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夏末秋初,

  汉中一带山色苍翠,云雾缭绕。

  司马懿立于军帐之前,身着黑色丞相袍服。

  手持羽扇,目光如炬。

  自刘备三兴汉室后,天下格局骤变。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出师北伐了。

  此前三次,全都徒劳无功。

  尽管司马懿已经付出了全力,可依然没能得到关中半片土地。

  司马懿的战略跟历史上诸葛亮的战略很像,就是死磕关中。

  因为只有拿下关中,以益州为首的根据地才能有一个很好的策应。

  但司马懿能想到,汉朝高层又如何想不到?

  朝廷委任了诸葛亮总督雍凉兵马。

  虽然自李翊军改后,各军区的兵马都督手中军权受到了很大的节制。

  但由于雍凉地区战争频繁,考虑它情况特殊。

  所以朝廷特批诸葛亮,许其以便宜行事之权。

  包括但不限于,允许诸葛亮设西域都护府,开辟丝绸之路。

  允许其在关中搞屯田,实现自给自足。

  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因为削弱地方军权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要军政分离。

  譬如江南都督,他看似能够节制扬州、交州、荆州的兵权。

  但由于没有掌握最重要的财政大权,他是能很真正意义上掌握地方军队的。

  这也是州牧跟刺史的最大区别。

  “报——”

  探马飞驰而至,“丞相,各处隘口已备足干柴草料,细粮充足,可供一月之用。”

  司马懿微微颔首,对身旁的邓艾说道:

  “秋雨将至,粮道易阻,此番北伐,务必速战速决。”

  司马懿再次领兵犯境的消息很快传回西都长安。

  长安城内,雍凉大都督诸葛亮正于府中批阅文书。

  忽有急报至,言司马懿已发兵北上。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凝重:

  “司马懿此番来得倒是急切啊。”

  费祎躬身谏言:

  “大都督,秋收在即,若此时发兵,恐误农时。”

  “百姓将受饥馑之苦。”

  “文伟所言极是,”

  诸葛亮沉吟片刻,“然司马懿来势汹汹,若不迎战,关中危矣。”

  阶下一人出列,原是东吴降将陆逊,现为诸葛亮帐下参军:

  “大都督前岁重开丝绸之路,设西域都护府。”

  “今何不令西域诸国出兵相助?”

  “彼等新附,不敢不从。”

  诸葛亮眼中闪过光彩:

  “说得好,伯言此计大妙!”

  即派遣使者,邀请西域诸国出兵来援。

  西域诸国虽不愿参与中国内战,但由于他们才刚刚宣誓臣服于汉朝。

  如今面对诸葛亮的“盛情邀请”,他们不敢不从。

  不过旬日,西域三十六国各遣兵来援。

  虽单国兵少,合之却有万余之众。

  诸葛亮又点关中精兵一万,共计二万余人。

  星夜驰往陈仓古道。

  陈仓道上,

  秋风乍起,旌旗猎猎。

  司马懿大军先至,见城上守将郝昭早已严阵以待。

  面对上次北伐,自己始终没能突破的陈仓。

  司马懿再次令军士喊话劝降,郝昭立于城头,厉声回应:“

  “吾受汉恩,镇守此城,唯有死战,岂有降理!”

  “尔上次被吾阻于陈仓之前,不能进寸半土。”

  “如今怎么又敢来犯?”

  司马懿大怒,即刻下令攻城。

  魏军推冲车、架云梯,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郝昭与副将王双指挥若定。

  城上火箭如雨,滚木礌石纷纷落下。

  魏军死伤惨重,第一日攻势无功而返。

  夜幕降临,

  司马懿召张嶷、王平及邓艾等将议事。

  “丞相,”

  张嶷建言,“何不掘地道入城?”

