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后双手紧紧攥着凤袍的衣角,指节微微颤抖。

  她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她没想到,李景隆竟然如此厉害,不仅识破了她的计谋,还迅速找到了人证物证,让她无从辩驳。

  她更不知道的是,那名负责查验的工部查验官方济,早已得到了人群中工部尚书徐显的暗中授意。

  徐显与淮西一脉渊源深厚,早在长兴侯耿炳文的笼络之下,暗中投靠了吴王阵营。

  而李景隆作为吴王派系的核心人物,徐显自然要暗中相助,让方济故意为李景隆说话。

  即便今日这石碑上看不出端倪,方济也会证明石碑是假的。

  所以刚才吕后的威胁,才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朝阳初升,但御花园的积雪却并没有消融的迹象,琼枝玉树间似乎还凝着昨夜的寒雾。

  青砖地上的残雪被踩得凌乱,恰如此刻朱允炆心乱如麻的思绪。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在地的袁如海,眉宇间透着一丝犹豫。

  袁如海身形瘫软,拂尘滚落一旁,袖子上沾着的雪沫与尘土混在一起,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李景隆眼角余光扫过身侧的吕太后,只见吕后凤冠上的珠翠在冷光中微微晃动,神色复杂得让人看不透深浅。

  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又透着几分强装的镇定。

  “袁如海!”朱允炆的声音打破了御花园的死寂,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与震怒,字字如冰珠砸在冻土上。

  随着这声厉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宣判,却见吕太后突然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袁如海身为仁寿宫首领太监,却心怀不轨,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今日若不严惩,难以服众!”

  “依本宫之见,当将其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她这话看似公正,实则是想杀人灭口,以免朱允炆念在她的面子上饶了袁如海。

  如果真是那样,今日的秘密将来随时都有可能泄露!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李景隆闻言,心中顿时看穿了一切,但他只是撇嘴冷笑了一声,但却并未多说什么。

  袁如海既然选择了替罪,那这个结局,也是他应得的。

  百官们纷纷附和:“太后所言极是,当严惩不贷!”

  袁如海趴在地上,声音嘶哑:“奴才罪该万死,任凭陛下处置。”

  朱允炆点了点头,语气冰冷:“袁如海伪造祥瑞,构陷勋贵,桩桩件件,罪无可赦!”

  “立刻将其押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传令三法司,严查其党羽,无论牵涉到谁,一律从严查办,绝不姑息!”

  两名羽林卫闻声立刻上前,玄色的甲胄在雪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们架起瘫软的袁如海,直接向御花园外拖去。

  此时的袁如海,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能被拖拽着踉跄前行。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喊冤,只是在被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吕太后,眼神复杂。

  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长长的袍角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凌乱的痕迹,最终消失在御花园的月洞门外。

  吕太后望着袁如海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掠过一丝明显的怨气。

  她微微侧过脸,凤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暗自埋怨着袁如海办事不力。

  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被李景隆轻易戳破,反而落得个引火烧身的下场,平白坏了她的大事。

  处理完袁如海,朱允炆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一旁的李景隆身上,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安定王忠心可嘉,此番沉冤得雪,全靠你自身清白,亦不负朕之信任。”朱允炆的语气平和了许多,带着几分安抚之意。

  “朕赐你黄金百两,绸缎千匹,以慰尔近日所受之委屈。”

  李景隆闻言,立刻躬身行礼,袍角扫过地面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声响。

  “谢陛下明察秋毫!”他声音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臣蒙受不白之冤,幸得陛下圣明,方能洗清污名。”

  “臣愿一如既往,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允炆微微颔首,陷入了沉默,似乎并不想再多言。

  吕太后站在一旁,脸色依旧难看,却也不得不开口说道:“既然此事已查明是袁如海一人所为,安定王也洗清了冤屈,那便就此作罢吧。”

  “陛下,时辰不早了,哀家累了,该回仁寿宫了。”

  朱允炆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百官:“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已看清。”

  “日后若再有此类诬陷忠良、扰乱朝纲之事,定当严惩不贷!”

