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当垆”的内涵,简单说就是“三可”,

  可怜的老岳父!

  可耻的卓相如!

  可悲的司马文君!

  绝大多数人,被“患难见真情”的假象而感动,却看不见典故背后的肮脏和阴暗!

  滚滚红尘中,有的人很坏,太多人很蠢,

  只有极少数清醒的智者,能看清世间残酷的真相,

  但不管怎样,笔者衷心希望,

  年少懵懂无知的司马文君,

  在遭到毒打,在头破血流以及遍体鳞伤后,

  能成熟起来,看透卓相如那些被蜜糖包裹着的谎言!

  了解一个人,不要看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说得最好听的,往往都是欺骗!

  还有死不认帐,百般耍无赖,他以前怎么起家的,

  特别是,到了山穷水尽时,

  卑鄙无耻的卓相如们,

  必定定会再次拿起屠刀,暴露出“吃人”的真面目……切记切记!

  一晃……两个月后,

  赤河蜂窝煤在邦城打开局面,

  而新式煤炉,也已经是其拉邦居民,居家开铺的必备良品,

  目前,在北门大院里,做煤炉的学徒有十几人,

  可是,煤炉定单排到年底。

  而陆远最在乎的,

  “半自动蜂窝煤机”也打造完成,于一个月前正式投产,日产蜂窝煤三千块!

  就这样,依然供不应求,

  陆远赚大发了,朱迪赚的更多,

  赚钱是好事,但赔钱肯定不是好事,

  当赤河牌蜂窝煤风靡其拉邦时,

  原来大大小小的煤炭商贩,终于被挤的活不下去了。

  于是,陆续来找陆远,

  有的是来发泄的,有的是警告威胁,有的是想拜师学艺,

  还有的大老板觉得很有前途,想投资合作,

  闹事的陆远不怕,一个打十个,谁也不是对手,

  耍横的,有朱家和衙门做靠山,

  那些人被逮到公堂上,

  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板子,也就风平浪静,

  至于小贩来拜师学艺,

  陆远很大方的,把他们全招进自己的“煤饼厂”,

  毕竟十八个镇子送货,也需要人手不是?

  可是呢,也不尽都是好消息,

  随着蜂窝煤的名气,越来越响,不可避免的,有人开始仿制“赤河牌”蜂窝煤和煤炉,

  毕竟这玩意没啥技术难度,买一只回去拆开来就清楚,

  因此,陆远也无所谓,继续维持老价格不变,任凭私人小作坊偷偷挣钱。

  现在是煤饼厂管家的孙秀娘,气不过,

  曾嚷嚷着,要带衙役,去砸了那帮人吃饭的家伙事,

  其实,私人做,量不大,

  而且进原材料价格比较高,算下来赚不到多少钱,顶多就是糊口。

  陆远赶紧拉着,告诉了她一个浅显的人生哲理:

  给别人活路,也就等于给自己多买一条命!

  “你又不差那几个钱,干嘛非跟人家过不去?

  说不定人家家里有难处,老人孩子等米下锅呢?就当做善事吧!”

  而赵满屯则成了运输大队长,

  他手下一共四驾大车,每天朝四个方位跑一趟,

  每月都进账的朱迪,且每个月都上涨,令她很是惊喜,

  这不,今天,迎着鹅毛瑞雪,

  朱迪又一次,特意来到煤饼厂视察慰问……

  孙秀娘也不知道,

  这位英姿飒爽,镇守一方的大小姐,

  到底是来看蜂窝煤的,还是看她的玄子哥的?

  陆远围着墙,起了一圈砖房,

  有办公室、食堂、宿舍、仓库、牲口圈、澡堂、厕所等。

  拿鞭子拍落身上的积雪后,

  朱迪挑开办公室的厚布帘,跨了进去,

  “人生大三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我看的真真的,那老东西哪是哭,分明是笑……大,大小姐好!”

  煤饼厂办公室,主要分成三块,

  一大块是会客大堂,还有两间隔间,厂长室和财务出纳室,

  在朱迪没进来前,

  赵满屯一边抽烟,一边烘火,一边和几个同事吹牛打屁。

  看见朱迪,脸色一僵,赶紧招呼,

  看见朱迪脸色一黑,立马说道:

  “哎呀,咋忘记还有一车货要送,走了,干活去了!”