  司马懿颔首:

  “此计或可试。”

  然而,汉军对地道战再熟悉不过。

  早年间,李翊跟随刘备打天下时,用得最多的就是地道战。

  郝昭早有预料,在城内挖深壕,以瓦瓮覆地。

  耳贴其上,能听数十步外动静。

  魏军地道方挖至半,便被汉军察觉。

  灌入沸汤烟火,地道内魏军惨嚎连连。

  三日后,

  秋雨骤至,道路泥泞。

  司马懿心急如焚,亲临阵前督战。

  王双见司马懿伞盖显眼,弯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伞骨。

  司马懿惊落马下,被众将救起,更加恼怒。

  “丞相息怒,”

  邓艾劝道,“陈仓险固,郝昭善守,强攻非计。”

  “不如分兵袭散关,绕道而进。”

  司马懿甩袖怒道:

  “吾统十万之众,若连小小陈仓都不能下。”

  “何颜回见成都君臣!”

  于是,司马懿不顾一切,让魏军继续强攻陈仓。

  正当魏兵云梯架上城头,敢死队即将登城之际。

  西方忽然尘头大起。

  司马懿在高台上远眺,只见一支奇装异服的军队疾驰而来。

  旌旗猎猎,竟都是西域诸国的旗号。

  “报——丞相!西方杀来一支兵马。”

  “看装束似是西域胡人!”

  探马仓皇来报。

  司马懿拍案惊起:

  “甚么?西域兵马?”

  “诸葛亮何时调得西域兵来?”

  他远望尘头,果见汉军旗号旁杂有鄯善、龟兹、于阗等西域旌旗。

  司马懿脸色顿时阴沉。

  秦宓在一旁低声道:

  “丞相,诸葛亮重开西域商路,设都护府。”

  “诸国皆臣服。”

  “今突然发兵助战,恐我军人数不济啊。”

  他这里说的人数,并非是敌我兵力的悬殊。

  诸葛亮带来了西域兵,总共也才两万人马。

  一方面,他是要保证秋收果实。

  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缩短补给线,减少损耗。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诸葛亮是防守方。

  战争之中,防守方优势就是比进攻方优势大。

  所以诸葛亮根本不担心人数问题。

  秦宓这里的担心是,如今西域人为汉人流血。

  汉人本来就多,可我们蜀地又有多少血可以流呢?

  拼消耗,蜀地是永远拼不赢中国的。

  话音未落,西域联军已杀到魏军侧翼。

  但见马上骑兵弯弓搭箭,箭如飞蝗般射向魏军阵中。

  西域联军虽不擅步战,但骑射精湛。

  骑兵分作三队,轮番冲杀魏军两翼。

  鄯善国王子阿罗多一马当先,弯弓连发三箭。

  箭无虚发,三名魏兵应声倒地。

  他高呼:

  “大汉天子万岁!诛灭叛贼!”

  龟兹国大将库尔班率重甲骑兵直冲魏军中军。

  虽被长枪阵所阻,仍斩杀十余人方才退却。

  于阗国步兵持长矛结阵前进,虽不如汉军训练有素。

  但仗着人多势众,也与魏军杀得难分难解。

  司马懿在高台上观战,见西域兵虽单兵战力不及魏军。

  但仗着骑射之利,不断消耗魏军兵力,不禁怒道:

  “诸葛亮竟能驱使西域诸国,实出意料!”

  王平请战道:

  “末将愿率精骑五千,先破西域联军!”

  司马懿沉吟片刻,摇头道:

  “……不可。”

  “西域兵虽不足惧,然诸葛亮用兵如神,必伏精兵在后。”

  “若中其计,大势去矣。”

  战场上,西域联军与魏军已陷入混战。

  阿罗多王子率骑兵冲击魏军右翼,却被张嶷率部拦住。

  两军交锋,骑兵对冲,顿时人仰马翻。

  库尔班大喝一声,直取王平。

  二将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王平卖个破绽,诱库尔班猛攻。

  突然回马一枪,刺中库尔班左肩。

  库尔班负痛败走,西域兵见主将受伤,阵脚稍乱。

  此时郝昭在城头见援军已到,急令开门出击。

  王双率死士五百,直冲魏军后阵。

  司马懿见腹背受敌,又见西域兵虽渐处下风,但仍拼死力战,不禁叹道:

  “西域兵虽弱,然这般消耗,我军亦难持久。”

  秦宓谏言:

  “丞相,汉地本就人多。”

  “今又添西域援军,不如暂退,整军再战。”

  司马懿望见远处“诸葛”大旗渐近,知诸葛亮亲率大军将至,只得长叹:

  “天不助我!”

