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阳城内已是枫红菊黄。

  内阁值房中,诸葛亮伏案疾书,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首相,各部官员都已到齐。”

  侍从轻声禀报。

  诸葛亮搁下笔,整理衣冠,缓步走向议事堂。

  堂内,刘晔、庞统、徐庶、马良等重臣分坐两侧。

  见诸葛亮入内,皆肃然起身。

  而值房旁侧,还坐着李翊。

  他阖上双目,闭目养神。

  此来,他只为旁听,不参与议政。

  当然,肯定是因为此次议案比较重要,李翊才会来旁听。

  诸葛亮望一眼李翊,然后才缓声开口。

  “诸公请坐。”

  诸葛亮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众人。

  “今日所议,乃对蜀经济封锁之策。”

  “诸公皆知,曹魏虽败,然其毕竟坐拥天府之土。”

  “加之曹操在时,大掳了关中、河南人口入蜀,其根基深厚,不可一日而绝。”

  “今我欲绝其经济命脉,使蜀中财源枯竭,不战自溃。”

  麋竺抚须沉吟道:

  “蜀地僻处西陲,物资本就匮乏。”

  “若断其商路,确可收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然则……此举亦将伤及中原商贾利益。”

  麋竺本就是商贾出身,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全面断绝与蜀地的贸易。

  会损害到多少人的利益。

  麋芳也接口道:

  “……兄长所言极是。”

  “蜀锦、霜糖皆为中原所好,若行封锁,恐引商界不满。”

  诸葛亮微微颔首:

  “此议吾已思之再三。”

  “然为天下早日一统,此痛不得不受。”

  他展开案卷,有条不紊地对众人介绍道:

  “吾也拟好禁令如下:”

  “一,严禁中原货物流入蜀中,尤以铁器、粮米为要。”

  “二,禁止蜀锦、食盐、霜糖等物卖出中原。”

  “三,严查边境私贩,违者以通敌论处。”

  堂内一时寂静。

  马良轻咳一声:

  “丞相,此令若行,蜀中百姓恐遭池鱼之殃。”

  “到时候蜀地不知该有多少百姓饿死。”

  因为司马懿治蜀时,强行开发蜀锦贸易,而轻视农业发展。

  同时诸葛亮在交州时,又利用曹丕好糖的弱点。

  故意将霜糖技术泄露,又大量低成本的让岭南甘蔗流入蜀地。

  以此来促进蜀地的霜糖糖业的发展。

  因此,魏国靠着蜀锦、霜糖,以及本土本就发达的井盐贸易,积累了大量财富。

  但古代,毕竟是农耕社会。

  民以食为天。

  一旦对蜀地进行了全面的经济封锁,禁止任何物资流入蜀中。

  那么蜀地高度发达的蜀锦、糖霜,都不能马上变成粮食。

  那是真的会饿死人的!

  以魏国一个国家的力量,只能临时去实现产业转型。

  但古代发展农业都是需要以年为周期单位转型的,中间势必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阵痛期。

  这正是诸葛亮埋伏许久的灭蜀之策。

  诸葛亮眉头微皱,长叹:

  “季常之忧,吾岂不知?”

  “然曹魏据蜀二十余载,以蜀中资源养兵秣马。”

  “若不断其根本,战事绵延,伤亡更重。”

  “此乃两害相权取其轻也。”

  经过整日激烈辩论,日落时分,议案终得通过。

  诸葛亮亲自用印,沉声道:

  “即日颁行天下,各关隘严加执行。”

  十日之后,成都城中。

  “号外!号外!中原颁布经济封锁令!”

  报童沿街奔跑,声音凄惶。

  蜀锦商人周仁正与中原客商在茶楼洽谈,闻讯手中茶盏“啪”地落地。

  “张兄,此……此言当真?”周仁颤声问对面客商。

  张姓客商苦笑摇头,从怀中取出告示:

  “今晨刚到的文书。”

  “从此以后,蜀锦一匹不得出川,中原货物亦不得入蜀。”

  周仁抢过告示,双手颤抖:

  “这……这如何是好?”

  “我库中积压蜀锦三千匹,皆是中原订货。”

  话音未落,楼下已传来阵阵喧哗。

  众商人蜂拥至街面,但见一队魏兵正张贴禁令。

  “完了!全完了!”

  老盐商郑裕瘫坐在地,老泪纵横。

  “我郑家三代经营盐业,如今……这么多盐往哪卖啊!”

