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醒言想问他在叫谁,下一瞬就被难以言喻的感受攻占。

  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思绪涣散,她天真地想,也许这个男人叫的是颜颜、妍妍,随便哪个,总之不可能是言言。

  关醒言再有意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

  酸软的腰肢上搭着一条沉甸甸的胳膊,宽大的手掌扣在她腹部,像是生怕怀里的人逃离,以一个完全禁锢的姿势将她锁在身前。

  记忆倒带,关醒言想起了昨夜所有荒唐的行径——

  她向暗恋了多年的竹马哥哥表白,被拒绝了,游魂一般晃荡到酒店,在蒙面舞会上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回到她在自家酒店的长包房里,遇到了一个绝色,她一时冲动放纵自己,沉沦在陌生的欢愉里。

  像一场荒诞的梦。

  现在梦醒了,她该回到现实。

  关醒言费劲拎起腰上那条来自陌生人的手臂,扔到一旁,拥着被子慢吞吞挪动身体,坐起,开灯,扭头看一眼昨晚被自己当成“心灵安慰补剂”的男人。

  略微凌乱的额发垂落下来,挡住了眉眼,高挺鼻梁山峰般拔地而起,嘴唇薄而性感,水红的颜色诱人采撷,下唇靠近唇角的部位一块深色血痂。

  关醒言没忘,那是她咬的。

  嘶,这张脸好生熟悉……

  关醒言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指头,拨开那碍眼的碎发,露出被掩藏的眼。单眼皮,眼型狭长,眼尾藏着钩子,异常凌厉,即使没睁开也能想象出此人清醒时不好惹。

  竟真的是那个操天日地、无所不能的江城小霸王,江巳!她的死对头!!!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江巳什么时候回国的,没收到消息啊,也可能是她没关注这号人。

  昨晚觉得长得像的时候就该警惕的!

  是她大意了。

  也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江巳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当年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他说出“我讨厌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后,江巳从此消失,真的再没出现过。听闻他去了美国,只逢年过节回来探望家人,其余时间都在大洋彼岸。还听闻小江爷在另一个国度照样混得风生水起,赛车、投行、科创各个领域玩得很溜。

  头皮仿佛炸开,紧接着是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关醒言拽紧挡在胸前的被子,犹如溺水之人牢牢抓住一根救命浮木。

  在她不自觉地后撤,差点跌下床时,奇异地冷静下来。

  趁他还在昏睡,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关醒言捞起衣服胡乱套上,以最快的速度扫除自己在这个房间存在的痕迹,蹑手蹑脚地消失掉。

  高跟鞋踩在酒店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关醒言拨拉了下长发,径直走向前台,白皙手指在台面上轻敲两下:“叫谭经理过来见我。”

  前台礼貌问候了声“二小姐好”,赶忙拨通谭经理的电话。

  *

  关醒言百般难受,心理上的,身体上的,双重作用。后者尤为突出。

  她自小被关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导,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

  叫的车停在路边,关醒言弯腰坐进去,二十分钟后抵达医院。

  到妇科挂号、检查,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姑娘,白色无袖连衣裙挡不住斑驳的暧昧痕迹,乌发柔柔披在身后,快要及腰,一张粉黛未施的脸清绝脱俗不可方物。

  清清嗓子,医生温和开口:“轻微撕裂,回去以后记得涂药,防止进一步感染。”

  医生敲着键盘,在电脑上给她开好了药,多叮嘱一句:“以后跟伴侣同房要提醒他别太粗鲁。”

  关醒言:“……”

  没有以后了。

  关醒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乖乖应和医生:“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戴上墨镜和口罩,捏着单子走出诊室,随手塞进包里,再把挂在臂弯的风衣裹上。

  白天气温还残留着些许夏日的燥热,关醒言这身特工装扮容易被人当成神经病,但她不在乎,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关醒言淡静自若地走向电梯,与此同时,另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安全楼梯上来。

  即使她全副武装,五官一个不露,周砚行仅凭背影就将她认了出来。他神色愣了愣,视线移向她出来的那间诊室。

  周砚行来妇科是帮他姐拿一项检查报告,哪里想过会在这个地方撞见关醒言。

  他张了张嘴,喉咙仿佛被堵住,卡了两秒才叫出关醒言的名字,她随人流踏进电梯,没听见。

  周砚行追了两步,只来得及看见关闭的电梯门,他微微蹙眉,果断转身,敲响诊室的门。

  正等着给下一位病人看诊的严医生听见这动静不对,抬起头,满眼意外地望着来人:“周医生,你怎么有空过来?”

  周砚行斯文清俊的面容肃穆得可怖,沉声问:“刚才出去那女孩,她身体哪里不舒服?”

  严医生手握一支圆珠笔,笔的尾端在桌面“咔哒咔哒”地摁着。

  “小周啊,你也知道,我们做医生的不能随随便便透露病人的隐私。”严医生摊了摊手,展露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我知道。”周砚行喉结滑动了下,嗓音略哑,“她是我妹妹。”

  “妹妹?”

  严医生半信半疑,那姑娘姓关。

  周砚行从手机里调出一张两人小时候的合照。关醒言可谓是等比例长大,小小年纪就唇红齿白,眼眸如钩,是个美人胚子。

  严医生把手机推回去,委婉说了情况,同房造成的。

  周砚行脑中轰然炸响,握住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绷出苍白的颜色。

  “小周?小周你没事吧?”

  严医生看他脸色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阴沉得仿佛下一秒一场暴雨来临。

  周砚行匆匆道了声谢,出了诊室就跑起来,五层楼眨眼下去,在医院正门的路边见到了还没走的关醒言,她在等车。

  “关醒言!”

  周砚行怒火中烧,一把握住她胳膊,将她拽得大半个身子拧过来。

  关醒言吓了一大跳,稍微缓过神来,视线里闯入一张黑沉如锅底的脸,恍然意识到她来的这家医院正是周砚行就职的医院。

  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各个科室、住院部繁杂,没料到会这么巧,被他撞见。

  关醒言慌乱了一瞬就恢复了平常心:“砚行哥,你不忙?”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当昨天的告白没发生过。

  再见面,还跟从前一样,奉行哥哥妹妹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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