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吕家到底奉的谁的令?”李景隆缓步上前,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件事牵连甚广,你扛不了的。”

  凌心喉间滚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滴血,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她咬着牙摇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坚定:“输给你,我认了...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陪她们吧。”李景隆扫了眼地上老鸨的尸体,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从今日起,杭州府再无吕家。”

  话音未落,福生已握刀上前,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刀尖滴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血点。

  凌心却突然弯腰,用左手捡起地上的软剑,剑尖直指李景隆心口!

  李景隆眉峰微挑,右手骤然甩出!

  一道寒光从他指间飞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瞬间刺入凌心脖颈!

  正是那柄老鸨掉落在桌上的匕首!

  凌心前冲的身形猛地顿住,软剑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她捂着脖颈,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不过片刻,她便一头栽倒在地,眼睛还圆睁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这位风靡杭州府的落凌轩花魁,最终还是殒命在了自己精心布下的杀局里。

  李景隆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依旧平静,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更没有丝毫杀敌后的快意。

  他甚至宁愿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若不是吕家步步紧逼,他也不愿这般赶尽杀绝。

  其实凌心的答案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

  他方才追问,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原谅朱允炆的理由。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吕太后的主意,与朱允炆毫无干系,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今夜过后,我不希望杭州城内还有吕家人存在。”李景隆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他走出阁楼,望着院中坚挺的红梅,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花瓣上沾着血,在他指间轻轻一捻,便化作了碎末。

  凌心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视线渐渐模糊。

  她最后看到的,是李景隆径直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玄色衣袍扫过地上的血渍,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窗外的灯笼还在亮着,可落凌轩里的暖香,早已被浓重的血腥味彻底取代。

  当天夜里,在福生的带领下,夜枭司连夜对吕家在杭州的产业展开清剿。

  吕家的绸缎庄、粮铺、银号……凡是挂着吕家名号的铺子,尽数被捣毁。

  凡是吕家出身的人,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全部斩草除根!

  一夜之间,杭州城内的吕家势力被连根拔起,再无踪迹。

  两日后,李景隆告别了还在养伤期间的朱允熥,离开了杭州。

  临行前他告诉朱允熥,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再有事。

  此时的杭州,已渐渐落入夜枭司掌控。

  落凌轩也被夜枭司接收,表面上依旧是杭州城最大的艺馆,夜夜笙歌,暗地里却成了夜枭司的秘密分舵。

  ...

  七日后,一辆乌木马车缓缓驶入京都城门。

  车帘掀开,李景隆坐在车内,望着熟悉的街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与家人分别近一月,他本该立刻回栖霞山与妻儿团聚,可有些事,他必须当面向朱允炆问清楚。

  时光荏苒,距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已快满一年。

  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像一场离奇的梦。

  从最初与朱允炆君臣一心,为平叛绞尽脑汁;到北境告急,他率部在寒山冰岭中与燕逆周旋,数次身陷险境。

  再到平乱之后,功高震主,渐渐被朱允炆忌惮,一步步失去所有。

  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大明的年号与历史,陌生的是偏离轨迹的剧情。

  他总觉得自己不是穿越到了真实的大明,而是掉进了一本荒诞的架空小说里。

  而他这个倒霉的主角,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奉天殿内,朱允炆坐在幡龙榻上,望着大殿门口,面色微沉。

  宫门处早已传来消息,说曹国公李景隆已入宫,正向奉天殿而来。

  杭州城发生的事,三日前便已传回京都。

  他清楚地知道,李景隆此来,绝不是为了叙旧。

  殿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朱允炆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却依旧不自觉地收紧。

  片刻之后,李景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殿门口。

  缓步而入时,腰间玉带随着步伐轻响,眉眼间凝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平静地望向殿内的朱允炆。

  可那笑意却像极北之地的薄冰,让坐在幡龙榻上的朱允炆指尖骤然一紧。

  没有行礼,也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奉天殿的鎏金铜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殿内金砖铺就的地面映出李景隆锦袍下摆的流云纹。

  “微臣李景隆,参见陛下。”

  良久,李景隆终于躬身行礼,袍角扫过地面时带出细微的声响。

  殿外的晨光透过菱花窗棂,在他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将那抹笑意衬得愈发难辨真假。

