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长富和苟三利摇摇晃晃走到院子里,扒着栅栏门往外瞧。

  只见村路上,一支队伍浩浩荡荡,正冲村委会而来。

  苟长富马上认出来了,是公社文艺宣传队。

  再往后,是看热闹的村民,一些小孩在队伍两侧奔跑嬉笑。

  队伍最前面,朱卫东昂首挺胸走着。

  他今天特意换了件半新的蓝布中山装,纽扣一直扣到领口,胸前还别着一枚伟人像章。

  他亮开嗓门,高喊,

  “乡亲们,喜报!喜报!”

  听到声音的村邻越聚越多,争相目睹喜报花落谁家。

  队伍进了村委会的大院,文艺宣传队扭起了秧歌。

  红绸飞舞,鼓点铿锵,唢呐吹的是《社员都是向阳花》。

  朱卫东举起铜锣,重重敲了三下。

  锣声荡开,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一瞬。

  “乡亲们!”

  朱卫东的声音洪亮有力,

  “报告大家一个天大的喜讯!

  咱们苟家窝棚的白丽雅同志,在和平公社教师招考中,获得了总分第一名的成绩。

  现在,她被正式录取为公社小学教师!”

  “哗!”人群沸腾了。

  “第一名?咱公社七个大队,据说有四百多号人考试呢!”

  “了不得!白家大丫头真给咱村争光!”

  “咱村多少年都没有这喜事了,上一回,还是白志坚提干当连长。”

  “老白家抖起来了,还得是白志坚的种,真争气!”

  朱卫东喜气洋洋地抬手压了压喧哗,继续喊道:

  “现在,请公社文教组张建设干事宣读录取通知书!”

  张建设清了清嗓子,

  “白丽雅同志:经和平公社教师招考委员会严格考核,并报请县文教局批准,

  你已被录取为和平公社小学正式教师。

  自即日起,享受国家编制待遇,按月领取商品粮及工资。

  望你戒骄戒躁,为伍铲接鸡教育事业贡献力量。

  ——东红市利得县文教局,一九七六年五月八日。”

  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村里的女娃娃有了好前途,苟家窝棚的乡亲们与有荣焉,个个喜气洋洋。

  在掌声和叫好声中,白丽雅落落大方地走到人前,

  她双手接过通知书,声音不高,却稳稳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谢谢组织上的栽培,谢谢父老乡亲们的厚爱。

  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组织的培养,做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

  “好!”

  现场再次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叫好声!

  白丽雅一眼瞥见人群里有个熟面孔——文教组的干事刘玉玲也来了,

  她使劲鼓着掌,震得头上梳的两把小刷子上下摇晃。

  脸上笑逐颜开,看向她满眼都是赞赏,仿佛看着自家争气的晚辈。

  见白丽雅靠近了,刘玉玲使劲拍了拍她的胳膊,

  “好丫头!我就知道你准能行!

  公社离学校不远,以后多来办公室找姐姐玩儿!”

  语气带着难掩的欣慰,又悄悄补了句,

  “哎,下一期黑板报,你帮姐姐出吧。”

  白丽雅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她因黑板报与文教组结缘,搞好关系、多些联络,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况且,对于她来说,出黑板报是个发挥特长的活儿,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手里捏着录取通知书,空间里白光闪烁,又一块技能面板被点亮了,

  继【超强听力】、【超强视力】之后,直接觉醒了【超强五感】!

  白丽雅心花怒放,对未来充满希望。

  一看村邻簇拥着白丽雅,苟长富和苟三利都傻眼了。

  听说,这次考试的难度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一次。

  怎么就让这丫头考上了呢?

  尤其是苟长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真是怪了!

  自己明明鼓动赵树芬,把白丽雅的报名表给撤回来了。

  她是怎么参加的考试?

  难不成是赵树芬办事不力?还是这丫头片子耍了什么阴招?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土丫头,她应该哭,应该认命,应该恨赵树芬,

  万万不应该绕开自己这个村长,搞小动作,再去参加考试。

  一个两个,都不老实。

  这种失控感,死死攥住了苟长富的心脏。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暴躁得想砸碎这一切。

  两人气哼哼地回到屋里,端起酒盅,闷头把剩下的酒喝了。

  酒还是辣的,但这次辣得心里发苦。

  饭吃到最后,苟长富和苟三利都各自沉默着。

  猪耳冷了,盘底的油凝成白花花的一层。

  炒鸡蛋也凉了,腥气泛上来,闻着有点恶心。

  苟三利觉得这沉默压抑得慌,揣上三十块钱,扔下一句,

  “哥,这钱算你救济我的,那一百三你尽快还我啊!”

  苟长富不愿意看他占便宜的嘴脸,一摆手让他走人,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没人出来送苟三利。

  路过堂屋,灶台一角恰好摆了瓶富裕老窖酒,

  他扫了眼东屋西屋都没动静,揣起酒瓶,扬长而去。

  走到村口,身后有人喊他。

  一回头,赵树芬追上来。

  “三利,三利啊!等等我!”

  苟三利停下脚步,看着赵树芬呼哧带喘地跑到眼前,

  “呦,是树芬啊!

  你闺女考上教师,当了国家干部,你也是公家人的妈了。

  找我这小老百姓啥事啊?”

  面对苟三利的阴阳怪气,赵树芬颇为大度,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

  “你出来了,也没去找我。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嘛!”

  苟三利冷哼一声,

  “赵树芬同志,公社来人调查,你不是带着耳朵到现场了吗?

  婚姻无效,咱俩两清了。

  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见面就当不认识!”

  赵树芬没想到苟三利态度如此生硬,

  丝毫没有旧日恋人小别重逢的羞涩、尴尬、期待和眷恋,

  她甚至没找到一丝一毫眼神的纠缠,

  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恋爱结婚这一段。

  她有些意外,心中立刻滋生了委屈……

  百般情绪在心头盘桓,感受太复杂,不知道该咋说出来。

  扭捏了半天,装作和他拉家常,干巴巴挤出来一句,

  “三利,我刚去你家找你,你没在家。

  听说,在里边,领导挺照顾你的?还有白馒头和猪肉吃?”

  苟三利面露得色,

  “那当然!男人嘛,就得到哪儿都能吃得开。

  我苟三利这辈子,也算是方方面面都见识过了!”

  赵树芬闻言,使劲点点头,深以为豪,

  心道,我的眼光果然没看错,三利是个能办大事的,在局子里都有关系。

  骄傲化作柔情,嘴里的话添了几分温存。

  “三利啊,你在里边受苦了,我想做点菜,给你接风,你……”

  她目光落到苟三利的衣襟上,衣襟一角掖进去了,不太平整。

  于是,上前一步,想要帮他捋平。

  苟三利向后大退一步,警惕地问,

  “你要干啥?

  我可不敢招惹你!

  你家大丫头半拉眼珠子看不上我,好像我是接鸡敌人一样。

  为了和你结婚,我都进去了。

  再招惹你,我还不得丢半条命?

  就算我能耐再大,也惜命。

  你快离我远点!

  有多远,离多远!”

  苟三利不留情面的连番抢白,让赵树芬满腔热意凉了大半,

  想要重修旧好的粉红泡泡啪啪啪地爆掉,心里更恨上了白丽雅,

  委屈得一扭身,抹着眼泪跑回家。

  苟三利一刻都不想停留,一门心思扑向乱石砬子村。

  般般不如意,

  心里堵得慌。

  想起老相好,

  温酒坐炕旁。

  一醉忘愁肠。

  彩芹哪,我后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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