  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余下几个财务出纳,也都一哄而散,回去办公,

  朱迪扫了一眼,径直来到厂长室,

  今天大雪,能见度低,室内点着雪亮的煤气灯,

  她发现陆远的书案上,乱七八糟堆的都是书籍报刊,还有几个账本……

  而,对方手上,拿着一份油印报刊……《关公报》,

  陆远早就听见赵满屯的招呼,

  见朱迪进来,便放下报纸,笑着站起身,给对方倒了一杯热水。

  “谁惹着大小姐了?只管告诉我,我去踢他们屁股!”

  朱迪没吭声,拿起水杯,吹了吹,抿了一口。

  陆远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忙问道:

  “怎么了?”

  朱迪想了好一会,才说道:“邦主夫人死了的事,你听说了吧?”

  陆远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嗯,真不好意思!

  这帮伙计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放心,回头我就狠狠收拾他们!”

  朱迪白了陆远一眼,依旧闷闷不乐!

  陆远迷糊了……

  咦?

  难道不是生满屯的气?

  他再次试探地问道:

  “是不是厂里随的份子少了,

  要不我再从账上支二十个大洋,给帮主那边……”

  朱迪赶紧说道:

  “别瞎想八想了……我就问你,为啥死老婆是男人的喜事?”

  陆远又懵了,这,还是生满屯的气?

  难道,是要我现在就去收拾……

  但,他偷看了一眼朱迪,发觉不太可能,

  朱迪为人不小气,没道理和一个伙计的玩笑话过不去?

  一时半会,他摸不清方向,只好说道:

  “嗯,无非是说,男人很花心,喜新厌旧……其实,好多人也不这样……”

  朱迪见他笨死了,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邦主,是不是那样的人?”

  嗯?

  陆远猛然抬头,隐约捕捉到一点灵感,

  他凝望着肤白貌美的“巾帼英雄”,下意识地问道:“他不能是……”

  朱迪坐在陆远的位子上,

  靠着桌子,手托香腮,皱着眉,叹气道:

  “怎么就不能是呢?”

  陆远心念万转,试探地问道:“你爹他……”

  “他说尊重我的意见,但二哥却说,亲上加亲……”

  “你二哥啥意思?”

  “他现在,眼里只有火枪队,

  眼下,也只能靠邦主,才能搭上洋人军火商……”

  陆远明白,这是政治联姻,

  眼下,是老朱家的发展关键时期,

  而邦主担心老朱家发展太快,撇下自己,

  所以,才会想到通过娶老朱家嫡女,进一步巩固双方的关系。

  这么看来,朱迪嫁给邦主,几乎是板上钉钉。

  但是,几乎没人知道,

  在十多天前的,月黑风高夜,

  沈北玄和朱迪,已经于酒后,生米做成熟饭。

  而且,就在这个屋里……

  女人啊,对第一个男人总是刻骨铭心的,

  更何况,沈北玄高大,强壮,年轻有活力,

  现在两个人蜜里调油,正是食髓知味的疯狂阶段,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难怪朱迪愁眉苦脸,

  陆远摇摇头,笑道: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嘛?”

  朱迪掏出花口撸子,愤愤地说道:

  “我想,我想一枪打死那个老混蛋!

  也不看他自己多大年纪了,满脸都是褶子,看了想吐!”

  陆远双手按住对方的香肩,轻轻的在穴位上揉捏,

  “唔,这主意挺不错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朱迪仰脸看向陆远:

  “那我真去了啊!”

  陆远笑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切~~你们男人都是口是心非!靠不住!”

  知道女人正在火头上,

  陆远也不介意,继续有节奏的揉捏,

  “我的意思,这种粗活让别人干就好,省的脏了你的手……”

  嗯?

  朱迪奇怪地看向陆远:

  “‘别人’?是谁,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但,我知道,有人也想那个老混蛋死!”

  “谁?”

  “拜火教的人……”

  “他们?”

  朱迪若有所思,忽然问道:“你觉得有把握?”

  陆远淡淡一笑,说道:

  “其实,想他死的人太多了,甚至还包括你的二哥……”

  “二哥?为啥?”

  “你家的火枪队,花了三倍的钱,知道这些钱,最终进了谁的口袋?”

  朱迪恍然所悟,皱着眉问道:

  “可是,真打死老混蛋,会不会影响我哥的计划?”

  陆远悠然说道:

  “肯定会影响,运气好的话,如虎添翼也说不定……”

  “怎么这么说?”