  朱允炆打量着李景隆,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边缘的龙纹浮雕,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杭州城的事,朕都已经听说了。”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李景隆起身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了一抹惊讶。

  他没想到朱允炆居然先入为主,主动挑起了话头。

  原本在回京的路上,他早已把说辞在心中演练了数十遍,从杭州城的乱象说到朱允熥的安危,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

  可朱允炆的主动提及,却像一把猝然出鞘的剑,瞬间挑破了他精心编织的预案。

  “多亏你及时赶赴杭州,才让允熥安然无恙。”朱允炆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添了几分暖意,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时满是感激,“朕得亲口谢你!”

  “若不是你,朕这位弟弟恐怕...”

  他话未说完便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对朱允熥的关切,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担忧弟弟安危的兄长。

  李景隆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腹抵着玉带的扣环,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陛下既已知晓详情,那臣斗胆问一句——此事是否是陛下暗中授意吕家所为?”

  “你这是什么话?!”朱允炆的脸色骤然变了,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指尖在御案上重重一敲。

  “允熥是朕的亲弟弟!朕怎么可能派人去杀他?你可知这话若是传出去,会引来多少非议?!”

  他往前探了探身,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此事虽然牵扯吕家,但朕事先毫不知情!”

  “或许是允熥出宫后,与吕家私下结了什么恩怨,才引来了这场杀身之祸。”

  “你可不能仅凭猜测就冤枉朕!”

  李景隆看着他眼底刻意流露的委屈,只觉得心口发沉。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朱允炆,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那太后呢?!”

  此言一出,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朱允炆脸上的委屈僵了僵,指尖再次攥紧了御案的龙纹。

  “杭州府都指挥司使张弛,勾结吕家行刺当朝亲王,已被微臣就地格杀。”李景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此人临死前曾亲口承认,一切都是遵从太后的密令!”

  “还请陛下主持公道,还此案一个真相!”

  “胡说!”朱允炆猛地一拍御案,黄绫本上的奏疏被震得微微颤动,脸上的不满再也藏不住。

  “刺杀一事分明是吕家自作主张,与太后何干?!”

  “朕与你、与允熥,都是母后看着长大的,即便允熥犯了什么大错,母后又怎么可能派杀手刺杀他?!”

  他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御座的台阶,语气里添了几分厉色:“更何况如今张弛已死,死无对证!”

  “你说此事与母后有关,可有证据?拿不出证据,又如何服众?!”

  “满朝文武若知晓你这般揣测太后,会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

  “敢问陛下?”李景隆沉着脸,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杭州府三司之一主事与吕家素无往来,如今却联手行刺亲王!”

  “除了太后,谁有这般权势能促成此事?谁能让朝廷命官甘愿为吕家卖命?!”

  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朱允炆:“臣再问陛下,若是微臣拿得出证据,陛下又当如何?!”

  “放肆!”朱允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的厉色几乎要溢出来,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朕已经说了,此事与太后绝无干系!你听不懂吗?!”

  他指着殿外,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在杭州城扫光了吕家所有的铺子,杀了上百人,几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如今还不够吗?!你还要揪着此事不放,非要把太后牵扯进来才甘心?!”

  “该收手了,九哥儿!”

  李景隆看着朱允炆震怒的模样,心中却冷笑一声。

  他太清楚了,无论自己再说什么,朱允炆都会矢口否认。

  就算真的拿出证据,这位皇帝也会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毕竟太后是他的生母,维护太后就是维护他自己的颜面。

  所以当时在杭州城时,他才毫不留情,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之所以一回京都就选择进宫,无非就是想弄清楚刺杀朱允熥的背后有没有朱允炆参与。

  事已至此,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于是紧接着他便缓缓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冷意,不打算在争辩什么。

  朱允炆见李景隆不再说话,胸口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些。

  他重新坐回御座,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朕可以答应你,会派人继续追查此事。”

  “若是这刺杀背后真的另有主使,朕一定给你、给允熥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但在此之前,朕也有些话要问你。”

  李景隆抬起头,迎上朱允炆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仔细聆听着朱允炆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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