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步舞余生 第三百三十三章 时机到来(5)

小说:瑰步舞余生 作者:陌名惊人 更新时间:2025-05-20 14:57:31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在接下来的六天里,翁兆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干的都是三件事。第一件是接庄园仆人送过来的卫星电话,或是用一部专用手机和妻子、女儿唠家常。第二件是独自在桌子上用茶水画圈。当然,这件事情占的比例比较大。最后一件则是让霍直陪着他下跳棋。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最普通的跳棋,玩法很简单,如果霍直输了,要喝掉一大杯扎啤。如果他输了,就亲自帮霍直倒满。但在这种特别“亲民”的游戏中,他却给霍直讲了一大堆目前的现状,其中包括牙签宝的死和黑军、枪漏子的情况。事情都讲得很细,也很客观,足以让霍直消化并理解。反正效果极佳,最起码他认为霍直完全进入了他所期待的状态。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自打春江省出了徐贵这样一位“逆势而动”的典型以后,翁兆刚就像外科医生发现病人身体上的恶性肿瘤一样,必须想尽办法将其切除,否则似乎有悖生命的意义。但一番软硬兼施之后,除了折进监狱几位牙签宝手下的得力干将之外,屁的作用都没起,一点儿好处没捞着,反而在道上丢了大人,弄得翁兆刚的名声和威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偃旗息鼓一段时间之后,翁兆刚决定不打太极了,为了能更大程度地挽回颜面,他决定干净利索地做掉徐贵。于是,他让黑军派出最有资历的专业杀手采取行动。结果人家徐贵早有防范,身边更是高手如云,很高超地掌握了杀手的行动计划,一个小陷阱就把杀手生擒活拿了。而且还是直接落在警方手里。

  这就表明人家徐贵身为正经商人,不想沾黑道晦气,为了保住明星企业家的清白名号,一切都凭借法律来保护。

  幸亏翁兆刚在官方人脉“深广”,杀手刚被捕不久就找到一个机会“自杀”了,这才彻底幸免了一番拖泥带水的大麻烦。

  至此,翁兆刚的所有行动只能暂时停手。高级智囊们综合分析之后,认为无论明的还是暗的,在徐贵面前都占不着便宜,而且随着社会风气的日益好转,官方势力也大有倾向于正面人物徐贵的势头。包括翁兆刚的上层关系网。

  当然,与翁兆刚有关系的官方投鼠忌器,绝对不敢针对翁兆刚。不过,区区几位腐败权贵并不代表整个官场,在能摆上桌面的大是大非面前,任何人也不敢造次。久而久之,翁兆刚在与徐贵的较量中就失去了官方的有力支持,最起码是支持力下降。甚至几位官方“同僚”明确向翁兆刚表示,收拾任何一个黑道人物都可以,但徐贵除外,因为人家是根正苗红的明星企业家。这就导致翁兆刚一家独大的势头在江湖上明显动摇,许多一直对翁兆刚唯令是从的实力人物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徐贵倾斜,甚至还有几位不长脑子的“昔日旧臣”不知死活地到翁兆刚面前当起了双方的和事佬,这岂能不叫翁兆刚盛怒?于是,近几年江湖上出现了几起怪事,凡是与徐贵有接触的江湖人物都过得不太安生,不是场子被抄,就是旧案事发,反正或大或小地摊上了官司。就算得到了徐贵的救援,结果也不是太理想。

  因为徐贵很有底线,在官方层面帮忙可以,不过,一旦涉及违法犯罪,人家是不会趟浑水的。由此,江湖人物都仿佛困在了三八线上,南也不是,北也不是,简直有点进退维谷的意思。继续效忠翁兆刚,人家心不甘。投靠徐贵吧,又不太敢。于是,只能在憋屈中苟活。

  但人心都是向善的,黑道人物也不例外,都暗暗盼着翁兆刚败北,他们好卸下负在肩上多年的压力,轻轻松松地随着法制的日趋完善顺势转型,洗去“铅华”摇身变作阳光下的合法企业家,彻底和黑色素严重超标的江湖说拜拜。

