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男人从驾驶位跳了下来,快步绕到后方,恭敬地为苏川拉开了后座车门。

  他是一个临时雇来的代驾司机。

  苏川迈步下车,目光精准锁定了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沈静静还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直到一个阴影将她笼罩。

  她下意识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你是华瑞制药的员工?”苏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压迫感。

  沈静静猛地回神,连忙点头。

  “是的,先生您好。我叫沈静静,是这里的医药代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大批量采购药品。”苏川言简意赅。

  “大批量采购?”

  这五个字在沈静静的脑海中炸响。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狂喜瞬间冲散了她心中所有的阴霾。

  “先生,您……您请进!我们去会客室详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公司的会客室里,沈静静双手奉上热茶,紧张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川。

  苏川没有碰那杯茶,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A4纸,推到了沈静静面前。

  “这是清单。”

  沈静静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呼吸瞬间一滞。

  清单上密密麻麻,全是药品名称。

  阿莫西林、头孢、布洛芬、吗啡、肾上腺素……全都是最基础、最常见的药品和医疗耗材。

  让她震惊的不是种类,而是后面标注的数量!

  每一个品类后面的单位,都不是盒,而是箱!甚至有些是按吨来计算的!

  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采购量?

  就算是全市所有医院联合采购,也不过如此吧?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了一个多小时,才颤抖着将所有药品的价格核算完毕,拟出了一份初步的报价单。

  “苏……苏先生,按照我们公司的出厂价,这批药品和耗材的总价,大概在……在三百八十万左右。”

  她报出这个数字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川接过报价单,扫了一眼。

  三百八十万?

  他咂了咂嘴。

  前世,他在黑市上为了买一盒抗生素,几乎要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

  而现在,足以武装一个集团军医疗后勤的药品,居然只要不到四百万。

  看来,和平年代里,最大的成本永远是渠道。

  中间商,真是把利润吃到了骨子里。

  他将报价单随手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价格没问题。不过付款方式,我要改一下。”

  沈静静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我先付七十万定金,”苏川竖起一根手指,“剩下的……一个月后结清。”

  “一个月?”沈静静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这么长的账期,她绝对不敢拍板。

  “先生,这么大的单子,账期这么长,我……我做不了主。”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苏川无所谓地耸耸肩。

  沈静静点点头,她确实打算先去问问王经理。

  意向达成,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沈静静主动找了个话题。

  “苏先生年纪轻轻,真是事业有成,让人佩服。”

  苏川的目光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扫过。

  “沈小姐也很厉害,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强。这份清单换个人来,估计现在还在手忙脚乱。”

  一句恰到好处的夸赞,让沈静静的心里美滋滋。

  或许……他和其他那些脑满肠肥的客户不一样?

  就在这时,苏川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只听了片刻,脸色便微微一变。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直接站起身,对沈静静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要马上处理。你先去跟你们经理请示,回头等我电话。”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沈静静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苏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她不敢怠慢,抓起那份报价单,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王经理的办公室。

  “什么?!三百八十万的单子?!”

  王经理听完沈静静的汇报,地中海的头顶因为激动都渗出了一层油汗。

  “他开的是什么车?卡玛兹军用房车?那种车落地至少一千万!能开这种车的人,会赖我们这区区三百万?!签!不管什么条件,必须给我签下来!”

  得到经理的首肯,沈静静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川的号码。

  “苏先生您好!我们经理已经同意了您的付款方式!请问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把合同签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苏川冷漠的声音。

  “不急,等我有空再联系你。”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静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急?等他有空?

  刚才还温和夸赞她的人,转眼就换了一副面孔。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生。

  欲擒故纵。

  这和那些想占她便宜的客户,用的手段何其相似!

  先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然后再狠狠抽走,逼她主动就范。

  原来,他和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一样,贪图的不过是她的美色。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

  可一想到马上就要丢掉的工作,她失神了片刻。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犹豫被狠厉所取代。

  ……

  另一边,中联仓储的专用停车场。

  卡玛兹静静地停在空旷的场地上。

  苏川打发走了代驾司机,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排车灯,眼神平静。

  那正是他匆匆离开华瑞制药的原因。

  很快,由二十多辆重型卡车组成的长龙,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停车场,精准地停在了卡玛兹周围。

  侯涛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苏先生,第一批物资到了!”司机们跳下车,为首的一人恭敬地递上货单。

  苏川接过货单,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车和货都留下,两天后来这里开走空车。”

  司机们面面相觑,但他们不敢多问,交接完毕后便乘坐着接应的车辆离开了。

  偌大的停车场,瞬间只剩下苏川和那二十多辆满载物资的巨型卡车,以及中央那头更加庞大的钢铁巨兽。

  夜幕降临,苏川站在卡玛兹旁边,伸出手,轻轻按在车身上。

  【末日房车系统已激活,是否将指定范围内的物资收入储存空间?】

  “是。”

  他的心念一动。

  下一秒,诡异而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那二十多辆重型卡车,装载的成吨大米、面粉、饮用水、罐头……竟然开始凭空消失!

  前后不过五分钟,整个停车场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苏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他在末日里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

  做完这一切,他口袋里的手机,却再一次执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依然是那个名字——沈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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