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赦满意一笑,大声说道,“小绯,有我在你身边,不要害怕他们。”

  桃千绯就跟个提线木偶似得,双眼无神,面色哀戚的望着洛子牧。

  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不能说。

  可是,师父,求你相信我。

  “魔君,这是玄清门的叛徒桃千绯。”洛子牧狠下心,一字一句说道。孩子,呵呵,原来她跟别人有了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她问他喜欢不喜欢孩子。

  一切,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爱他也是假的吗?

  桃千绯,我曾以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生不如死,但是你做到了。

  桃千绯浑身一僵,内心好痛好痛,洛子牧的言语宛似无数的利箭齐飞,狠狠插^进她己崩溃瓦解的心坎……好痛苦的疼,好痛苦的抽痛!

  手臂上的疼痛算什么,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就这样死去。

  对,死去。

  她该死去。

  桃千绯茫然抽出凤隐剑,青阳山掌门看见桃千绯此举动以为她要出手,一个飞镖扔了过去,洛子牧眼疾手快将飞镖弹开,“我洛子牧的徒弟,由不得旁人来教训。”

  青阳山长老这可就不干了,“洛掌门,她杀我门中弟子,你要如何给个说法?”

  无极宗掌门也说,“连天都城都被她屠城的了。”

  “她还伤了云瑾和云一。”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开始数落桃千绯的恶行,仿若她是一个天地不容的恶魔。

  桃千绯手颤抖着,她知道他们所数落的恶行都不是她做的,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辩解,只是不停摇着头,呢喃着,“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不知是谁先出招的,断月亭外立即厮杀起来。

  桃千绯反应过来要去夺盘古斧,无赦已经与百里易纠缠到一起。她想着伺机而上,洛子牧拿着龙归剑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

  “小绯,你让我好失望。”

  剑起剑落,桃千绯身上溅出血花。

  “小绯,你为何不解释?”

  剑光缭乱,桃千绯左肩又一个血窟窿。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辩解?”洛子牧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发抖,指关节发白到泛青。

  他厌恶这种感觉,十分厌恶这种感觉。

  她的背叛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要将他掐到窒息。

  桃千绯握着剑始终什么都没有说,眼泪不停倾泻,她就这么站在那,痴痴的望着洛子牧。

  望着他悲痛失望的在她身上落下一剑又一剑。

  “师父,相信小绯好吗?”她苦涩的开口。

  “相信?”洛子牧冷笑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说啊?”他一手紧紧握着她的脉搏,用灵力感受到她的肚子中果真有个生命。浑身像是被一道闪电略过,他凄凉心碎的低吼,“爱,也是假的吗?”

  “不,师父你相信小绯好吗?小绯真的是有苦衷的。”他的手拽得她疼的小脸皱成一团。

  “苦衷?”他好似全身都布满哀戚,连笑容都那么惨淡,“爱我,你却跟他双修?爱我,你却跟他有了孩子?苦衷?这就是你的苦衷吗?相信?你要我如何相信?”背叛的滋味让他如堕入万丈深渊,他想要拼尽全力往上爬,可怎么爬都看不见光亮。

  失望和悲痛啃噬着他的心,怒火和妒火燃烧着他的心,他好像就要这么炸开,就要这么崩溃掉。

  “不,孩子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师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不是他的是谁的?”

  “我……”桃千绯望了洛子牧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师父,若在这天下门派的掌门面前承认孩子是你的,你的颜面何在?

  她的不语激怒了洛子牧,洛子牧一把把她摔在地上,长剑指向她,“我洛子牧今生最后悔的就是收了你当徒弟。”

  决绝而毫无感情的话语将桃千绯最后一丝坚强也击破,她无力的瘫在地上,“师父,你为何就是不相信小绯?”

  “相信?让我相信你这个身怀妖孽的女人?”

  伤到极点,便是麻木,便是无情,洛子牧正是如此。

  “不,他不是妖孽。”桃千绯一手护着肚子,“他真的不是妖孽。”他是你的骨肉,他是师父你的孩子。

  洛子牧用剑尖抬起她的脸,“不要再装可怜了。”她哭的他心烦,她软弱的让他动容。

  在他眼中,她再也看不见任何的柔情,面无表情的冷淡就如她初见他那时。桃千绯问道,“师父,你打算如何处置徒儿。”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师父相信她。

  “玄清门的叛徒,自然要按照门规来处置。”

  “师父,你就没有一刻相信过小绯有苦衷吗?”

