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刘霜霜压下心头的雀跃,款步走到陈墨川身后。

  伸出十根葱管似的纤纤玉指,搭上他宽阔的肩,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手法倒是专业,毕竟从小就是在别人的服侍下长大的,这种事做起来倒也无师自通...

  “少爷今日劳神了,一切可还顺遂?”

  她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像刚出锅的糯米糕。

  “尚可。”

  陈墨川合上眼,向后靠了靠,似乎颇为受用这美人服务。

  半晌,才像是闲聊般开口:

  “经此一事,倒是让本公子看清了。”

  “这世道没有人是一成不变,只有权势修为才是永恒的...”

  刘霜霜心中一动,指尖力道微微一顿,试探着接话:

  “这点,妾身是亲身经历...”

  “以前父亲在时,我是何等风光!”

  “父亲不在了,我却....”

  陈墨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清晰地钻进了窗外柳如酥的耳朵里。

  “所以是非在乎实力!”

  “世人都以为我背后毫无根基...”

  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这“机密”即将吐露的瞬间。

  “可他们哪里知道,我身后却有着他们意想不到的势力!”

  “只待时机成熟,那人分掌权势,便是我涤荡乾坤之时!”

  “到那时……”

  窗外的柳如酥,听到这里,已是浑身僵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惊叫出声。

  什么?

  他背后竟然还有人支持?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她一直以为,陈墨川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这些日子虽有所长进,但与那些心思深如海的权谋大家相比,还差的远!

  不过是被各方势力推来搡去的棋子。

  她柳如酥下嫁于他,是屈尊,是下嫁,是带着进入陈家剑冢修习剑意来的!

  结果呢?

  傻的竟然是她自己!

  那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夫君”,竟织了一张大网!

  听他的口气,他背后势力非同小可。

  夜风穿廊而过,吹在她只着单薄寝衣的身上,激起一层细密的栗。

  可她觉得,心里比身上更冷。

  枉她自诩聪明,如今看来,在这盘棋里,她柳如酥的地位怕是低得可怜!

  难道三年都是他装的,就是为了迷惑我?

  眼前莫非就是她说的时机将至,只是背后支持他的到底是何方势力?

  她却不知如今的陈墨川神魂之力异常强大,对于听墙根的柳如酥早已觉察。

  想要收服一个女人的心,就是要在不经意间展露实力,哪怕是瞎编,才能让她胡思乱想,妄加揣测。

  陈墨川的攻心之计实在厉害,不过寥寥数语就说得柳如酥心乱如麻,羞愤交加。

  就在此时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娇呼,短促而暧昧,正是刘霜霜的声音。

  “少爷……不...不可……”

  柳如酥脸色一沉,心中怒气更甚,却又不自觉地将耳朵贴到窗边。

  屋内的声响愈发清晰起来。

  衣物细微的摩擦声,女子压抑得喘息低吟,男人低沉的调笑……

  混杂着暖昧的水声,丝丝缕缕,像针一样扎进柳如酥的耳朵里。

  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抠着墙壁,指甲几乎要劈断。

  刘霜霜那贱人,声音有她这般清越动人吗?

  身段有她这般高挑玲珑吗?

  不过是个贱人!

  陈墨川这瞎了眼的杀才!

  有眼无珠的混蛋!

  她在外气的是七窍生烟。

  可偏偏房内的动静是越来越大!

  ...........

  这一夜,对窗外的柳如酥而言,格外漫长。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晨光,主卧的声响才渐渐平息。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陈墨川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前用早膳,仿佛昨夜那场“精彩戏码”从未发生。

  “少爷!”

  “大喜!”

  “长公主发来邀请帖,邀请您参见一年一度的京都诗会....”

  “咱们候府自从落寞就再也未收到过...”

  “哦?”

  陈墨川放下银箸,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继续问道:

  “是什么诗会?”

  下人立刻解释道;

  “京都诗会,乃是京城一年一度顶顶要紧的雅集盛事。”

  “能收到那鎏金请帖的,不是王公贵族的千金,便是书香门第的贵妇,再不济也得是个才名在外的翩翩公子。”

  “往年您想去,却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没资格多瞧两眼。”

  “现如今长公主亲自发贴,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而且请帖上还说了,让您带着正妻柳如酥一同前往....”

  陈墨川微微点头,这地方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

  虽然没有直接投奔长公主,但结个善缘总是好的,否则人家下了帖子他在不去。

  那就真真是不识抬举....孤傲清高了!

  用完饭,陈墨川来到柳如酥卧房道;

  “这次诗会,我与你同去!”

  柳如酥冷哼一声,想借着她的势力出风头,就冲你昨晚的态度,说什么也不让你得逞。

  她没有搭理陈墨川,还在等陈墨川主动道歉。

  她可是宰相义女,自然在受邀之列,可这陈墨川就不同了。

  不过是破落侯爵。

  想到此,柳如酥那张本就如同腊月寒潭的俏脸,“咔嚓”一声,好似又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不去...去那地方干甚?”

  昨夜从刘霜霜那处受的腌臜气还没顺下去,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又要来添堵?

  诗会?

  他去作甚?

  是去丢人现眼?

  陈墨川没有理会将一个鎏金请帖在她面前晃了晃后道;

  “你要是不去,那我可去了?”

  柳如酥见他这不要脸的模样当即脸一黑道;

  “这请柬是邀请我的,我不去,你有什么资格去?”

  这话说得陈墨川一愣,当即打开请柬。

  柳如酥看清请柬上的字不由的俏脸一红,是羞的。

  原来这次自己想去还得沾陈墨川的光。

  看样子他昨夜说的背后势力所言非虚。

  已经在暗暗发力,往日他倒是想去,可没人待见他...如今...

  只是她此刻一肚子火,不把这邪火发了,她又如何能服软?

  “你还是别去了?”

  “省得丢人!”

  柳如酥转过脸,嘴角扯出一抹近乎刻薄的冷笑:

  “陈墨川,你可知诗会二字怎么写?”

  “那是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地方,不是你们这群武夫比划拳脚,吆五喝六的校场。”

  “你分得清《水江月》和《菩萨蛮》么?”

  “认得全《平水韵》一百零六个韵部么?”

  “还是你当自己是朝廷那位七步成诗的博士,能出口成章,舌灿莲花?”

  被这般挤兑,陈墨川却也不恼。

  他斜倚着门框,双手抱臂,脸上挂着那副柳如酥看了就心头火起的玩世不恭。

  “娘子此言差矣....”

  “懂与不懂,去了方知。”

  “光在屋里头揣测,与那井底之蛙何异?”

  “不如……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柳如酥眼皮都未抬。

  陈墨川却是不要脸的张口就来;

  “咱们就赌一个体位!”

  “体位?”

  “什么是体位?”

  柳如酥一脸疑惑看着陈墨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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