  在这种状态下,翁兆刚的危机意识日渐浓烈。谁都知道,历史上任何一次利益交接都不会和平进行的,翁兆刚继续使出浑身法力与徐贵较量,在谋划将其“打黑”失败后,牙签宝和黑军先后亲自上阵,“明淡暗战”屡出奇招,就差使出缠丝手了。但无奈徐贵身边的文臣武将都不白给,几年来翁兆刚一伙一直没占到便宜,结果还把人家逼急了,致使牙签宝被徐贵的手下摸到了“须子”,被乱枪击毙于加拿大安大略省北部一个小镇的家中,死相惨不忍睹。幸亏杀手很有职业道德,没殃及牙签宝的家人。

  黑军也藏头缩尾深居简出,目前蛰伏于东欧某地。连翁兆刚自己都成了惊弓之鸟,无论到哪儿,都是狡兔三窟。这还亏得手下人处理问题十分干净,再加上领导层的庇佑,否则徐贵非得理直气壮地要求官方将翁兆刚打黑不可。

  这种情况下,翁兆刚真的无暇顾及嫔妃们的鸡飞狗跳。或许这正是高寒沾上黛隐婵之后没快速惨遭横祸的真正原因。

  这些情况听完,霍直突然发现一个大问题,他不解地问翁兆刚:“刚哥,那……漏子哥呢?”

  翁兆刚从跳棋上抬起目光,极其敏锐地盯着霍直,又带着一种似乎急待他发问的期盼,痛心地说道:“这就是我让你去解决的问题。”

  “啥?”霍直惊讶地大张着嘴,目光里射出一本厚厚的《十万个为什么》。

  翁兆刚丢掉手中的跳棋子,脸色在痛苦中阴沉下来,低声说道:“这是我此生最痛苦的一件事儿,也是我最看不懂的一件事儿,更是我不愿意相信的一件事儿。”

  大人物的风光人人得见,但大人物的痛苦却鲜有人知。霍直的心里猛然一喜,但他的表情绷得很紧,不错眼珠地盯着翁兆刚那张整体下垂的脸,他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会如何向自己表达悲伤。

  停了一会儿,见霍直不接茬,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翁兆刚又把刚刚丢掉的跳棋子捡了起来,复杂得叫人无法猜测的目光聚焦在棋子上面,怅然道:“小东,你相信漏子会背叛我吗?”

  霍直脑子里设想了一下枪漏子背叛翁兆刚的动机,但一时摸不清头绪,很艰难地摇了摇头,做出了与大多数人一样的回答:“不相信,他……他怎么会呢?”

  翁兆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像是喃喃自语:“人心不古哇!”

  “到底咋回事儿啊?”霍直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满脸都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表情。

  翁兆刚一下把跳棋子捏扁,咬着牙说:“良驹终于遇上伯乐了呗!”

  霍直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令人费解的事实,询问地望着翁兆刚,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翁兆刚缓缓地站起身,绕到棋桌对面,轻轻拍了拍霍直的肩膀,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契科夫的剧本,这是事实本身。”说完缓慢地离开客厅,向卧室走去……

  霍直呆立在原地,这应该是一个人受到震惊后最正常的表现。但他内心深处却不单单只有震惊,更多的则是惊喜。因为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举着一个大礼包直接从天上砸到他脑袋上!不,不是砸到他脑袋上,那样会把他直接砸死的,应该是直接砸在他怀里,让他立马感受到了什么叫喜从天降。

  是啊!翁兆刚竟然要干掉枪漏子,可想而知,翁兆刚的心腹力量正以相当稳定的速度减员。这个消息对于霍直来说,不是喜从天降是什么?

  天啊!霍直做梦也想不到,在自己眼中固若金汤的翁兆刚犯罪集团竟会在短短几个月内面临解体的危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半年前还见到翁兆刚和黑军、牙签宝、枪漏子亲如一家地聚会,不曾想一百多个日夜过去,竟然出现了爆破式的巨变。牙签宝死于非命,黑军成了四处逃命的丧家之犬,枪漏子又要被翁兆刚清理门户,这种巨变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到底是何种因素导致这种现状的呢?难道真是社会的进步和法制的完善造就了这一切吗?还是翁兆刚老糊涂了,性情突然偏激暴戾起来,或是他本性里深藏的暗物质终于接触到了临爆点,暴露了黑道的本质和天性?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这一切的缔造者只能是老天爷了,别人玩不出这么大的手笔。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已经是翁兆刚手下仅存的“五虎上将”之一了,能动性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在收拾枪漏子这个问题上做足文章,那么自己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翁兆刚的末日也就到了。自己这将近二十年的卧薪尝胆也算“苦”得其所了。