  “没有。”

  没有任何思考的果断回答击破了她最后的念想。

  “你勾结魔界杀蓬莱公主,杀秦慧敏,伤云瑾伤云一,连你最好的朋友木扎娜你都能下手。你偷盗盘古斧,伤各派弟子无数,你甚至为了解开盘古斧的封印屠了天都城。桃千绯,这一条条残忍的恶行,你是如何做的出的?”他凄凉的笑着,“是我,是我洛子牧教出来的好徒弟。我洛子牧愧对天下,愧对师父,愧对玄清门列位师祖先。”

  他本是想逆天改命,却料想不到教出一个毁天灭地的魔头。

  洛子牧不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囚笼,囚笼变大将桃千绯锁在其中。

  桃千绯急的拍着木柱,“师父,我真的没有做,你相信我,你相信小绯好吗?”她不想成为阶下囚,不想成为师父的阶下囚。她不想师父不信任她,这种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不甘心被诬赖,她的手指扒着囚笼,奋力想撑开囚笼,“师父……不要这样对小绯。”

  她的指腹都已磨出血来,连指甲都被磨断,在囚笼上留下斑斑血迹。

  “师父……你相信我……相信我……”桃千绯瞬间哭得声嘶力竭。

  “相信?要我如何去相信?小绯,你让我好生失望,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连我的妻子都杀了,亏我当初还如此信任你。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好戏,现在戏该散场了!”洛子牧额上的青筋好像随时要爆裂,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控制窜动的龙魂。

  “师父,我真的没有杀人。”他的指责像是一把把利刃要将她身上的肉都剜尽,将她身上的血都放光。

  他厌恶的口气,他反感的表情,无一不将她伤的透彻心扉。

  师父,你为何不相信小绯?

  难道……

  在你眼中,小绯就是这样的十恶不赦吗?

  为何,她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哀莫大于心死,她用凤隐剑支撑着站起身,使劲扯出笑容,“师父,难道在你眼中小绯就如此残忍吗?”

  如果……如果是奚珏的话,他会相信她吗?

  会吧。

  洛子牧别开眼,冷冷启唇,“是。”

  简简单单一个是字,差点让勉强站起身的她倒下去,她一手撑着凤隐剑,大口的呼吸着,心头那种无形的窒息感就要让她死掉。身上的伤口在流血,在发疼,可这些比起她心中的疼痛算的了什么,她倒宁愿身上的痛能取代心中的痛,这样……她或许就不这么难受了。

  “既然不相信小绯,师父就杀了小绯吧。”她决绝的要求。

  洛子牧握着龙归剑的手抖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敢吗?”

  “师父,动手吧。”她缓缓闭上眼睛。

  洛子牧本事气急一挥剑,他以为她会躲开的,可是她没有,剑穿透了她的右心口,血喷涌到他脸上,他吃惊的收回剑,“你为何不躲。”

  桃千绯踉跄了一下,由脚至头的悲凉,她一手捂着涌着血的伤口,抬起头虚弱无力的笑了,“师父,小绯只是在赌,赌师父还在乎小绯。”一股腥热蔓延至喉咙,她吐了一大口血,又继续说道,“可是小绯输了。”输的彻底。

  雨停了,天空飘起了细雪。

  “十里断月霜满天,百年深情顷刻散。”桃千绯满是血的手接住一片片雪花,师父,你我师徒的情分是不是也在这断月亭散了?

  她的心,也碎成了一片一片。

  像这风中的雪花,积成厚厚的一叠,都是她的悲伤与难过。

  如果这一切是场恶梦,就别让她醒来……

  魔界的人一瞬间消失了,只留下桃千绯。

  她在囚笼中,眼神失去了光彩,一脸的茫然的站着。

  天下各派的人围着她,看着她,数落着她。

  鄙夷?唾弃?厌恶?憎恶?

  好像,记忆深处,她也曾被这样对待过。

  悲愤和委屈在她心中翻腾着,体内有股奇怪的东西叫嚣着要出来,不受压抑的气息就要从她的心口冲破而出。

  出来吧!出来吧!尽情的恨吧!尽情的发泄吧!

  恨!恨!恨!

  怨!怨!怨!

  愤!愤!愤!

  丹田一热,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在燃烧着,越来越强烈。

  她的眼眸闪过诡异的红,强大的气息从她体内崩溃倾泻而出。

  煞气,强烈的煞气。

  灼眼的煞气。

  凌厉的煞气。

  漫天的雪花也被煞气焚化,桃千绯不停的呢喃着,“为何不信我,为何不信我?前世今生,你都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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