  益州本土,最有利的经济资源其实就是盐。

  因为井盐的存在,益州在盐业这一块是有非常大的利益的。

  同时,由于益州存在着“火井”,作为天然气井。

  使得蜀人很早便开始用天然气井点火煮盐。

  这种制盐方法,成本低,效果好。

  此前中原一直没有全面封锁蜀地的货物外流。

  就是希望鼓励蜀人,大量将产业转型至手工业、霜糖业这种高利润的行业中去。

  因为一旦贸易规模形成,中原一封锁。

  仅靠蜀地一地,是很难去消化那么多货物的。

  当然,贸易战本身也是一柄双刃剑。

  对蜀地有伤害,对中原亦然。

  但中原毕竟地大物博,可以抗住这波损失。

  但蜀地国小,就很难说了。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怒吼:

  “朝廷何在?为何不设法应对?”

  “邓艾将军呢?快请邓将军出面!”

  混乱中,

  周仁失魂落魄地回到商号,只见伙计们聚在院中,个个面如死灰。

  “东家,江南的订单……还要发货吗?”

  掌柜的小心翼翼问道。

  周仁惨笑:

  “发?如何发?各关隘必定严查,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与此同时,

  成都王府内,邓艾与司马昭也在紧急商议。

  “齐人此计毒辣,实在毒辣的紧!”

  邓艾拍案而起,“蜀中物资本就依赖中原,若商路断绝。”

  “不出一载,军需民用皆要告急!”

  司马昭沉吟道:

  “……将军勿忧。”

  “蜀道虽难,未必无缝可钻。”

  “可遣人联络羌族,借道西北,往草原、西国贸易。”

  “只怕远水难救近火!”

  邓艾焦躁地踱步,“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

  “可即上奏大王,传令:”

  “即日起,所有蜀锦、霜糖由官府统购,不得私自压价!”

  潼关守将王昶召集部下,肃容道:

  “今朝廷有令,即日起严查往来商旅。”

  “凡有夹带蜀货者,货物没收,人犯收监!”

  副将迟疑道:

  “将军,往日商旅络绎,突然封锁,恐生事端。”

  王昶厉声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我已得密令,凡私通蜀地者,可先斩后奏!”

  次日清晨,

  潼关前果然大乱。

  数十商队拥堵关前,闻听禁令,群情激愤。

  “我等合法经商,何以突然禁止?”

  一个贩运蜀锦的商人高声抗议。

  “这些货物皆是血本,若要没收,不如杀了我等!”

  守军刀剑出鞘,气氛剑拔弩张。

  王昶登上关楼,朗声道:

  “诸君!非是本将不近人情,实乃国策如此。”

  “汉贼不两立,通商即资敌!望诸君体谅!”

  关下一片哗然。

  有商人跪地哭求,有商人愤然毁货。

  更有甚者试图强行冲关,被守军当场拿下。

  相似的场景在各处关隘同时上演。

  武关、散关、函谷关……

  往日繁忙的商路一夜间陷入死寂。

  洛阳商贾总会内,众商人齐聚一堂,个个愁眉不展。

  “李会长,您得想个办法啊!”

  丝绸商赵奎急道,“蜀锦在中原向来畅销,如今断货,我等如何向老主顾交代?”

  李会长长叹:

  “朝廷严令,谁敢违背?”

  “不过……”

  他压低声音,“陆路虽断,或可走水路……”

  “不可!”

  旁边老者急忙制止,“听闻水路上已有战船巡逻,抓获私贩者,立斩不饶!”

  “可是诸位,听宫里的人说,第一轮禁令要施行足足三月。”

  “库中存货日减,长此以往,我等皆要倾家荡产啊!”

  另一名吗会长赵奎,捶桌长叹。

  由于李翊鼓励国家经济发展,所以专门设置了官方性质的平准令、均输令,主管全国商路。

  而民间自然也自发组织了商会,用以协调商路贸易。

  但民间组织,肯定是碰不了国家铁拳的。

  座中最年轻的商人周铭忽然压低声音:

  “小可听闻,潼关副将张郃之侄张韬,近日在洛阳购置宅邸,出手阔绰。”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老成持重的李掌柜捻须道:

  “贤侄此言何意?”

  周铭环视众人,目光闪烁:

  “边关守将俸禄有限,何来如许钱财?”

