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轻轻“嗯”了一声,慢慢躺回床上,双手还下意识地抓着被子边缘,看的出来这会儿他心情很忐忑,现在药已经喝进去了,身体的反应还是不太明显,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另外一边的方言其实同样还是忐忑,虽然书上面写了不少的医案,但这也是他第一次用。

  本来是仲景用来治疗产妇腹痛的下淤血汤,到底能不能治好已经在发病期的狂犬病?

  不过他还是对着张福说道:

  “行了,不用担心,现在你好好睡一觉,等到醒了后再给这边的护士说说你的感受。”

  现在张福喝了几口黄酒后,确实有些晕,紧张的感觉像是因为酒精降低了不少,他确实有种想睡一觉的感觉。

  方言说了过后,他当即答应下来。

  什么都没说,就闭上眼睛开始准备睡一觉。

  接着方言和陆东华走了出去,张福的哥哥这时候跟了出来,对着方言说道:

  “方大夫,接下来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方言回应道:

  “你们别吵他就行了,然后他身上如果出现什么新的变化,及时给护士说,她们会及时通知我的。”

  听到方言的话,张福哥哥赶紧答应下来。

  方言对着他说道:

  “这会儿让他睡一会儿,身体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更好的吸收药劲儿,待会儿醒过来的时候说不定马上就会有排瘀的反应,你帮着注意下他排出来的东西,特别是小便的颜色。”

  “红色是吧?”张福的哥哥对着方言问道。

  “对,要是小便偏淡红或者褐红,都不用慌。”方言点头,特意把话说得更具体,怕他记混,“那不是出血,是身体里的瘀毒跟着尿液排出来了,是药起效的反应。要是颜色特别深,或者他说排尿时疼,再跟护士说就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大便,要是拉出来偏黑褐,也是排瘀的正常情况,只要不是水样的腹泻,一天不超过三四次,就不用紧张,你记着多观察,有啥拿不准的,随时找护士,别自己瞎琢磨吓着自己。”

  张福哥哥赶紧重复了一遍:“小便淡红/褐红、大便黑褐、不疼不腹泻就正常”。

  确认没记错,他对着方言说道:

  “我记着了方大夫,保证盯紧了,有情况第一时间说。”

  “行,那我们先走了。”方言这会儿打算回去吃午饭。

  不能真在这里守着人家睡觉。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张福哥哥又追了上来,声音里带着点犹豫:“方大夫,我再问一句……要是真排出红尿了,是不是就说明我弟能好啊?”

  方言回头,语气肯定:“是好迹象,说明药在帮他排瘀毒,只要瘀毒能慢慢排干净,他的情况就能一步步好转。”

  张福哥哥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哎,好,好,我知道了,谢谢方大夫!”

  看着他回病房的背影,陆东华轻声说:“家属心里比病人还慌,你把注意事项说细点,他们能踏实不少。”

  方言点点头,说道:

  “确实是这样,接下来咱们就看效果了。”

  陆东华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吃完午饭过来,应该差不多就有反应了,药和黄酒的劲儿得靠这觉养养,等他醒了,瘀毒排得也该有苗头了。”

  方言点头说道:

  “那咱们先去吃饭,下午过来我再盯紧点。”

  现在方言也想看看到底会咋样了。

  会不会和医案里面的记录一样。

  不过现在还需要继续等待才行。

  接着方言就和师父还有安东一起回到了家里,这会儿老胡也回来了,今天电视台的人还专门给他做了个采访,主要就说当时在猩红热期间,他工厂捐赠物资的事。

  老胡作为一个广告狂魔,当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了,顺便还说了一下这次的义诊也是他们组织的。

  学校那边的今天有新的义诊班机到另外的农村义诊,同样也是方言的岐黄基金还有老胡的厂赞助的。

  这就算是把现在正在干的事儿公告出去了。

  今天上午忙了一上午,就把这事儿给干了。

  说完了他今天干的事儿,然后就是询问师父陆东华在协和看诊是否顺利了。

  “顺利,都是一些小毛病,还没把老头子我难住,都是方言今天接了个高难度的患者。”陆东华说道。

  老胡当即说道:

  “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脖子和身上全长了瘤子的那个。”

  “不是那个……”陆东华摆摆手。

  接下来他就把今天遇到狂犬病的事儿给老胡说了。

  不过和大部分人的反应不一样,老胡对狂犬病这事儿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居然还是第一次知道按照西医的说法,狂犬病发病后是没有救的。

  方言只能说要么是大马那边的情况和国内不一样,要么就是老胡确实太有钱,根本就不操心这种小事儿。

  他对着助理小林询问:

  “小林,咱们大马那边被疯狗咬了的话会怎么做?”