  遂下令鸣金收兵。

  魏军退去,陈仓城外尸横遍野。

  诸葛亮率大军入城,郝昭、王双率众将迎谒。

  “末将等守城不力,劳都督亲征,罪该万死!”

  郝昭跪地请罪。

  诸葛亮急忙扶起:

  “二位将军坚守陈仓,力拒司马懿,有功无过!”

  又对西域诸将道:

  “诸君慷慨,远来助战,忠义可嘉。”

  “亮必奏明天子,厚加赏赐。”

  阿罗多王子躬身道:

  “大汉天子威加四海,西域诸国得蒙庇护,敢不效死?”

  当夜,诸葛亮在帅府设宴犒劳三军。

  席间,特赐郝昭黄金千两,锦缎百匹。

  王双晋封关内侯,赏赐甚厚。

  西域诸将各赐金银珠宝,允其增加朝贡次数,扩大商队规模。

  陇西的风裹着沙砾拍打着陈仓斑驳的城墙。

  话分两头,

  魏军大营内,却说司马懿败退撤围回到军帐中。

  他的指尖划过羊皮地图上那道浅浅的渭水,帐外忽然马蹄声急。

  “报——!”

  探马掀帘而入,甲胄带风。

  “禀都督,齐兵虚实已经探明!”

  “诸葛亮麾下……仅两万余众!”

  帐中诸将顿时哗然。

  张嶷击掌大笑:

  “天助大魏!齐寇虚张声势久矣!”

  邓艾却捻须沉吟:

  “诸葛亮用兵素来诡谲,恐有诈术。”

  司马懿抬手压下议论,眸中寒星乍现。

  他缓步走向帐外,望见远山处汉军炊烟稀落。

  忽然纵声长笑,惊起寒鸦一片。

  “诸君可知?”

  他转身时袖袍卷起凛冽的风。

  “前几次北伐,本相一直在和诸葛亮周旋,未曾与其正面交手过。”

  “只因我知其深通兵法,我我国国弱,不容有失。”

  司马懿倒有实诚,大方承认他不如诸葛亮。

  所以之前几次北伐,他都有意避开和诸葛亮正面交手。

  但这一次,

  “今孔明自陷死地——”

  “此天赐良机也,正当与之一决雌雄!”

  昨日被诸葛亮虚张声势的西域兵给唬住了,下来一打探才知道。

  原来这厮只带了两万人过来,那就好办了!

  当即。司马懿令修战书一道,命使者星夜驰往汉军大营。

  帛书上墨迹如刀:

  “明日辰时,渭水之阳,敢问贵都督可敢堂堂正正一战?”

  汉军大帐内,烛火摇红。

  郝昭抢步上前:

  “大都督万不可中计!司马懿十万大军日耗粮草数千石。”

  “我等只需固守旬日,其军自乱!”

  王双捧过地图急道:

  “陈仓地势险要,彼若强攻必损兵折将。”

  “今舍强而附弱,非兵法之道也。”

  诸葛亮羽扇轻摆,截住话语。

  他取过战书细看,忽然轻笑出声。

  “仲达知我兵少,却不知——”

  他玉柄麈尾点向沙盘上渭水支流。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他目视西方渐暗的天幕。

  “陛下托我以关中大任,若见敌辄避。”

  “岂非令天下义士寒心?”