  “其中必有蹊跷!”

  “若我等……效仿前人……”

  “不可!”

  李掌柜急道,“朝廷禁令森严,岂可触犯?”

  “况且诸君岂不闻新官上任三把火。”

  “诸葛亮自上任以来,急于干出政绩。”

  “他对蜀地采取货物封锁,是他的手段之一。”

  “若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贿赂边关守将,公然与朝廷政策作对,岂非自寻死路?”

  赵奎却若有所思:

  “然则商路若绝,我等亦是死路一条。”

  “况那张韬可是张郃将军的侄儿。”

  “张将军在朝中如日中天,几乎无人敢惹。”

  “或许……可以试探一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不再开口。

  三日后,

  潼关守将府邸后门,周铭带着两个沉甸甸的木箱求见张韬。

  “将军,此乃江南采的新茶,特来孝敬您。”

  周铭躬身笑道。

  张韬瞥了眼木箱,冷笑:

  “周店东有话直说。”

  周铭凑近低语:

  “只求将军行个方便,让在下的商队夜间过关。”

  “每车货物,愿分三成利孝敬将军。”

  张韬沉吟片刻,忽然拍案:

  “尔等好大胆子!竟敢行贿朝廷命官!”

  周铭不慌不忙,打开木箱,但见白银耀目:

  “此三百斤白银,只是定金。”

  “若将军应允,日后还有重谢。”

  张韬目光在银箱上停留良久,最终挥了挥手:

  “今夜子时,北侧偏门。”

  ……

  一月之后,长安城中。

  姜维正在检阅军务,忽有密使呈上诸葛亮手书。

  其书略曰:

  “伯约亲启:近闻边关守将受贿纵私,此风断不可长。”

  “特命汝全权查办,务必肃清奸邪。”

  “切切,慎之,慎之。”

  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边关走私之事还是传到了诸葛亮耳朵里去。

  姜维阅毕,面色骤沉:

  “传令!点兵五百,即刻前往潼关!”

  潼关城内,

  张韬正在府中宴饮,忽闻门外喧哗。

  “何人在外吵闹?”

  张韬醉眼朦胧地喝道。

  话音未落,大门轰然洞开。

  姜维率甲士闯入,目光如电:

  “张韬!你可知罪?”

  张韬酒醒大半,强作镇定:

  “姜将军何出此言?”

  姜维掷出一本账册:

  “此乃你受贿明细,白银三千斤,纵私商队二十七次!”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乎?”

  张韬瘫软在地,涕泪交加:

  “将军饶命!末将一时糊涂。”

  “就看在我叔父张郃的面子上……”

  话未说完,姜维便厉声将之打断:

  “吾今是奉了诸葛首相的命令,来革职查办你。”

  “如今罪证确凿,莫说你叔父是张郃。”

  “便是请来张大司马都没用!”

  话落,下令军士强行将张韬带走。

  任凭张韬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

  三日后,

  潼关市集,人山人海。

  张韬等五名受贿将领被押至刑场。

  姜维亲自监刑,朗声宣告:

  “边关守将,受国厚恩。”

  “竟敢受贿纵私,其罪当诛!”

  “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刀光闪过,血溅刑场。

  围观将士无不悚然。

  随后,姜维彻查行贿商人。

  赵氏商会大门被官兵团团围住。

  “周铭!出来受审!”

  姜维厉声喝道。

  周铭被押出商会,仍强自镇定:

  “姜将军,我等合法经商,何罪之有?”

  姜维冷笑:

  “合法经商?贿赂朝廷命官,违禁走私。”

  “这难道也是合法?”

  周铭忽然大叫:

  “你们这些官兵,与山贼何异?分明是要夺我们产业!”

  众商人趁机起哄:

  “官兵抢劫啦!”

  姜维目光一寒:

  “冥顽不灵!来人!!”

  “将这些奸商全部拿下!货物充公,经商执照一律吊销!”

  官兵应声上前拿人。

  周铭挣扎叫骂:

  “姜维!你断我们生路,与杀人何异?”

  “这便是圣主明君陛下所属忠臣乎?”

  姜维大怒,踏步上前,一把揪住周铭衣襟:

  “尔等听着!李相爷向来重视商业。”

  “减免税赋,开通商路,尔等方有今日。”

  “如今国家有急,正是尔等报效之时。”

  “竟敢行此不轨之事!”

