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

  “除此之外,”福生定了定神,继续禀报着查到的其他线索,“属下还查到,那人证离开吴王府之后。”

  “并没有四处逗留,而是径直去了提刑按察司揭发。”

  “从按察司出来后,他便直接回了回春客栈,此后便再没踏出房门半步。”

  “直到吴王被押解回京的当夜,他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客房之中。”

  福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在李景隆的心上。

  他垂眸看着案上那盏摇曳的烛火,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明明灭灭,却照不亮这眼前的迷局。

  看似查到了线索,可这线索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根本抓不住。

  四日的时间,何其短暂,这茫茫人海,又该从何处寻起?

  可事已至此,退缩便是死路一条。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绝。

  他只能赌,赌那两个人还在杭州城中。

  “你立刻去通知杭州分舵!”李景隆猛地抬眼,声音冷冽如刀,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冷冽。

  “让分舵所有弟兄全体出动,就算是把杭州城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黑袍人给我找出来!”

  “少主!”福生脸色骤变,惊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脸上满是担忧。

  “若是这般大张旗鼓地行事,恐怕夜枭司就会暴露...”

  “顾不了这么多了!”李景隆猛地攥紧了拳头,眯起双眼,眼底掠过一丝狠厉。

  “当务之急,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那两名黑袍人的身份!”

  “吴王一案牵扯甚广,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这两个关键人物!”

  “我们所有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即便找不到他们的人,也要查到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

  “顺着踪迹,总能摸出他们的最终去向!”

  “另外,你再让人放出风去,就说我们已经查到人证是被人灭口而亡,且手中握有他们的把柄!”

  “敌人越是慌乱,越容易露出马脚!”

  “如此乱局之下,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福生看着李景隆决绝的神色,立刻躬身领命。

  他转身快步离去,房门开合间,带起一阵冷风,吹得烛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

  ...

  客栈之外,夜色如墨。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杭州城内便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一批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如同从夜色里钻出来的鬼魅。

  他们行事狠厉,几乎无所顾忌,逢宅必入,逢人必查。

  所到之处,皆是鸡飞狗跳。

  一时间,整个杭州城人心惶惶,百姓们闭门不出。

  街头巷尾混乱不堪。

  都指挥使司的人很快便收到了消息,都指挥使秦渊听闻有人在城中肆意妄为。

  当即怒不可遏,点齐了人马便要去抓捕这伙不速之客。

  可当他带着人赶到现场时,却看清了领头之人正是福生。

  秦渊心中咯噔一下,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乱民,分明是安定王李景隆的手下。

  他虽是杭州的都指挥使,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心狠手辣的王爷。

  最终只能悻悻地挥手,带着手下默默离开。

  他深知此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去卢府走一趟。

  将这消息告知卢勉,也好商议对策。

  而秦渊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暗中盯梢的暗卫看在眼里。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第一时间便传回了李景隆所在的客栈。

  客房之内,李景隆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般混乱的局面。

  与此同时,一封密令,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送出了杭州城。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都指挥使司的衙门前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

  一名斥候策马狂奔而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急报!急报!杭州城外五十里处,惊现大量流匪!”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附近的村落已是一片狼藉!”

  秦渊刚从卢府回来,听闻这消息,脸色大变。

  流匪作乱,关乎百姓安危,他身为都指挥使,责无旁贷。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调集兵马,点齐粮草,连夜率领大军出城剿匪。

  随着李景隆的到来,杭州城彻底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连平日里销声匿迹的流匪,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

  卯时刚过,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长夜将尽,黎明将至。

  李景隆依旧静静地坐在客房之内。

  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纸条。

  那是每隔半炷香的时间,暗卫便会送来的追查结果。

  他指尖捻着一张纸条,细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眸子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纸条上的信息,正一点点拼凑出那两个黑袍人的行踪。

  他们离开回春客栈后,去了城西外的渡口,还买了两张去往苏州的船票。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但至少,线索已经清晰起来,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有进展,总比毫无线索要强太多。

  烛火早已燃尽,只剩下一截孤零零的烛芯,冒着袅袅的青烟。

  天光依稀透过窗棂,洒在李景隆的脸上,映出他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然没有了退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而谨慎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三声轻响,节奏均匀,正是他与暗卫约定好的暗号。

  “谁?!”