  “若叫汉军知我不敢应战,岂非道我畏蜀如虎么?”

  “既然司马懿主动请战,亮便奉陪到底!”

  这时,忽有亲兵引二人入帐。

  左首少年金冠束发,腰佩弯刀,正是鄯善国王子阿罗多。

  右首虬髯大汉背负链锤,乃是昨日一战成名的是龟兹名将库尔班。

  二人抚胸行礼,胡服上的明珠在灯下流转异彩。

  “承蒙都督赠我鄯善稻种三千斛!”

  阿罗多汉话略带胡音,“明日愿为前驱!”

  库尔班声如洪钟:

  “龟兹受汉盐铁之惠久矣,某这双铁锤当为大都督破阵!”

  诸葛亮眼中精光骤亮,即召二人附耳授计。

  烛芯爆出朵灯花时,胡将皆面露恍然,抚掌称妙而去。

  次日,

  渭水之滨,两军对垒。

  河声呜咽如诉,山色苍茫似泣。

  旷野之上,旌旗蔽空,戈戟森然。

  汉军玄甲映日,魏军赤旗猎猎。

  两阵相隔三百步,以强弓硬弩射住阵脚。

  鼓声三通,魏军阵中门旗乍分。

  司马懿金甲红袍,在张嶷、王平等将簇拥下策马而出。

  但见汉军阵中缓缓推出一辆四轮车。

  诸葛孔明羽扇纶巾,目若朗星。

  身后还有关兴、张苞两员小将按剑而立。

  他们在去年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关中前线来。

  无他,就是想让他们多积累一点军功。

  等将来回朝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提拔了。

  “诸葛村夫!”

  司马懿声若洪钟,“吾奉天子明诏讨逆!”

  “汝不过南阳耕夫,妄窥天象,强阻王师。”

  “若知天命,当归还关中,免致生灵涂炭!“

  孔明轻摇羽扇,笑声清越:

  “今天子在北,汝奉的哪个天子明诏?”

  “仲达岂不闻‘汉贼不两立’?”

  “汝祖孙三代世食汉禄,今反助曹氏叛逆。”

  “他日史笔如铁,不知以何面目见先帝于九泉?”

  司马懿面颊微搐,忽扬鞭直指:

  “今日休逞口舌之利!可敢与某决一雌雄?”

  “若汝胜,某自解兵权。”

  “若败了,吾也不杀你,汝只管回乡种地去罢!”

  “哦?汝欲斗将?斗兵?斗阵?”

  孔明羽扇微顿,“任君择之。”

  “先斗阵法!”

  司马懿黄旗招展,魏军霎时如潮水般涌动。

  但见旌旗交错,士卒循着刁斗之声疾走,顷刻结成阵势。

  阵中隐有风云之势,门户森严。

  “如何,汝可识得吾之阵法乎?”

  “此乃混元一气阵耳。”

  孔明对身旁关兴、张苞二小将轻笑道:

  “我军帐前小校皆能布之。”

  遂驱车入阵,羽扇轻摇间,汉军阵势突变。

  八门轮转,暗合八卦,阵中似有烟云缭绕。

  诸葛亮入阵,把羽扇一摇,复出阵前,问曰:

  “汝识我阵否?”

  司马懿轻哼道:

  “量此八卦阵,如何不识!”

  孔明微微一笑:

  “识便识了,敢打我阵否?”

  司马懿道:

  “既识之,如何不敢打!”

  诸葛亮道:

  “汝只管打来。”

  司马懿乃回到阵中,谓众将道:

  “诸葛亮八卦阵成,必欲效黄帝擒蚩尤故事。”

  随即唤来戴陵、吕翻、乐綝三将:

  “汝等从生门入,休门出,开门破之。”

  “切记:阵中幻象皆虚,唯守本心可破虚实。”

  于是命三人各引三十精骑。

  戴陵居中,吕翻突前,乐綝殿后,从生门打入。

  但见阵中黄旗摇动,便向休门杀出。

  汉营八卦台上,孔明羽扇轻摇,见西方尘头起处,笑道:

  “司马仲达遣人来探阵矣。”

  遂令关兴执青龙旗指挥八方,马岱率弓弩手伏于阵眼。

  戴陵一马当先,率铁骑如利刃切入生门。

  初时但见阵门洞开,路径分明,两侧汉军稍战即退。

  吕翻大笑:

  “人言诸葛用兵如神,今见不过如此!”