  小林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是打针接种疫苗吧?我也不太清楚,没有被狗咬过。”

  “不过我记得那边在我读书的那会儿,举行过一段时间的灭狗运动,我邻居养的狗都被送到乡下去了,说是留在城里的话会被打狗队打掉的。”

  听到这里老胡恍然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没看到多少人养狗呢。”

  接着他指了指小林对着方言他们说道:

  “他读书那会儿我在美国。”

  那会儿老胡还年轻,属于是富二代的阶段,根本没有在大马那边。

  方言听着老胡和小林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合着你俩一个在国外、一个没被咬过,难怪对这事儿没概念。大马那边搞灭狗运动,估计也是为了从源头减少狂犬病风险,跟咱们这边早期控制疯狗的思路差不多。”

  陆东华也跟着点头:“不管是灭狗还是打疫苗,核心都是预防。毕竟按西医的说法,发病了就没辙,只能从源头防。也就是咱们今天碰着张福,还能用下瘀血汤试试,换以前,这种病例哪有机会治。”

  老胡这才咂摸出点味道,挑眉道:“这么说,你这是在试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方子?要是成了,那可不是小事啊!”

  “能不能成还得看下午的反应,现在刚喝了药,就等他醒了排瘀呢。”方言没把话说满,心里还是揣着点盼头,“要是真能排出红尿,跟医案对上了,那后续推广这方子也有底气。”

  老胡说道:“那下午我跟着一起去医院,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

  “行啊,多个人多双眼睛。”方言点头应下,又看了眼时间,“吃完午饭咱们就过去,别错过了观察的关键时候。”

  老胡点头:“那赶紧吃饭,我也好奇这老方子到底能不能顶用!”

  “要是真有用,我看他们也可以弄成成品卖嘛。”

  方言说道:

  “那恐怕不行,里面几味药全都过不了国际标准,大黄斑蝥全是被认定有毒的,实验室那边也没办法。”

  老胡也没纠结,当即就说道:

  “那就在国内搞,咱们国内的市场现在也不小。”

  这家伙倒是想得开。

  方言笑着说道:

  “那行你就盼着待会儿吃完饭,咱们用的药能有对的反应吧。”

  老胡说道:

  “我相信肯定能成,我这个人预感很准的。”

  ……

  接下来等到吃过饭后,返回协和的队伍里面又多了老胡。

  其实这会儿还有二十几分钟才到一点,但是吃过饭后,方言他们也坐不住了,就得赶紧回来。

  等方言他们到的时候,这边张福的家属刚吃完饭,正在还饭盒到护士站,他们这边午饭方言给护士他们叮嘱过,如果他们自己有吃的,那就不管,如果没有吃的,那今天中午就帮他们打一份。

  当然了,只是今天中午,因为如果下午张福身体还是没有反应的话,也没有明天的事儿了。

  只要下午张福有反应,并且是正面的,那后面的饭菜方言就亲自给食堂打招呼,让他们每天都送过来。

  这个人只要是能够治好,并且记录在案,就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儿。

  看到方言他们几个人来了,张福哥哥连忙对着方言道谢。

  “方主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中午还让您破费了……”

  方言摆摆手:

  “没事儿,谁都有个难处,我们中医科室也不差这一顿两顿的。”

  方言倒是真没说大话,这些普通患者一顿食堂的饭菜压根就不算什么,乔商患者随便从指甲缝里漏点,就够给他们报销好多顿了。

  现在协和就是赚有钱乔商的钱,这些普通人的,中医科接诊的少,也没想从他们身上赚。

  张福哥哥听方言这么说,眼眶有点发红,搓着手不知道该说啥,最后只反复道:“谢谢您,真是谢谢您……要是我弟能好,我们一定好好报答您。”

  说完还强调道:

  “我说到做到!”

  “先别想这些,咱先看张福的情况。”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轻,“他醒了没?有没有说想上厕所?”