  “诸位卿家也当引以为戒,谨言慎行,共辅朝政!”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道。

  随后,朱允炆转身扶住吕太后的手臂,吕后也顺势搭上他的手。

  紧接着,母子二人并肩向御花园外走去。

  明黄色的龙袍与绣着凤纹的朱红宫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却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一场原本剑拔弩张、可能掀起血雨腥风的朝堂对峙,就这样不了了之,留下满地残雪和尚未散尽的凝重气息。

  百官们也纷纷散去,一路上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今日这场惊心动魄的石碑风波。

  李景隆走在人群后面,看着前面各怀心思的朝臣们,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恭喜安定王洗清嫌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自身旁传来。

  李景隆扭头望去,只见齐泰正冲着他拱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眼神中却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嘴角的笑容也让人猜不透深浅。

  李景隆连忙抱拳还礼,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齐尚书客气了,此番能自证清白,还得多谢尚书大人在朝堂之上仗义执言,李某感激不尽。”

  齐泰闻言,只是摆了摆手,嘴角的笑意愈发狡黠,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对着李景隆微微颔首之后,转身汇入离去的朝臣队伍中,笨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的拐角处。

  御花园中的那方青石碑,依旧立在土坑之中,只是此刻再无人将它当作什么“天降祥瑞”。

  它就像一个笑话,见证了一场阴谋的败露。

  但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这大明的朝堂之上,悄然降临。

  李景隆放慢脚步,确认自己这次真的已经走在群臣的最后方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宫道两旁的松柏挂满了积雪,枝桠被压得微微弯曲,时不时有雪块滑落,砸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厚重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阳光偶尔穿透云层,洒在他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也渐渐抚平了他眉宇间萦绕的阴霾。

  他心中清楚,这场风波虽已平息,他也暂时洗清了嫌疑,但朝堂之上的暗流,却从未真正停止涌动。

  朱允炆对他早已失去信任,吕太后的敌意又如此明显。

  他就像行走在刀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御花园一角的狭窄拱门后,吕太后的身影隐在阴影中。

  望着李景隆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宇间满是不甘与怨毒。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直到绢帕被揉得皱起,才缓缓开口。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质问:“就这么放他走了?”

  朱允炆站在她身侧,眉头紧锁。

  神色凝重得如同头顶的阴云,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他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证了清白,人证物证俱在,朕还能把他怎么样?”

  “若强行处置,只会让群臣寒心,落下滥杀功臣的骂名。”

  听到朱允炆的解释,吕后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眉宇间满是不甘之色。

  “袁如海办事向来稳妥,这次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朱允炆迟疑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但又迅速压低。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滴水不漏,让他百口莫辩才对!”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动手,就难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吕后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好在此事已经了结,袁如海也要死了。”

  “至于那些牵扯此案之人,哀家希望你也不要心慈手软。”

  “该杀便杀!莫要留下后患!”

  “朕知道该怎么做!”朱允炆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吕太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但儿臣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计划,母后能够提前告知儿臣!”

  “再怎么说朕也是大明的皇帝,这样的事,不该被蒙在鼓里。”

  听闻此言,吕太后咬了咬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道朱允炆所言有理。

  此次之事,确实是她太过心急,没有考虑周全。

  她张了张嘴,本想辩解几句,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无以反驳。

  朱允炆沉默片刻,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再次开口:“转告吕思博,近期不要再找安定王的霉头。”

  “泷州赈灾一案的风头刚过,朝中对吕氏一族本就多有议论!”

  “万一再出什么差错,惹起公愤,朕也保不了他!”

  “可是李景隆不能再留!”吕太后急切地转身,看着朱允炆的背影,面露不忿。

  “那块石碑昨夜才刚刚埋下,做得如此隐秘,可是今日一早他就查清了一切!”

  “连宫里的事情都瞒不住他,可见他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

  “再这样下去,必成心腹大患!”

  朱允炆的脚步没有停顿,声音从前方传来,略显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再找机会吧!”

  “眼下不是动他的最佳时机!宫里的人,也的确是时候该好好筛查一下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明黄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宫廊的转角处,只留下吕太后一个人站在拱门后。

  吕后驻足良久,望着李景隆早已消失的方向,眼睛里满是怨毒与不甘。

  寒风从拱门中灌进来,吹动她的宫装裙摆,猎猎作响,如同她心中翻腾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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