  遂纵马深入。

  忽听阵中鼓声三通,四方旗门转动。

  原本通畅的道路忽现八条岔道,每道皆立青旗玄甲之兵。

  乐綝急呼:

  “此阵有变!”

  话音未落,地面突现陷坑。

  当先五骑连人带马跌落其中。

  戴陵急引军转向西南,却见数百汉兵推着塞门刀车涌来。

  车上的利刃在秋阳下闪着寒光,魏骑纷纷勒马。

  吕翻挺枪大喝:

  “随我破敌!”

  竟单骑跃过刀车,枪尖挑翻三名汉军。

  正当魏军欢呼时,四周突然升起浓雾。

  但闻雾中金锣乱鸣,八方旗号变幻不定。

  吕翻部卒惊呼:

  “方才的休门怎成了死门!”

  只见阵墙忽分忽合,每条通道皆现相同青旗。

  汉军如从地底涌出,忽东忽西。

  乐綝欲寻来路,却发现原先生门处竟变作峭壁木城。

  魏军慌乱间自相冲撞,战马惊嘶人立。

  戴陵厉声呵斥:

  “休要慌乱!俱向我靠拢!”

  忽听破空之声骤起,阵角弩车齐发,箭雨裹着石灰漫天洒下。

  最奇者,

  汉军并不近身搏杀,只以长钩套索袭扰。

  每当魏骑聚拢,便有铁蒺藜在下面扎刺,惊得战马人立而起。

  吕翻坐骑受惊,竟载着他撞入一阵门。

  转眼被十六根绊马索同时绊倒。

  雾中忽闻琴声泠泠,但见八卦台上孔明焚香抚琴。

  戴陵怒极,拍马直取中军。

  却总在距台百步处被旋转的阵墙阻隔。

  乐綝看出蹊跷,大呼:

  “此阵随琴音变化!速破其琴!”

  三将遂合力冲向琴声来处。

  正当逼近高台时,地面突然裂开。

  露出丈余深壕,内中密布竹签。

  吕翻收缰不及,连人带马坠入其中。

  戴陵急要救援,四周忽降铁网。

  网上铜铃乱响,汉军伏兵尽起。

  但见关兴执旗指挥,八卦阵顿化作活物。

  离位属火,坎位属水,震位雷鼓齐鸣。

  魏军魂飞魄散。

  有的被地道钻出的汉兵拖入地下,有的被飞石击落马背。

  乐綝长戟折断,犹自苦战。

  忽觉颈间一凉,已被张苞用剑架住。

  戴陵见大势已去,拔剑欲自刎。

  弦声骤止,孔明之声破雾而来:

  “将军勇武,何不为大汉所用?”

  戴陵掷剑于地:

  “今日兵败,唯求一死!”

  却见汉军并不加害,只以绳缚之,皆送中军。

  及至阵散,九十精骑无一走脱。

  魏国士兵,全程关注此次破阵,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感慨这诸葛亮真天神也,好一出八卦阵法。

  竟精妙如斯!

  ……

  渭北汉营中军帐内,松明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吕翻、戴陵、乐綝等九十魏军被缚作三排,个个甲胄歪斜,面如土色。

  孔明轻摇羽扇,帐角香炉青烟袅袅。

  孔明莞尔道:

  “吾正要借彼等之口传话。”

  遂起身行至戴陵面前,仰天大笑道:

  “纵擒汝辈,如网雀雏,何足道哉!”