  张福哥哥对着方言说道:

  “还睡着呢,刚才还在叽里咕噜的说梦话,也不知道是梦到啥了,还笑,我也没敢弄醒他,这些日子他好久都没睡这么好了,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找您了。”

  “能睡踏实就好,这说明药和黄酒的劲儿在慢慢起作用,神经不那么紧绷了。”方言松了口气,声音放得更轻,怕吵到病房里的张福,“他这些天肯定因为怕水症没睡好,这会儿多睡会儿,身体才能更好地吸收药效,排瘀也能更顺。”

  陆东华也跟着点头,往病房里瞥了一眼:“你看他呼吸平稳,没再像上午那样发抖,就知道这觉睡得踏实。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护士站那边等,让他多睡会儿,要是醒了,护士会第一时间喊咱们。”

  张福哥哥赶紧应着:“哎,好!我也在这儿守着,他一醒我就告诉您!”

  几人轻手轻脚地挪到护士站旁边的休息区,老胡压低声音,一脸好奇地问:“他还能笑出声?这是不是说明他身体里的难受劲儿已经少了不少?”

  “可不是嘛。”方言点头,脸上也带了点笑意,“之前他连看到药液都发抖,现在能睡安稳还做梦笑,说明恐水症带来的本能恐惧在减轻,这比啥都重要,心里不慌了,身体才能更好地跟药劲儿配合,排瘀也能更顺利。”

  接着方言又去看了一眼司马先生。

  这位的感官就比张福吓人多了,那脖子上的大疙瘩,四肢胸口密密麻麻的脂肪瘤。

  司马先生正靠在床头,却没怎么动,眼神有点发直,盯着窗外出神,脖子上的脂肪瘤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连转动脑袋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生怕扯到那些凸起的疙瘩。

  见方言进来,他家里人都站起来招呼。

  这时候司马先生回过神来,声音有点沙哑:“方大夫,你来了。”

  说话时,嘴角牵动着脖子出的肿瘤,一动一动的。

  不过方言倒是很惊喜:

  “说话清楚多了啊!”

  这会儿司马先生已经度过暴脱的风险,气已经上来了,说话确实利索多了。

  “嗯,中午十一点的样子说话就清楚了,方大夫您真是神了!”

  方言这会儿拿起了司马先生的记录,显示他今天已经上了一趟厕所,并且中午的时候还喝了一碗小米粥,看来自己对症改出来的攻癌夺命汤还是挺有效果的。

  再次给司马先生摸了摸脉搏,确认比之前有力,脚上现在也有温度了,方言接着又摸了摸司马先生的肿瘤。

  这倒是变化没多大。

  不过目前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方言可以确定这点。

  “下午还有一碗药,到时候喝了继续观察,身体的反应。”方言在医案记录上写了自己刚才观察后的情况,同时对着司马先生和家里人说道。

  司马先生点头,简单的答应一声:“好!”

  虽然声音发出来不那么困难了,但是应该还是不太好受,只能简单的说几句。

  见状,他家人也跟着帮腔:“方大夫您放心,我们盯着呢,到点就提醒他喝,喝完有啥反应,我们立马记下来。”

  方言把记录收好,又叮嘱了一句:“要是觉得身上发沉、想睡觉,不用慌,那是药劲儿在帮着化痰湿,让身体歇着吸收就好;要是有啥疼或者痒的地方,也及时跟护士说。”

  “记着了,记着了!”司马先生的秘书拿出笔记本,把方言的话一条条记下来,生怕漏了一个字。

  方言笑着对司马先生说道:“好好养着,你这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别急,咱们慢慢把这些疙瘩化掉。”

  司马先生本来是个暴躁老哥,但是现在看到实打实的变化,他也是服气了,这大饼他得吃啊。

  于是他也当即点点头,示意自己一定配合。

  说完,方言就转身往外走。

  现在差不多一点了,张福那边不知道这会儿醒了没,得过去看着,相较于司马先生这边的稳步推进,张福那边方言还没底。

  方言刚走到走廊,就看见张福哥哥带着张福从厕所里出来。

  看见他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激动:“方大夫!张福醒了!刚扶他去了厕所,小便……小便真的是淡红色的!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真的?”方言心里一振,脚步也快了几分。

  张福这边还是有些怕声音,身边人大声说话,他难免紧张起来,胸口都开始剧烈起伏,方言赶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哥哥别激动。

  这会儿张福才缓过来,他点了点头,小声对着方言问道:

  “方大夫,我……我真排出淡红尿了!这是不是说明我有希望好了?”

