大踏步往厢房外走去。

  ————

  他离开后,齐家厢房中,柳氏和齐照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密谋。

  而陪着柳氏的宋雪纵然不想偷听,可厢房就这么大,她怎可能听不到。

  她越听越惊...

  这些话,是能在她这么一个外人面前聊的吗?

  柳氏何等人精,感到宋雪的不安,忽的叹息道:“三房如今处境,让宋姑娘见笑了。”

  宋雪忙道:“伯母,没有没有,家父常念及与三爷当年情谊。三爷家若有困难,我父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氏幽幽道:“我知宋姑娘和彧儿曾订有娃娃亲,只不过如今纵然嫁来我家,也无法享福。”

  说罢,她袖中取出一只紫檀小匣。

  匣开刹那,赤光流转,一枚饱满欲滴的朱红果子静静卧在锦缎中,果皮上还凝着晨露般的润色。

  “朱炎果!”

  宋雪一愣。

  朱炎果乃是制造赤炎散的核心药材,一颗朱炎果就能制出十包赤炎散。

  然而,那十包赤炎散的效果加起来都比不上一颗朱炎果。

  只因这朱炎果中热力太多,落地一日则汁水自干,化作果干,果干研磨成粉再制赤炎散,这效力自然比不上汁水满溢的朱炎果。

  故而这新鲜朱炎果对于八品武者,尤其是卡在七品前的武者来说乃是很珍贵的药物,有价无市,其多产自野外风水宝地,绝境险地,很是稀罕,需靠机缘获得。

  柳氏将匣子推至她面前,道:“如今齐家秘地十方田,仅余一方还归我家所有,这是那田中产出的朱炎果,对滋养八品热力大有好处,今早刚摘下半个时辰,姑娘稍后赶紧服下。再晚就要失去不少药力了。”

  说罢,她又起身,行礼:“多谢宋姑娘对彧儿这些天的关照了。”

  宋雪急忙站起,连连道:“伯母,我不是为了朱炎果,不是为了好处...”

  柳氏眸光如烛,追问:“那为了什么?”

  宋雪一时语塞,她心底答案自然是清晰的:原本心里就有他,再见了他的变化,上进,优秀,那自然就心动了...

  可这种话,想想都不好意思,又怎么说得出口?

  柳氏忽的笑道:“那...以这一颗朱炎果,先当个订婚之礼,可好?”

  订婚之礼?

  宋雪脑瓜子一嗡,面显惊色,旋即咬唇,垂眸之间露出几分小欢喜。

  ————

  考场上...

  考生从各处往中央聚集过去,各自取了考牌。

  考牌随机颁发,编号名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来,这也意味着分为十二个小考场。

  每个考场多少人,则看参试人数。

  举例:若有一千两百人,那“子”系编号就能从“子一”编到“子一百”。

  可若是人数如此之多,那武考可能就会分为两天进行。

  今天,显然没这么多人,巍山城三年还不足以诞生一千两百个八品武者。

  齐彧看了看自己的铜牌,乃是“寅六”。

  再一扫寅系考生,合计三十二人,粗略一算,那八品武者也近四百人了。

  八品属于根基好,磨一磨,就能够达到的...

  但七品是个极大瓶颈,是将体内爆血热力熬出劲的过程,这个过程...不仅需要练,需要根骨悟性,还需要外物来加速进程,故而人数就暴跌了,也许几十个八品武者里才能熬出一个年轻七品。

  否则慢慢苦熬,每日勤练,毫无懈怠,熬到中年也可功成...不过,那时已晚,难以再进。

  此刻...

  点将台上,主考官缓缓起身,扫过台下众人,扬声道:“春和景明,龙门高启。

  诸君负七尺之躯,怀向武之心,今日正是一试锋芒的时机。

  诸君既来应试,当知量力而行,点到为止,严守考规,若有舞弊...严惩不贷!”

  略作停顿。

  “开科!!”

  随着最后两字落下...

  小吏唱名,考生按编号开始入场。

  齐彧排第六。

  他看着前面考生。

  第一轮乃是拉硬弓,举石锁。

  许是考虑到武功不同,力量不同,所以才灵活地分了“主辅”。

  第一个考生似乎是城东某个武馆的,头顶飘着“18~26”的数据,他选了“硬弓”为主。

  兵器架置弓三把,由下而上,为八力,十力,十二力。

  那考生毫无犹豫地抓向了中央的弓。

  若想通过武考,在自己的“主考项目”上至少选择中等的。

  那硬弓非寻常猎户所用,弓身深棕,材质紫檀,叠压着层层牛角片,弓臂粗如儿臂,弓弦为牛兽筋鞣制。

  那考生深吸一口气,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白色血气微微腾身,站稳马步后,左手握弓弣,右手三指扣弦,吐气低喝...

  “开!”

  咔...

  弓弦应声而动,拉开小半,他脸已泛红,双臂微颤。

  “开!!!”

  那考生继续大吼。

  随着这一声,那弓弦再开,开满后。

  小吏盯着。

  拉满后需维持一息时间才算成功。

  那考生只觉度日如年,弓身随着他颤抖的手臂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而他脸庞已经涨得通红。

  一息后,他力竭收手,待到末尾弓弦待要回复时,再也无法承受,急忙松开,弓弦“嘣”地弹回剩余的短短距离,震得他虎口见红。

  紧接着,则是举石锁。

  石锁分五百、六百、七百斤。

  那考生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六百斤”,毕竟乙中才算通过。

  第一轮只是死力气,如果这一轮他都无法得到乙中,那第二轮就需要冒去拼“甲”字,那才能综合成绩过关。

  片刻后...

  寅场小吏唱报道:“寅一,白猿武馆,于开,乙中。”

  接着,又是陆续唱报...

  “寅二,铁拳武馆,赵昌鹏,乙中。”

  “寅三,石家,石勇,甲中...”

  一个面相厚实的汉子抬拳握了握,面色虽因气血翻涌而泛红,却显出兴奋。

  首轮能得“甲中”,就意味着第二轮哪怕是“乙下”也能过关!

  而众所周知,第一轮不难,难的是第二轮。

  很快...

  就轮到齐彧了。

  高台上,二房大夫人彭文花狭长的眼眸微眯,目光冷冷地钉在台下那道身影上。

  她看着这位大侄子缓步走入考台,看着他手掌越过下方强弓,缓缓压在了武器架最顶端,拿起那把十二力大弓,脸上显出几分讥色。

  齐彧没用热力。

  他随手取下那十二力大弓,稍稍试了试,指节搭上弓弦,姿态闲适,然后在乱糟糟的考场上,随手拉动。

  弓呈满月,吱嘎作响。

  等了两息,他将弓弦缓缓平复,置于架上,然后在小吏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记录的神色里,继续走上石锁区。

  他直接走到了七百斤石锁处,依然不用热力,只单膝微屈,十指扣住石锁底座,随即一挺身,将这七百斤石锁举过头顶。

  两息之后,他又将石锁轻轻放回原地,未激起半点尘土。

  原先喧闹的寅组考场陡然一静。

  台下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议。

  “他没用热力!”

  “他谁啊?”

  “没用热力,纯靠肉身,十二力弓,七百斤锁。若他用了...那还得了?”

  “这怎么可能?!”

  啪嚓!!

  二房厢房里,紫铜香炉被猛地扫落在地,香灰四溅。

  彭文花面覆寒霜:“看来,大房三房还有不少好东西嘛...好钢需用刀刃上,有这些资源,居然拿去喂那纨绔,当真是不识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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