  令军士解其缚索,取墨汁数桶。

  乐綝挣扎怒喝:

  “要杀便杀,安得辱人!”

  孔明羽扇轻点:

  “归告仲达,重读孙吴兵书,再观太公战策。”

  “若敢再来,那时决雌雄未迟。”

  又令:“既饶性命,当留战马军器为贽。”

  九十个魏卒赤身涂墨,踉跄出营。

  时值北风骤起,墨迹凝霜。

  魏军望之皆如幽冥鬼卒,无不骇然。

  司马懿在辕门见得,手中令箭咔嚓折断:

  “诸葛村夫,安敢如此!”

  “此辈辱我太甚矣!”

  邓艾急劝道:

  “此诸葛亮激将法也!”

  司马懿已掷盔于地:

  “吾当亲率三军破敌!”

  他想着,既然斗阵斗不过诸葛亮。

  那就比两军厮杀吧。

  反正我们人多,不想这还打不赢你!

  于是,

  司马懿点了五万魏军,如黑云压城一般,直扑汉营。

  司马懿自引百名骁将突前,剑指汉军中阵:

  “今日但凭血勇,不计生死!”

  两军甫接,忽闻西南角号鼓震天。

  但见驼铃摇动,鄯善国三千骑兵如沙暴卷至。

  王子阿罗多头戴金冠,手持弯刀高呼:

  “奉大都督令,特来助战!”

  其军虽衣甲杂乱,却奔袭如风。

  专削魏军后阵。

  司马懿急分后军抵挡,自催前军强攻汉阵。

  正当魏军首尾难顾之际,北方突然烟尘大作。

  龟兹名将库尔班率两千铁骑突入中军,所持皆是丈八长矛,专刺马腹。

  魏军重甲骑兵不及回转,纷纷人仰马翻。

  最奇者,

  西域军马本不善战阵,此刻却暗合八卦玄机。

  鄯善骑兵分作八队,依赤旗指引忽聚忽散。

  龟兹长矛手每七人结阵,如沙漠刺猬般滚动前进。

  原来孔明早遣人帮之训练,教以“九宫连环”之法。

  司马懿方知中计,急令退军。

  然三路兵马如机械咬合。

  汉军正面压上,西域两翼包抄。

  魏军被挤在渭水河湾,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邓艾拼命抱住司马懿,头盔已被流矢击落。

  忽见八卦阵门洞开,汉军推出百辆弩车。

  孔明在望楼挥动白羽旗,弩车齐发却非箭矢,而是泼洒火油。

  随后火箭如流星坠地,河滩顿成火海。

  魏军哭嚎震天,多有跳入渭水者。

  及至暮色,渭水尽赤。

  清点过后,被汉军直接斩首的魏军士兵多达万人。

  司马懿本有旧疾,被诸葛亮打了这样一场漂亮仗,顿时闷气填胸,不能上涌。

  大喝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急忙上前抚之,司马懿以剑拄地叹道:

  “不意西域蛮兵,竟被调教如臂使指!”

  遂下令深沟高垒,再不敢出战。

  一面又命人收拢败兵回营,回到祁山大寨时,已是满目疮痍。

  残兵败将拖沓而行。

  旌旗倒曳,甲胄破损,人人面上皆带惊惶之色。

  司马懿坐于帐中,面色阴沉如铁,手指轻叩案几。

  帐内只闻此声与烛火噼啪作响。

  “报——”

  “都尉苟安解送粮米至营外,请丞相交割!”

  司马懿眉头微皱:

  “传。”

  不多时,

  苟安踉跄入帐,浑身酒气,跪拜不整。

  司马懿冷眼相视,问道:“粮草何时启程?”

  苟安支吾道:

  “十、十日前……”

  “依军法,粮草延误三日者,当斩。”

  司马懿声音陡然转厉:

  “汝延误十日,尚敢醉醺醺来见本相?”

