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狂犬病,方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晋葛洪在《肘后备急方》中记载了治疗狂犬病的方法,“杀所咬犬,取脑敷之,后不复发”,还提出先吸出恶血,然后用灸条热灼伤口,每日一次,持续百日等方法。

  唐代《备急千金要方》、明代《本草纲目》均沿用了葛洪的方法,清末文献也记载了相关治愈案例。

  不过方言看的出来,古代中医治疗狂犬病的核心逻辑是早期解毒,如葛洪提出的“杀犬取脑敷伤口”“吸出恶血,灸灼伤口”,本质是在咬伤后早期,通过物理、药物手段阻断病毒扩散。

  而且这些医案,基本上是没有后续多年跟踪回访的,后续病人活了多久,有没有复发,都不知道。

  而且他们那些病人可没眼前这位拖这么长时间。

  说来也是怪了,他发病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能挺着,要不是患者家属说做了免疫荧光检查,还是做了两次,确诊了狂犬病,方言都认为他们是说错了。

  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让他对着患者和家属说没救了这三个字,他确实还做不到。

  “方大夫?”患者家属看到方言皱眉没有说话,对着他喊了一声。

  方言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还在围观的众人,对着患者家属他们说道:

  “先跟着我到诊室来。”

  “诶好!”患者家属听到方言叫他们进诊室,当即就答应下来。

  方言打开自己诊室,然后待着患者和患者家属走了进去。

  同时心里开始快速的思考起来,疯狂在脑子里检索关于狂犬病的医案,虽然西医一直都认为狂犬病是发病百分百死亡,但是中医这块儿,确实有治愈案例。

  比如清代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冬天,在湘潭沙湾,一艘运米船上的帮工突然心腹绞痛,烦躁不安,乱抓乱咬,医生不知是什么病,各种药都无效。

  碰巧邻船有个醴陵人,他表示如果肯谢他六千文钱,就有秘方可以立刻治好。

  但因船主只能谢四千文,他起初袖手旁观。后来众人将醴陵人抓住捆在病人旁边,他害怕被抓咬,才说出药方:用大剂量的人参败毒散,加上生地榆一两、紫竹根一大把,浓煎成汤药。

  病人灌服一剂药后很快神志清醒,灌完两剂药病就完全好了。

  还有奉天治狂犬病之方,那是张锡纯在奉天时,得知当地相传的一个治疗狂犬病的方剂。用片灰,即枪药之轧成片者,系硫黄、火硝、木炭制成取三钱、鲜枸杞根三两,煎汤送下。

  必自小便下恶浊之物若干而愈,愈后惟禁房事旬日。此药不可早服,必被伤后或五六日,或七八日,觉内风萌动,骚扰不安,然后服之方效,且屡试屡效。

  还有个吴县陆生说:凡疯狗脊骨中皆有毒虫,若将其脊骨中脂膜刮下,炮作炭服之,可自二便中下恶浊之物,即愈。他有族孙患此证,以此方治疗,果然痊愈。

  基本上就是葛洪药方的变种。

  但是方言记得的那些案例,都没有后续跟踪。

  也就是说,可能当时是好了,后面有没有事儿,他也不知道。

  这问题就要命了。

  难道就按照那些办法来治疗?

  方言虽然有些纠结,但是表面还是很淡定的,他现在都慌了那病人家属不得心态爆炸了。

  “来吧,坐!”方言让患者在诊台对面坐下。

  患者听到方言的声音,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方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温和一些,对着患者轻声说道:

  “来左手给我,我把一下脉。”

  患者这才听话的伸出手。

  方言看了看他被挠烂的手背,对着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他是确定这会儿患者还有清醒的自我认知才行。

  患者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我叫张福,今年三十八。”

  很好还有清醒的自我认知。

  方言点点头,然后开始诊脉,同时对着他问道:

  “除了怕水,怕声,怕风,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患者对着方言说道:

  “手脚上都有隐隐约约像是蚂蚁在爬的感觉,而且还头痛,吃东西也吃不下去,睡觉也不好,还发烧,发低烧,尤其是到了太阳落山后,就开始发烧了。”

  逻辑没啥问题。

  方言对着他继续问道:

  “当时是被什么狗咬的,那狗现在死了吗?”

