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民已经在周家庄待了一段时间,眼看距离过年的时间越来越短,钢铁厂的丁主任就有点坐不住。

  胡厂长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询问周益民承若的鸡什么时候能拉回来。

  一天拉不回来,钢铁厂的领导,悬着的心,一天都不会放下。

  今天丁主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周大忠找了过来。

  周大忠得知丁主任找自己,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快步走到丁主任的办公室。

  在去的路上,他就在想,丁主任一般情况下,不会找自己才对。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老老实实去问丁主任吧!

  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周大忠已经来到丁主任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

  “进来!”

  等到允许后的周大忠,这才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并且还将门给关上。

  走到丁主任的办公桌前,然后小声询问:“丁主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丁主任这才抬起头,看向周大忠:“不急,先坐吧!”

  周大忠得到允许后,这才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等待丁主任的吩咐。

  丁主任就好像随便问起来:“大忠,你知道这段时间益民在忙什么事情?”

  周大忠当然知道,周益民在忙什么,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周家庄休息着,不像自己还要一直来盯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周科长在忙什么?”

  丁主任也没有过多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大忠,你能联系得上益民吗?”

  周大忠并没有隐瞒:“可以的,丁主任!”

  丁主任继续说道:“那麻烦你问一下,益民,上次开会时候说的鸡,什么时候运回来?”

  周大忠这才明白,丁主任这次为什么会叫自己过来。

  “好的,丁主任,我现在就去问一下周科长,这个鸡什么时候运回来。”

  丁主任对于这个回答,还是挺满意:“好,那你去吧!”

  周大忠这才离开丁主任的办公室。

  周大忠的棉鞋在走廊的水泥地上蹭出沙沙声响。

  他推开周益民办公室的门,老式日光灯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照亮桌面那台墨绿色的拨号电话。

  手指捏着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冻僵的指尖在按键上打滑,直到第三遍才成功拨通周家庄的总机。

  电话那头传来“滴滴”的忙音,混着远处高炉沉闷的轰鸣。

  周大忠解开棉袄领口,汗珠却顺着脊背往下淌——丁主任下午拍在他肩头的力道仿佛还在。

  “务必要问清运鸡的事。”的叮嘱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当听筒里终于传来“喂”的声音时,他差点把电话摔在桌上。

  周大忠听出这个声音就是老支书的声音:“老支书,麻烦能找一下,十六叔过来听电话吗?”

  老支书也听出来,电话另外一头是周大忠:“大忠,好的。”

  “我现在就去通知益民,让他过来再打过去。”

  周大忠听见后,这才将电话给挂掉。

  二十分钟后,周益民裹着军大衣冲进风雪。

  他的围巾松松垮在脖子上,棉鞋踩过结冰的石板路,溅起的冰碴打在裤腿上簌簌作响。

  周家庄村委办公室的窗户透出昏黄灯光,电话座机在暖气管的烘烤下泛着暖意。

  周益民再次拿起听筒时,掌心的热气瞬间在塑料外壳上凝成白雾:“大忠,听说你有事情找我?”

  “十六叔!”周大忠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带着明显的焦灼。

  “丁主任让我问,上次会议说的鸡,啥时候能运回来?厂里食堂急着要.”

  他的语速极快,背景音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机械运转声,像是生怕被打断。

  周益民望向窗外飘飞的雪片,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电话线的螺旋纹路。

  “好,那我明天回钢铁厂吧!”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丁主任放心,鸡苗已经可以出笼,就等装车。”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周大忠的语气瞬间轻快起来:“太好了十六叔!要是完不成任务,我真怕在丁主任面前.”

  话音未落就被周益民打断:“知道了,剩下就交给我吧!”

  挂断电话时,听筒按键弹起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推开院子的大门时,周益民的棉鞋在门槛上磕下厚厚的积雪。

  堂屋里暖烘烘的热气裹着煤球炉的焦香扑面而来,周益民奶奶和老爷子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

  “这么晚才回?”老爷子从八仙桌旁抬起头,看见周益民不太对劲的脸色?

  周益民拍掉肩头的雪,搪瓷缸里的凉茶早结了层薄冰。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到:“明天就得回厂里”时。

  周益民奶奶连电视都顾不上看,立马就站了起来:“这么急?年关都快到了”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往煤球炉里添了块新煤,火星子在炉膛里噼里啪啦炸开。

  周益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要是不回去的话,厂里的工人,连过年的礼品都没有。”

  老爷子和周益民奶奶也知道,周益民现在年轻,肯定是要以事业为重,没有过多说下去。

  只不过周益民奶奶默默站了起来,然后走进厨房去,准备给孙子做一顿丰富的饭菜。

  周益民本来想进去帮忙,不过被奶奶推了出来。

  没有办法的周益民,只能是在客厅里,跟老爷子一起看电视。

  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电视。

  很快八仙桌上渐渐摆满了菜,红烧咸肉油亮喷香,葱花鸡蛋金黄诱人,还有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白菜豆腐汤。

  “开放了。”

  周益民和老爷子两人听见后,这才站起来,来到饭桌上。

  爷爷往周益民碗里夹了块最大的肉,自己却只挑着白菜帮子:“在厂里别亏待自己。”

