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昭这一天同样也是一大早就起身了。想起昨天官员们为自己安排的大阵仗,他特地挑了套不起眼的常服,然后带着小李用完早膳就出去了。

  “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小李跟着沈奉昭走好好几条街,也不见沈奉昭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忍不住问。

  其实沈奉昭也是出门了才发觉自己没有头绪,也不知从何查起,听小李这么问,一时尴尬不答。

  “你身上带着夫人的画像吧?”沈奉昭也是实在没辙了,干脆想到了这个最原始的方法。

  小李摸了摸身上,然后尬笑着回答道:“那个,在昨儿的衣服里头呢。”

  沈奉昭翻了个白眼道:“带你出来有什么用。”

  “爷,奴才知错。”小李不知怎么错儿就到了自己头上,不过既然是沈奉昭嫌弃他,他除了乖乖受着认错也没有别的选择。

  沈奉昭和小李继续走着,忽然听见巷子另一头传来吵闹声。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匆匆忙忙赶过去。

  只见地上散落着一地的蔬菜,被丢的乱七八糟。三四个衙差打扮的人正在对地上一个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老大爷又踢又骂。

  沈奉昭听得旁边围观的百姓议论着,大概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条街本来确实不让摆摊,可是别的那些小贩按时给巡查的衙差一些保护费,那些衙差们也就默认了他们摆摊的行为。而这位被打的老大爷今天怕是第一天来,不知道规矩,衙差伸手要钱大爷又不肯给,所以衙差们就动手砸了摊子打了人。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如此仗势欺人的道理?”沈奉昭说着便挽起袖口就想出手。

  “爷。”小李见状忙拉住了沈奉昭,“爷三思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看这样的事情,我们能袖手旁观么?”沈奉昭皱起的眉头里慢慢都是愤怒,他一手推开了小李就径直上前。

  三两下的工夫,那些衙役们就被沈奉昭打倒在地。

  沈奉昭扶起地上的老大爷,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询问着他的伤势。

  趁此时候,其中一个衙役掏出棍子就想悄悄袭击沈奉昭。幸好一旁的小李出手,再次把那衙役打倒在地。

  衙役的头目捂着被踢得发肿的胸口,恶狠狠道问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插手爷的事情?”

  “你还敢自称爷?”小李此时听着衙役头目的口气也火冒三丈,“你们这些做衙役的不保护百姓反而狗仗人势滥用职权,你说你该不该打?”

  旁边的百姓们看着虽然过瘾,可是到底碍于衙役们的淫威,也只是默默看着,不敢出声。

  “爷的事情,轮得到你们这些贱民管?”其余几个衙役扶着衙役头目站起身,似乎还不服气。

  沈奉昭无视着那些衙役,先把老大爷扶到旁边的台阶坐下,然后拍了拍小李的肩头示意他退下。

  “你们不服气的话,我们可以再打一次。我让你们一只手。”沈奉昭冷笑着挑衅道。

  “你小子,敢对我们出手,活得不耐烦了吧。”衙役们虽然放着狠话,可是到底不敢再轻举妄动,悄悄后退了几步。

  “你们不知是哪个大人手下的,我倒是有些好奇。”沈奉昭冲小李做了个手势,小李立马会意着掏出了腰牌。

  其中一个衙役上前认了认腰牌上的字,然后退回去对头目耳语了几句。霎时,衙役头目面色发白,双腿发软。

  “这、这不能吧……”衙役头目哆嗦着腿,嘴巴抽动着说道,“看这衣服不能吧……”

  “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当朝的五皇子,南平王爷。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跪下!”小李话一出,衙役们全都瘫软在了地上。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五皇子见谅。”

  “五皇子饶命啊。”

  衙役连连磕头,一时额头流下的血都染红了衣领,可是他们似乎并不在意,一边求请一边还继续着。

  旁边围观的百姓也听见了小李的话,纷纷下跪请安。

  “各位父老乡亲不必多礼。”沈奉昭赶紧叫百姓们起来,“广都城有这样滥用职权的衙役们,真是辛苦大家了。今日既然本王碰见了这样的事情,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多谢王爷。”“王爷英明。”这样的话和衙役们的求情声此起彼伏。

  小李收好了腰牌,走到衙役们面前揪起了衙役头目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问道:“刚刚王爷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奴、奴才……”不知是被沈奉昭的身份吓破了胆子,还是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不敢再牵扯上司,那个头目只一味的结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李一松手把那个头目摔到一旁,又挨个儿问起剩下的衙差们。只剩下最后一人,他见前面的同伴们都被伤得不轻,连滚带爬到沈奉昭脚边。

  衙差紧紧揪着沈奉昭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道:“王爷饶命啊,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只求王爷饶小人一条贱命。”

  “你有什么资格和王爷讨价还价。”小李一个箭步冲过来,将那衙差从沈奉昭脚边拉开。

  沈奉昭举起手阻止了小李的动作。

  “好,本王答应你。”沈奉昭其实更想弄清背后的隐情,反正他要这些人的命也没用,不如借此机会问个明白。

  “其实,小的们是府衙里负责巡查的衙役,我们几个负责这东边几条街的街面。”衙役结结巴巴的开始交代。

  “挑重点!”小李呵斥着一个窝心脚又踢了过去。

  “咳咳,是是是。”衙役捂着心口继续说道,“这条巷子的摊主是不交摊位费的,但是会给我们几个保护费。这样的话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在此做生意。”

  “所以说,你们的上司是谁?”小李追问道。

  “是……”衙役犹豫了许久,才压着嗓子说道,“是巡检章大人。”

  沈奉昭听到这个回答,对那巡检的样子还有些许印象。

  “那我问你,是不是广都城所有负责巡检的衙役都有这样的‘体己’?这件事是你们章大人吩咐你们做的吗?快说!”眼看着小李追问着,又要抬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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