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贝赫山是著名的香槟酒产区,种植有黑皮诺、霞多丽等上等品种葡萄。

  它海拔288米,不算高山,但地形起伏延绵不绝,矗立在兰斯南面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尤其是一个名为“兰斯山谷”地方,公路在这里沿着一条只有三百米宽两里长的裂谷前进。

  它像一道关卡,控制了它就能将敌人的装甲部队和机械化部队拦在外面。

  ……

  夏尔带着法美联军在兰斯山谷外扎营,他们是夜里八点多赶到这里的,因为天色入黑就没急着进攻。

  对此潘兴有不同意见。

  一个用黑布盖着洞口的山洞中,潘兴在昏暗的油灯下对着地图分析:

  “蒙贝赫山不适合装甲部队作战,中将。”

  “这里到处是葡萄园和森林,虽然地势不高却有很多障碍物,坦克不可能上去。”

  “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德国人一样趁夜色派出步兵偷袭。”

  美军30万军队中有20余万步兵,潘兴认为这些兵力足够拿下蒙贝赫山。

  “像德国人一样?”夏尔反问。

  潘兴明白夏尔的意思:“我知道,德国人肯定会有所防备,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它办法。”

  夏尔提醒道:

  “不只是有没有防备的问题,将军。”

  “你们是新兵,没有受过夜间训练,你们在敌人的火力下很容易陷入混乱。”

  “德国人甚至在阵地前埋下地雷,他们已把阵地变成了雷区,你们同样没有排雷的经验。”

  (注:地雷对此时的美军而言还是个很新鲜的装备。)

  潘兴颓然回答:

  “我知道,但天亮难道不是更危险?”

  “到时我们就要面对敌人的迫击炮、机枪、火焰喷射器,我们甚至连靠近敌人战壕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我们没时间,中将。”

  潘兴说的是德国援兵,正在赶来的第17集团军,他们大概明天赶到。

  德国人之所以没有阻止夏尔的部队任由其赶到这,就是因为第17集团军。

  只需要第17集团军一到,夏尔的部队就将被德军包围中。

  所以,夏尔的行军对德军而言就是“自投罗网”。

  夏尔没解释,他语气平静:“放心,将军,一切都在控制中,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明天有我们忙的!”

  说着,夏尔打了个哈欠,走到勤务兵用炮弹箱架好的床前躺下,不一会儿竟有了点鼾声。

  潘兴目瞪口呆。

  在这时候,在这时间如此紧迫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决定30余万大军,甚至是整条默兹河防线生死存亡的时候,他居然能睡得着?

  与潘兴同样陷入焦虑的还有巴顿和威廉斯,他们一整晚都在思考该怎么突破兰斯山谷。

  但最终的结果几乎全是:

  “不,这么打我们会被他们全部消灭在冲锋的路上。”

  “葡萄园是一大障碍,虽然它可以让我们不被发现,但同时也会遮挡我们的视线使我们无法发现敌人。”

  “而敌人迫击炮却可以将我们和葡萄园一起炸上天!”

  “我们真不该把这个战略要地丢了,现在可能要付出数十万人的伤亡,有可能更糟。”

  倒是法美士兵都挺安心,一个个在工事帐篷里呼呼大睡。

  ……

  沉睡中的巴黎也有许多人彻夜未眠等着前线的消息。

  记者在办公室里泡着浓咖啡守在电话前,互相猜测:

  “听说夏尔下令全军休息,今晚可能不会有战事了。”

  “这可能是他欺骗德国人的战术,今晚可是个很重要的时间段。”

  “是的,这可能是最后一个黑夜,我猜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在今晚偷袭。”

  ……

  公民家中许多人点着蜡烛。

  还有人千方百计的从工厂“偷”到电,一群人围坐在收音机前仔细听播报。

  他们坚信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他们迫切想知道夏尔会用什么方法通过兰斯山谷。

  ……

  加利埃尼站在城防司令部的窗前,望着窗外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接着响起像炮火似的雷鸣。

  他军装都没脱,为的是随时能投入到指挥中。

  这小家伙在等什么呢?

  只有天黑才有机会进入肉搏,美军又有兵力优势,今晚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

  守在蒙贝赫山高地上的德军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严阵以待,士兵在雨水中握着步枪对着下方的黑暗,每隔十分钟就往可疑地区打一发照明弹。

  期间还发生过一次误会:

  一只兔子穿过葡萄园带起一点动静。

  马上有人高喊:“他们来了!”

  然后枪声大作,还打了一排迫击炮。

  但最后发现什么也没有。

  ……

  所有人都猜错了,这一夜什么也没发生。

  记者趴在办公桌上睡倒了一大片。

  居民们横七竖八的挤在地板上进入梦乡。

  加利埃尼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打磕睡。

  德军士兵抱着步枪缩在战壕里瑟瑟发抖。

  ……

  凌晨六点半,夏尔翻了个身伸下懒腰,他意外的看到潘兴还站在煤油灯下看着地图,手里还拿着几份文件。

  “你一夜没睡?”夏尔问。

  潘兴没回答,他兴奋的说:“中将,我昨晚派人抓了几个俘虏问出些情报,我觉得这可能对您有用……”

  夏尔打断了潘兴的话:“让你的人准备进攻吧!”

  “什么?”潘兴愕然,接着又递过情报:“您,您不看看吗?”

  夏尔随手接过瞄了一眼:“您做得很好,将军,但这没太大的必要。”

  潘兴不明白,他问出了德军弹药库的位置,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如果集中炮火轰炸,依旧会给进攻带来很大的帮助。

  可夏尔却说“没太大必要”?

  看着一脸不解的潘兴,夏尔解释道:“我埋了炸药,将军。”

  “什么?”潘兴没听明白。

  夏尔从背包里掏出面包,一边啃一边说:“我在高地上埋了炸药,也就是说,德国人正坐在炸药堆上,只是他们没发觉而已。”

  潘兴愣住了,还有这操作?

  夏尔拿过水壶旋开盖子喝了一口:“抱歉没早些告诉你,这是军事机密,我必须等到最后一刻!”

  “不不,中将。”潘兴忽然有了精神:“您是对的,我马上把士兵组织起来。”

  上帝,这会是一次让全世界为之震惊的胜利,一次完美的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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