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阿沅和红袖在马车上悠哉悠哉吃糕点,偶尔给前面的护卫递两块,绿果和红豆进去买衣服。

  这一回阿沅的交代是绫罗绸缎都不买,厚实棉衣、棉裤、棉鞋、棉帽一件都不留,浆洗过没修补好的,只要能穿的也照单全收。

  她特意板起小脸,一字一顿地嘱咐,那模样既认真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再加上红袖在旁边帮腔搭嘴,两人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听说她们要买这么多,还不挑拣质地新旧,掌柜的先是愣了一瞬,随即脸上堆满了生意上门的精明喜色,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马上转身招呼伙计关门谢客,挂上“暂歇”的木牌。

  亲自领着伙计们钻进后头库房,将符合要求的棉制品一摞摞清点搬运出来。不过半个时辰,数量便点算清楚,银货两讫。

  掌柜的笑眯眯地拱手,“姑娘们先回去,小的保证晚些时候定派稳妥人手,直接送到你们府上,包管一件不差,非常省事。”

  阿沅吃饱喝足,马车微微摇晃如同摇篮,她又躺回那铺着厚厚绒垫、温暖又软软乎乎的小榻上,抱着小手炉,眼皮渐渐沉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踏实,直到马车稳稳停回娘亲的陪嫁宅子门口,被红袖轻轻唤醒,她才揉着惺忪睡眼,懵懵懂懂地被搀下车。

  晚餐饭桌上。

  “小姐若是听墙角,柒叔已经有了经验,不用再带上旁人。”孟柒依然是板着脸,一脸严肃,不肯再让绿果、红豆和红袖几个碍手碍脚的跟去。

  他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依次扫过三个丫鬟,最后落在阿沅脸上,语气斩钉截铁。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小姐,昨晚侯府里的人都集中到了一处,你们才没被人发现。今晚老太太住到了前院,各院留守的人手必然分散,警戒不同,耳目反而可能更多。人多容易生乱,反而容易暴露行踪。”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总结,“总之,有在下带着小姐一人,身手便利,进退自如,绰绰有余,旁的人一概不用,徒增风险。”

  昨晚一路回来,阿沅心里那股郁气就没散尽,总觉得事情没办完,像有只小猫爪在轻轻挠着心肝。此刻见孟柒拒绝得干脆,她马上红了眼圈,小嘴一瘪,眼眶里迅速蓄起两汪水光,“红袖必须跟窝,不然窝……窝,窝不要泥去了!”

  许是受了原主残留情绪的影响,阿沅那泪珠子说掉就掉,一颗接一颗滚下粉嫩的脸颊,委委屈屈、吧嗒吧嗒的样子,看得人心头发软。

  那副可怜又倔强的小模样,让素来冷硬的孟柒内心一阵莫名的烦躁,仿佛自己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有种手足无措的罪恶感。

  他眉头紧锁,挣扎片刻,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只能勉强点头妥协:“那……红袖跟着,绿果也去,省得我一人拎你们两个~累赘。”说到后面又有点不甘心。

  “好!”红袖立刻转悲为喜,只要能跟着小姐,去哪儿她都高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行!”绿果自然也是愿意跟着的,连忙应下,只有一旁的红豆板起了脸,嘴角微微下撇,眼里流露出几分失落和不高兴,但看着老大严肃的脸色,她也不敢提出异议,只默默低下了头。

  “好哒!”阿沅瞬间高兴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已高高扬起,变脸快得像初夏的天气。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趁着红袖这个苦主也在,不去吓吓那个前世把原主和红袖卖进脏污窑子的凌堂姐怎么行?还有那个总是打她、捉弄她、作践她的孟怀堂,最好也能一并吓唬了,若能吓出病来,吓出比哥哥以前还要傻的疯病,那才解气呢!

  ……

  安平侯府前院的西侧小院,因少了白日里穿梭伺候的仆役,比昨夜老太太宿在正屋时安静了不少,更显出一种空旷的森然。

  屋内点了好几盏灯烛,将人影投在墙壁上,晃动摇曳。

  虽是白天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囫囵觉,但老太太老宋氏依然觉得头脑浑浑噩噩,像被一层湿布裹着。她勉强喝下一碗温热的燕窝粥,放下瓷碗时,眼里忽然迸射出淬了毒般的寒光,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咬牙切齿地怒骂了起来。

  “定是花容那个杀千刀的阴魂不散,回来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能让她那么轻易死了,合该挫骨扬灰,叫她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老妖婆!不得好死!”屋顶上,红袖听得真切,胸中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猛地抓起手边一块松动的瓦片,手臂一扬就想狠狠砸下去!

  但她的手立刻被身旁眼疾手快的绿果死死摁住,绿果对她用力摇头,眼中满是警告。

  孟柒更是瞬间收紧了面部线条,凌厉如刀的目光狠狠瞪向红袖,红袖一个激灵,吓得连忙松开瓦片,缩了缩脖子,往阿沅身边靠了靠。

  阿沅趴伏在冰凉的屋瓦上,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混杂着悲愤与彻骨寒意的情绪,那是来自原主血脉深处的共鸣。

  她听见自己用稚嫩却带着恨意的声音低喃:“她骂花家……骂祖母……老妖婆,她害了祖母……”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对亲祖母花容的具体印象,那位出自江南世家大族、老侯爷的原配夫人,在爹爹孟大川八岁那年就病故了。

  后来续娶的老宋氏,正是花家的表亲。书里未曾细写的这段隐秘,此刻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悄然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孟沅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沉重:难怪大家都说“想要知道真相,就得学会蹲墙角”,果然作用非凡,能听到这般骇人的秘辛。

  但同时,那听到的只言片语如同毒藤,在她心中疯狂蔓延,滋生出越来越浓的憎恨。她暗暗发誓,回去跟爹爹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时候,这必然是新的、紧要的内容。

  “夫人,您且放宽心,莫要气坏了身子。等到那一家子彻底死绝了,断了根苗,咱们再悄悄请那位老道士回来,重新施法,将那不干净的东西好好镇一镇,教她再也翻不了身。”一个听起来年纪颇大、带着谄媚安抚语调的老婆子声音,又从下面幽幽传上来。

  这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得阿沅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所有伏在屋顶听墙角的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孟柒更是听得眼中杀意凛然,只恨如今不是在可以快意恩仇的战场,否则下面这两个阴毒的老婆子,他必定一刀一个,绝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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