  苟安酒醒大半,叩头如捣蒜:

  “丞相恕罪!路上雨水连绵,道路泥泞……”

  “放肆!”

  司马懿拍案而起,“我军新败,正需粮草重整旗鼓。”

  “汝竟敢以雨水泥泞为辞!推出去,斩!”

  帐外武士应声而入,架起苟安便往外拖。

  苟安面如土色,连声求饶。

  正值此时,长史秦宓急入帐中,拱手道:

  “丞相且慢!苟安乃曹真将军所举之人。”

  “且西川钱粮多经其手。”

  “若杀之,恐寒送粮者之心。”

  “日后粮道不畅,军心更摇啊!”

  司马懿默然片刻,目光如刀扫过苟安惊恐的面容,终于挥手道:

  “罢,免死罪,杖八十,以儆效尤!”

  帐外随即传来杖责之声与苟安凄厉惨叫。

  是夜,

  苟安伏于榻上,臀股血肉模糊,心中恨意如潮。

  侍从为他敷药时,他咬牙问道:

  “司马懿老贼如此辱我,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亲信低声道:

  “都尉受此大辱,不如……”

  苟安目光忽转狠厉:

  “不如投汉?”

  夜深人静,五六骑悄悄离了魏营,直奔汉寨而去。

  诸葛亮正在帐中观图,忽闻魏营来降者,微微一笑:

  “传。”

  苟安被扶入帐中,跪拜于地,泣诉司马懿杖责之事。

  羽扇轻摇,诸葛亮目光如炬,细察其言。

  “司马懿虽严,不至无故重责粮官。”

  “汝言恐有不实之处。”

  诸葛亮缓缓道,“若欲取信于亮,须立大功一件。”

  苟安急忙叩首:

  “愿听大都督差遣!”

  “今司马懿总揽魏国兵权,功高震主。”

  诸葛亮略顿,“汝可潜回成都,散播流言。”

  “谓司马懿有怨上之意,早晚欲篡曹氏基业。”

  “若能使汝主召回司马懿,便是汝之功也。”

  苟安面露难色:

  “这……某乃叛国之降将,如何能回成都?”

  诸葛亮轻笑:

  “亮自有安排,汝只管去便是。”

  苟安遂领命而去。

  不数日,成都城中暗流涌动。

  街巷酒肆间,渐有传言如野火蔓延。

  宦官黄皓这日正在府中宴饮,忽有心腹小宦悄声来报:

  “今市井皆传,司马懿有反意。”

  郭信手中酒杯一顿:

  “此言当真?”

  “人人皆说,司马懿自恃功高。”

  “尝言‘曹氏江山,半出我手’,似有不服之意。”

  郭信面色骤变,次日即入宫见驾。

  幼主曹叡正在嬉戏,太尉赵俨与大将军曹真伴驾左右。

  郭信跪奏道:

  “陛下,今满城风雨,皆言司马懿有篡逆之心!”

  赵俨勃然变色:

  “阉宦安敢妄言!”

  曹真却抬手止之:

  “太尉息怒。”

  “此事臣亦有所闻,司马懿新败之后,收拢兵权于一手,恐非国家之福。”

  赵俨愤然道:

  “司马仲达三世老臣,忠心可鉴!”

  “此必齐寇反间之计!”

  然谣言日盛,终达深宫。

  曹叡召集群臣,忧形于色:

  “司马懿手握重兵,若真有异心,如之奈何?”

  曹休奏道:

  “陛下可下诏,以劳军为名,遣使往察其心。”

  “亦或效高祖云梦泽擒韩信故计,率大军亲临汉中阅军。”

  “倘司马懿果真有反意,就地擒之,易如反掌。”

  “诶!不可!”

  此言一出,立马遭到黄权的反对。

  “如今我军新败,军心不稳。”

  “倘若又拿下前线主帅,军心岂不离散?”

  “陛下千万不可中了齐人的离间之计啊!”

  曹叡皱眉,一时踌躇难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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