  话没说完,奶奶又往他碗里添了个鸡蛋,滚烫的蛋壳贴着掌心,烫得他眼眶发酸。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内蒸腾的热气里,藏着二老说不出口的牵挂。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周益民就跨上了那辆老旧的摩托车。

  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他紧了紧围巾,戴上厚厚的棉手套,发动了引擎。

  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划破了清晨的寂静,载着他朝着钢铁厂的方向驶去。

  路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雪,在晨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

  周益民不敢有丝毫大意,缓缓拧动油门,摩托车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打滑的路面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双手紧握车把,神经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打滑状况。

  路过村口的弯道时,摩托车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周益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松开油门,双脚撑地,身体微微倾斜,凭借着多年的骑行经验,慢慢调整着车身的平衡。

  寒风灌进衣领,冰冷刺骨,但他全然不顾,额头却因为高度紧张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冷风中又迅速凝成冰珠。

  一路上,周益民始终保持着极低的速度,遇到积雪较厚的路段,他甚至会下车,推着摩托车一步一步往前走。

  道路两旁的树木挂满了冰棱,在风中摇曳,仿佛也在为他的艰难前行而叹息。

  原本熟悉的半个多小时车程,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当钢铁厂高大的烟囱出现在视线中时,周益民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手指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紧绷而酸痛不已。

  摩托车驶入厂区大门的那一刻,他看了看表,整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停好车后,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望着厂区内忙碌的景象,抖擞精神,朝着办公室走去。

  周益民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是将周大忠叫了过来。

  周大忠得知周益民找他,一路上小跑过去,生怕迟一点,就会耽误周益民的事情。

  办公室的白炽灯泛着冷白的光,周益民抖落军大衣上的残雪,水壶里的热水正咕嘟作响。

  他刚拧开杯盖,就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周大忠踩着还沾着冰碴的棉鞋,推门而入时带起一阵寒风。

  “十六叔!”周大忠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工装袖口还沾着机油。

  “您可算回来了!”他搓着冻红的手。

  周益民指了指对面的铁椅,自己也在堆满报表的办公桌后坐下:“坐,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搪

  瓷缸搁在桌面,发出“咚”的轻响,氤氲的水汽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

  周益民给周大忠倒了一杯热水。

  周大忠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喝上一口之后:“最近的话,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除了厂里的领导着急想让你把鸡给拉回来之外。”

  周益民听见后,这才放心下来。

  周大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还有件事.”

  “十六叔,你还记得老陈吗?”

  周益民也明白周大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人:“记得,就是你手底下的一名采购员。”

  “就是他。”周大忠激动道。

  “因为连续两个月没完成指标,他非要去三十里外的李家沟,说那里还没有其他采购员去过,就想着去碰碰运气。”

  周大忠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那些字句有千斤重:“并没有采购到什么东西,然后在回来路上结冰,自行车打滑摔进沟里,右腿胫骨骨折,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周益民猛地站起身:“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现在人没事吧?”

  周大忠也是有点委屈:“人没有什么事,就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周益民听到这里,稍微放心了一点:“这样吧!我们找个时间去探望一下。”

  周大忠那里敢拒绝:“好的,十六叔。”

  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周益民发现的确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之后,便让周大忠继续回去工作。

  他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忙。

  周大忠立马就离开周益民的办公室。

  周益民独自一个人前往运输科,毕竟运输那么多只鸡回来,没有卡车帮忙,肯定是不行。

  推开运输科斑驳的铁门,周益民被一股混杂着柴油味与机油的热浪撞了个满怀。

  老式暖气片在墙角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几盏钨丝灯将室内照得昏黄。

  他摘下结满冰碴的棉帽,冲着伏案整理行车日志的同事们点头致意,工装裤上的雪水正顺着裤脚往下淌,在水泥地面洇出深色的痕迹。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车库,周益民的心沉了沉——往常停得满满当当的车位,此刻竟只剩下两辆卡车。

  他跺了跺发麻的双脚,转身疾步走向调度室。

  门刚推开,就见李峰叼着烟,正对着墙上的运输路线图皱眉,烟灰簌簌落在摊开的排班表上。

  “李队长,好久不见!”周益民的声音带着小跑后的喘息。

  李峰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严肃:“周科长,你怎么有空过来?”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烟头的红光在阴影里明明灭灭。

  周益民快步上前,工装大衣下摆扫过堆满零件的铁柜:“李队长,不知道能不能安排两辆卡车跟我去将鸡给装回来?领导那边催得有点急。”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李峰握着烟的手顿了顿,眉头皱得更深。

  “周科长,这个真的是不凑巧。”

  李峰掐灭烟头,金属烟缸撞出清脆声响:“现在科里只剩下我一个卡车司机,其余的人都跑长途运输还没回来。”

  他指了指墙上密密麻麻的行车记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不同的目的地:“铁矿、煤矿、建材厂最近任务实在太紧。”

  周益民望着窗外呼啸的风雪,突然意识到年关将近,各个车间都在赶工,运输压力可想而知。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掌,目光重新落在李峰身上:“要不然这样,我跟李队长,我们去将鸡给拉回来?”

  这话让空气短暂凝固,片刻后,李峰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事关工人们的福利,说什么也得把这批鸡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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