  张福听到“狗”字,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顿了顿,他缓过神来才带着颤音的说道:“是……是我老婆家村口的野狗,黑毛的,看着瘦得厉害。当时我去田埂上摘菜,它突然冲过来咬了我小腿一口,咬得挺深,流了不少血。我当时用布条缠了缠,想着应该没事儿……后来听说没过半个月,那狗就被村里的人打死了,说它见人就扑,眼睛是红的……”

  说到最后,张福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更低,他后来才知道,那只红眼睛、乱扑人的野狗,就是疯狗,可等他反应过来想去补种疫苗时,已经过了最佳预防期。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这时候方言诊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方言回了一声。

  门被打开,进来的居然是师父陆东华。

  “安东说你接了个狂犬病?”

  方言看了一眼师父背后进来的安东,说道:

  “嗯,是,正看呢。”

  方言答应完,发现病人脸色难看,估计大概率是被他们说话声音吓到了。

  方言声音再次降低,对着他说道:

  “来舌头吐出来我瞧瞧。”

  张福点点头,吐出舌头。

  方言陆东华一起看去,只见舌面干得发裂,像久旱的土地,舌苔黄腻且厚,舌尖还凝着几点暗紫色的瘀点。

  方言对着他问道:

  “小腿上的伤口,现在还疼吗?有没有红肿或者流东西?”

  张福听到后,说道:

  “伤口早就长好了,就是偶尔会发麻,像有针在扎,尤其是刮风或者变天的时候,麻得更厉害……”

  一旁的张福哥哥赶紧补充:“前阵子他说腿麻,我们还给他贴了膏药,可一点用都没有,后来他就开始怕风、怕水,才知道是被疯狗咬的事儿闹的……方大夫,您刚才摸脉,我兄弟这情况,还有办法吗?”

  方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安东说道:

  “把窗开条缝。”

  安东闻言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窗外的风刚吹进来一点。

  方言注意到张福就猛地缩了缩脖子,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胳膊,眼神里满是恐慌,裸露的手背上,那些结痂的抓痕又被他抠破了一点,渗出血丝。

  方言眯了眯眼睛,然后对着安东说道:

  “再倒杯水!”

  “方大夫!”张福哥哥对着方言叫了一声。

  张福哥哥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他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生怕方言要让张福碰水,这些天张福连看到水杯都会发抖,更别说喝水了。

  “您别慌,就倒杯温水,放这儿就行。”方言抬手安抚住他,目光却始终盯着张福的反应。安东很快端来一杯温水,杯壁上凝着薄薄的水汽,刚放在诊台上,张福的呼吸就明显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那杯水,连肩膀都绷得发僵。

  “怕水、畏风,连见水都心慌,邪毒已经深入经络,连体表的津液都受了影响。”陆东华在一旁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方言这会儿已经开始诊右手,同时继续问道:

  “你们之前做了其他治疗吗?”

  张福哥哥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悔:“一开始以为是普通感冒发烧,在单位卫生所拿了退烧药,吃了也不管用,反而越烧越厉害。后来他开始怕风、怕水,我们才慌了,送去家附近医院,医生说可能是狂犬病,让去防疫站做检查,免疫荧光查了两次都是阳性,医院说治不了。”

  “我们又换了医院,住了半个月,天天挂水,也没见好,反而怕水怕得更厉害,连护士换水都得躲着。”他声音顿了顿,眼眶泛红,“医生找我们谈了好几次,说这病没法治,让我们带回家,想吃点啥就给点啥……我们不甘心,听人说您能治疑难杂症,连外国人治不好的病都有办法,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了。”

  张福低着头,手指抠着诊台边缘,声音微弱地补充:“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开过镇静的药,吃了能睡一会儿,但醒了还是怕,身上还是痒……后来我就不想吃了,吃了也没用,还不如省点钱。”

  方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继续把脉摸完后,他站起身来到张福脚边,开始检查他那只被咬伤的脚。

  张福的裤腿裹得很紧,方言伸手时特意放缓了动作,轻声说:“我看看伤口周围的情况,不碰疼你,别紧张。”张福哥哥连忙上前帮忙,小心翼翼地把裤腿往上卷,露出的小腿皮肤颜色偏暗,在膝盖下方三寸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大概两指宽,是当时被疯狗咬伤后愈合的痕迹。

  疤痕周围的皮肤摸起来比其他地方凉,方言用指腹轻轻按压,张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发颤:“就……就这儿,偶尔会麻,像有小虫子在里面爬,刮风的时候最明显。”

  方言站起身,就在这时候,师父陆东华对着方言说道:

  “我想起个方子。”

  “嗯?”方言一怔看向师父。

  陆东华指了指张福,说道:

  “治这个的。”

  方言有些难以置信,忙问道:

  “偏方?”

  老爷子摇摇头:

  “不是,就是仲景的经方,治好了四十多例。”

  方言一瞪眼:“???”

  四十多例?那还不得诺贝尔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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