  李景隆闻声挑眉,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如寒刃般直射向紧闭的房门。

  声音冷冽,带着几分久居上位的威压。

  “回禀司主,楼下有人秘密求见,自称是杭州布政司参政!”一道毫无波澜的机械嗓音从门外传来。

  正是福生安插在客栈,负责暗中护卫李景隆的暗卫。

  那人语气沉稳,听不出半分情绪,显然是受过严苛训练。

  李景隆眸光微动,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疑惑。

  杭州布政司参政?

  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是敌是友?

  或是另有所图?

  他沉吟片刻,终是沉声吩咐:“带他上来!”

  话音落下,门外再次响起极轻的脚步声,接着转瞬便消失在楼梯口。

  很快,两道人影同时出现在了客房门外。

  “进。”李景隆看着门外的人影,不等对方开口,已经主动开了口。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那名黑衣暗卫,身姿挺拔如松,面无表情。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材瘦削的老者。

  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袍,头上戴着斗笠,帽檐压得极低。

  一双眼睛趁着进门时警惕地四下扫视着,脚步虚浮,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李景隆目光如炬,在老者的身上一扫而过,将他的局促与惶恐尽收眼底。

  “这位便是安定王。”暗卫先是对着李景隆躬身行礼,随即侧身,伸手引向身后的老者,语气依旧平淡。

  听闻“安定王”三字,老者浑身一震,先前的局促瞬间被急切取代。

  他顾不得官场礼节,甚至没来得及向李景隆行礼,便一个箭步返回门口,迅速关上了房门。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由于老者的动作有些突然,反应也有些过激,暗卫见状,脸色骤变。

  身形一晃便要上前阻拦,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李景隆却抬手轻轻一摆,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倒要看看,这个布政司参政,究竟想干什么。

  房门刚一合拢,那老者便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满脸挣扎,声音里带着激动:“下官杭州布政司参政郭福,参见王爷!”

  李景隆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郭福,面无表情,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郭福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脸上露出几分豁出去的决绝,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几分。

  “求王爷为下官做主,为吴王殿下洗刷冤屈啊!”

  听闻此言,李景隆不由得眼前一亮,迟疑着看向了郭福身旁的那名暗卫。

  “你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李景隆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暗卫应声,转身退出客房,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门轴转动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景隆缓缓漫不经心的靠在了椅背上,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回禀王爷,下官要检举!”郭福面露激动,声音中透着不甘,“杭州布政司使顾远洲、都指挥使司使秦渊、提刑按察司使卢勉...”

  “三人沆瀣一气,合谋陷害吴王殿下谋反!罪大恶极!”

  “求王爷主持公道,为吴王殿下翻案,为朝廷清除此等奸佞!”

  听闻此言,李景隆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了一抹欣喜。

  可虽然他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却依旧不动声色,缓缓地喝着茶。

  越是关键的时刻,越要沉得住气。

  他费尽心思追查人证暴毙的真相,没想到竟有人深夜送上门来,还带来了如此重磅的消息。

  这盘棋,终于要露出一丝曙光了!

  “来,起来说话!”他立刻扶起郭福,让其坐在了椅子上,“仔细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福缓缓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个揭发吴王殿下的人证,根本就不是什么淮西一脉的旧部!”

  “他是从京都来的!而且来路不明!”

  “在他入住吴王府之前,曾暗中见过顾远洲、秦渊和卢勉三人!”

  “下官无意中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那人是他们三人故意派入吴王府的人!”

  此言一出,李景隆的心中越发激动。

  没想到事情闹大之后,果然有了意外收获!

  他抬眼看向郭福,目光灼灼,沉声追问:“继续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许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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