  “当然有希望,这是特别好的信号!”方言特意放轻声音。

  就在这时候,张福捂住肚子,说道:

  “我还想上厕所!”

  他哥一愣,立马又待着张福继续去厕所。

  “这次是大的!”张福提醒道。

  他哥当即让自己儿子去拿擦屁股的草纸。

  方言赶紧叮嘱:“扶着他慢点,别着急!一会儿完了也别立刻出来,先在里面缓一缓,有啥不舒服就喊我们。”张福哥哥连连应着,小心翼翼地扶着张福往厕所走,生怕动作快了让他再紧张。

  老胡和陆东华也凑过来,老胡压低声音:“这刚排了尿,又要排便,不会是腹泻吧?”方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要是腹泻他会喊疼或者不舒服,现在没说难受,大概率是排瘀的反应,正好看看大便颜色对不对。”

  没等几分钟,张福哥哥从厕所里面出来,有些紧张的说道:

  “方大夫,不对啊,不是黑褐色的,是一团肉一样的东西,黏糊糊半透明,有点像是死耗子一样臭!”

  方言听到后,也没问了,直接就跟着张福走了进去。

  刚一进厕所,好家伙,差点没给他熏个跟头,跟在后面的安东老胡直接皱起眉头退了出去,只有师父陆东华跟了上来。

  仔细一看,那玩意儿更像是某种果冻状的东西,也不想是牛体内那种紫色的,是黄色的,很臭!

  张福哥哥对着方言问道:

  “这啥啊?怎么臭成这德行?”

  方言捏着鼻子,皱着眉跟张福哥哥解释:“这玩意儿啊,按咱中医说就是‘恶浊之物’,简单说就是你弟身体里攒的脏东西。”

  “就是他体内代谢乱了,没排出去的废物堆一块儿了,比如气血堵着形成的瘀块,还有湿啊、痰啊、毒啊这些玩意儿,搅和在一起凝结成的。”

  “你看它黏糊糊的,还这么臭,跟正常拉的成形大便、清亮的尿完全不一样。这东西在身体里待久了,会堵着经络,耗气血,病肯定好不了。”

  “现在能排出来,反而是好事!说明药起作用了,把这些脏东西往外清呢。是好转的信号!”

  这些东西方言之前在救治协和柳主任的时候也看到过。(见第614章)

  那玩意儿比这个还臭,当时给急救科的人整吐了。

  方言他们退出来,张福还在蹲着继续拉。

  张福他哥也不嫌臭,一直守在厕所里面。

  等到拉完后,张福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福刚从厕所出来,脚步还有点虚,扶着墙喘了口气。

  方言他们把他送到病房里,先没问他什么,方言伸出手在他耳边轻轻拍了下,没敢太大声,就想试试他对声音的反应。

  果然,张福肩膀明显抖了一下,眼神也瞬间慌了,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

  方言心里有数,又指了指旁边护士端着的温水杯:“现在看着这水,还觉得难受不?”

  张福盯着杯子看了几秒,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但脸色还是白了点,显然还是怕水,只是没上午那么排斥。

  “低烧退了。”陆东华这会儿摸了摸张福的额头,又对比了下自己的体温,对着方言说,“比上午凉快点,没之前那种发烫的感觉了。”

  张福自己也小声说:“身上……好像没那么痒了,之前总觉得有蚂蚁在爬,现在轻多了。”

  方言刚想应声说要给他诊脉,张福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皱起来:“诶,不行,我还得去厕所!”

  说着就急急忙忙往厕所冲,他哥也赶紧跟上。

  “这怎么连续不断的拉上了?”老胡开口:“这刚拉完又要去,不会是药劲儿太猛,把肠胃伤着了吧?”

  “应该不是。”方言摇了摇头,“他没喊肚子疼,而且刚排了恶浊之物,现在又要去,说不定是体内还有瘀毒没排干净,药还在起作用。”

  陆东华也点头:“有可能是‘邪有出路’,药把肠道通开了,让剩下的瘀毒和正常代谢物一起排出来。再等等,看看这次排的是啥。”

  话音刚落,厕所里突然传来张福哥哥惊慌的喊声:“方大夫!不好了!这次……这次拉了正常大便,还有血!”

  方言心里一紧,立马快步走过去:“别慌!先看看血是新鲜的还是黑的?张福疼不疼?”

  “是鲜红的!”张福哥哥的声音带着颤,“他说不疼,这对吗???”

  PS:6000字基本章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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