  兴奋之余,霍直不难想象,原来翁兆刚的全部“武装”力量并非只是缅甸这副底牌,近几年黑军、牙签宝和枪漏子启用的都是他们自己手中的“御林军”。谁都知道孙猴子还有三根救命毫毛呢!翁兆刚做为黑道顶级人物,难道不多准备一些后手吗?说不上他藏了多少张底牌呢!综合这几天出现的各种现象,可以看出翁兆刚的用意之深、之妙,他就是要让自己知道,现在该是起用自己的时候了,但他翁兆刚手中仍然握着无法猜测的王牌,到什么时候都有兵可用,并不是非得指望自己这一棵树吊死。让自己到啥时候都不要起异心,不要有非分之想,自己永远都是被他稳稳捏在手掌心的棋子而已。

  想透了这一切,再加上翁兆刚马上要派自己对付他多年的手足枪漏子,可见他翁兆刚的心比一切东西都阴暗,比雨夜的岩石更阴冷。虽然他长着一双具备卓越洞察力的眼睛,能看透世界上大多数人看不懂的东西,但他这双眼睛上却笼罩着乌云。因此,他总是选择最黑暗的可能。永远都不会真正地去相信,甚至干脆丧失了相信的能力。有句话说得真贴切:走得最远的路永远是师傅的套路。任何一个他所用的人,都会在一开始被他的假仁假义所蒙蔽,谁也不会在那种“义薄云天”的江湖义气下一眼看清真相。但关键时刻就不同了,哪怕这个人对他忠心耿耿,他一样会对这个人藏一手,而且藏着的还是最冷酷无情的杀机……

  这一点霍直看得最透彻,哪怕人世间所有的真挚情感加在一起,也无法促使翁兆刚向他那嗜血的欲*望屈服。

  当天夜里,翁兆刚接卫星电话时没有背着霍直,而是高声问道:“什么?土豆子、左臣、还有狗剩出事了?咋出事的?什么情况?哦……哦……哦……”

  放下电话之后,他冲着面无表情的霍直叨咕:“这年头哇!世事难料啊!你说这几个老家伙也太不小心了,土豆子抽了几口冰儿,在高速公路上开着宾利钻大货车底下去了,车上仨人一个没剩,全玩儿完了。土豆子最惨,让后面追尾的大水泥灌车一怼,挤得跟相片似的,最后用板锹铲出来一堆肉泥,好家伙!”

  “左臣和狗剩子呢?”霍直乘兴追问。

  翁兆刚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咧着嘴“嗨”了一声,说道:“左臣在自己开的夜场里被几个生牤子乱刀捅死了。狗剩子更惨,不知道得罪了啥人,在情妇家被大卸八块,然后用高压锅煮烂了冲下水道里去了。情妇也让人给抿了!”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霍直冷冷地笑了几声,他知道,没有人的仇恨会像黑道人物那样强烈,尽最大程度配合着翁兆刚解恨的表情。

  一天后,翁兆刚在接电话时又冲话筒说了句:“我看瞎锁子也有点得瑟了。”

  结果当天的午夜,就传来瞎锁子被电死在自家浴缸中的消息。

  看看吧!这是霍直最近距离接触翁兆刚的日子,真也好,假也罢,哪怕是为了敲山震虎演戏给自己看,那也够骇人的了!他翁兆刚口中的一句牢骚,手下的鹰犬就要了人命。可想而知,这位号称刚阎王的江湖魔头已经疯狂到了何等地步。仿佛他是踩着骷髅出生的,比阎王爷都可怕。他只是一句不满,就有人活不到天明,真是太可怕了!在普通人眼中杀人放火可是滔天罪孽,但在他眼里却是小事一桩。可是,这些所谓的“小事”累加在一起就不得了了,它像横在人道和正义之间的一堵墙,不知这堵墙有多高、有多长,但毋庸置疑,那简直就是罄竹难书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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