  “你知道的,邦主死了,郡上会再派一个人来作邦主,

  如果这个人比老混蛋厉害,你家的发展就会放缓,

  但,新邦主是个糊涂蛋,那还不任由你家捏扁搓圆?”

  朱迪又开始纠结,

  她不知道换成新的人,会是何种角色?

  陆远笑道:

  “其实,杀也就杀了,

  要是新来的不靠谱,接着杀呗,

  杀到你们家足够拿下邦主之位,就不用烦了!”

  朱迪一愣,随即看向陆远,

  发现对方不是开玩笑,才好奇地问道:

  “这法子……真能行?”

  “别的地我不清楚,但,其拉邦没问题,

  至少,拜火教和官府水火不容,事发之后,一般不会牵连到你家……

  就算上面真的察觉一些蛛丝马迹,也要掂量掂量!”

  朱迪咬咬牙,想了想,问道:

  “你说,要不要向爹和二哥他们,透露一点?”

  陆远一边加重按摩手法,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他们不知道,岂不是更安全?”

  朱迪点点头,从头到尾再细细回想了一遍,

  握着沈北玄的手,眯着眼笑道: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想杀老混蛋?”

  “那必须的,谁惹我的女人不开心,看我不弄死他!”

  朱迪伸手,摸着沈北玄的脸,糯糯地说道:

  “咯咯,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

  “说清楚,是哪股子狠劲?”

  “你好流氓……”

  “你诽谤啊,我哪有……”

  “咯咯~~别乱动……”

  “……”

  “……”

  屋外滴水成冰,室内春意盎然……

  邦主原配夫人葬礼的第七天,

  按照蒂法王国的传统,棺椁要送进邦主家的祖坟,入土为安。

  北山之北,四季朝阳,是风水宝地。

  于是,一大早,几十号人吹吹打打,抬着帮主夫人的棺椁,出城,上山。

  山上积雪颇深,好不容易,才进入邦主家的祖坟陵园,

  午时三刻,送殡队伍准时将棺椁下葬,封土。

  一切平安顺利,邦主舒了一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收拾停当,队伍往回走,

  天苍苍,野茫茫,北风呼啸,天冷好个冬!

  看着一览无余的雪地,邦主的亲随家丁也是心情轻松,

  然而,一切的意外,

  都是发生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和时间,

  道路两旁的雪地里,猛然窜出两个杀手,

  朝着四抬官轿,奋力丢出好几颗黑糊糊的陶罐!

  随后,迅捷逃之夭夭,

  送殡队伍一时间大乱,好些人茫然不知所措,

  倒是有些精明人,惊恐地叫道:

  “刺客,护驾!”

  亲卫们本能地挡在轿子跟前……

  然而,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轰轰轰轰!”

  左右各两颗放大版“酒盅大伊万”,在一瞬间绽放出无比炙热的能量,

  轿子周围十步之内,成为火海,

  更惨的是,携带强大动能的陶罐碎片,横扫三十步之内的所有事物,

  “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护卫邦主的轿夫、亲随、家丁,哀鸿遍野,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但是,有不少陶片却钉在轿子上,

  发出“夺夺夺”的嵌入声……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了!

  送殡队伍吓坏了,不敢靠近,慌慌张张的四下躲藏,

  好些人,直接溜到路边的沟里,趴着动也不敢动,

  当烈焰席卷官轿,熊熊燃烧时,

  终于,躲在里面的邦主,被烤的受不了了,

  他奋力推开防护木板,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

  可是,仍然被大火烧着了衣服和须发,不但狼狈,而且还火烧火燎的疼……

  情急之下,邦主直接在路边雪地里打滚,

  好不容易等他,从雪地颤巍巍的站起,

  “啪!”

  不知何处飞来一颗旋转的弹头,

  直接将邦主的天灵盖,

  顿时被掀掉一半,红的白的花的,冲天而起!

  东风吹,战鼓擂,你有护轿板,我有巴特雷!

  送邦主去九泉下与发妻团聚,生同衾,死同穴,谓之成人之美也!

  队伍尾端的朱英俊瞠目发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朱迪则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缓缓说道:

  “看手法,很像拜火教干的!”

  朱英俊茫然点头,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上回,拜火教在自己婚宴上,就是这么干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神通广大的,搞到了“洋枪”……

  不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眼下,邦主死了……今后的局势,又会怎么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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