  他松开手,环视众商:

  “今日起,凡有违禁走私者,这就是下场!”

  赵奎跪地哭求:

  “将军开恩!我等知错了!”

  姜维神色稍缓:

  “若能戴罪立功,或可从轻发落。”

  “尔等可愿协助朝廷,监控蜀地商情?”

  商人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叩首:

  “愿听将军差遣。”

  与此同时,

  张韬被斩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洛阳。

  征西车骑将军府内。

  张郃得悉噩耗,手中玉如意应声而碎。

  “姜维小儿!安敢如此!”

  张郃须发戟张,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乱跳。

  “老夫随李相爷征战四方时,他还在娘胎里卧着呢!”

  堂下众将噤若寒蝉。

  张郃侄儿张韬虽非亲生,却是他一手提拔,

  如今被姜维当众问斩,无异于打了他这位开国老将的脸。

  随着刘备一朝的老臣,渐渐病逝。

  如今朝中能压住张郃的武将,屈指可数。

  所以张郃在汉朝,几乎是国宝一样的存在。

  许多大臣都要敬他三分。

  但张郃在未经得到通知的情况下,被姜维杀了自己的侄儿。

  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件耻辱之事。

  当然,你若是要深究,确实可以说姜维是秉公办事。

  但官场上,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有法可依”便真的能让你随意杀人的。

  就比如,

  对于无权无势的天子而言,那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对于有实权的天子而言,那就是“春秋有大义,法不加于尊。”

  法律条文那只能约束底层百姓。

  对于达官贵族,那自有一套灵活标准。

  参军小心翼翼劝道:

  “……将军息怒。”

  “张韬受贿纵私,确是触犯国法。”

  “住口!”

  张郃怒目圆睁,“即便有罪,也该押回洛阳审理。”

  “姜维岂可擅用死刑?”

  他沉吟片刻,唤来心腹副将郝昭:

  “伯道,你速往长安,就说奉兵部之命巡查边务。”

  “好生‘关照’姜维,老夫倒要瞧一瞧。”

  “看他这乳臭未干的小儿,究竟有何能耐,敢杀我的人!”

  郝昭面露难色:

  “将军,姜伯约毕竟是……”

  “嗯?”

  张郃目光如电。

  郝昭急忙躬身:

  “末将领命!”

  长安将军府内,

  姜维正在批阅公文,忽闻亲兵来报:

  “将军,洛阳来的郝昭将军已到城外,说是奉兵部之命巡查边务。”

  姜维放下笔,微微蹙眉:

  “郝伯道?张郃的心腹副手……来得倒快。”

  他整了整衣冠:

  “开中门,迎客。”

  郝昭带着十余名亲兵昂然而入。

  见姜维仅带两名文吏相迎,心中不悦,故意提高声调:

  “姜将军好大架子!本将奉兵部之命巡查,为何不出城相迎?”

  姜维不卑不亢,拱手道:

  “……郝将军见谅。”

  “边务繁忙,未能远迎。”

  “且将军所言兵部文书,可否一观?”

  郝昭一怔,他此行本是张郃私命,何来兵部文书?

  只得强辩:

  “本将奉的是张将军口谕!”

  姜维微微一笑:

  “既如此,请郝将军先至驿馆歇息。”

  “待维处理完紧急军务,再行接待。”

  郝昭大怒:

  “姜维!你藐视上官!”

  “不敢。”

  姜维神色从容,“只是边关重地,法度为先。”

  “无文书而欲巡查,恕难从命。”

  郝昭气结,却见四周将士皆手按刀柄,目光炯炯。

  只得暂压怒火,说道:

  “好!本将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当夜,

  郝昭悄悄巡视长安城防,但见哨卡森严。

  巡夜士卒精神抖擞,不禁暗自点头。

  次日,

  姜维邀请郝昭观摩军演。

  校场上,

  万余将士阵法严整,号令如一。

  郝昭故意刁难:“

  闻姜将军善使连弩,可否演示?”

  姜维取过弩机,连发十矢,箭箭命中百步外靶心。

  随后道:

  “郝将军乃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算是维的前辈。”

  “维斗胆,敢请指教。”

  郝昭接过弩机,连发皆中。

  然心中对姜维的武艺暗自佩服。

  晚间宴席,郝昭又道:

  “闻将军近日严查走私,不知可有效果?”

  姜维取出一卷账册:

  “三月来,查获违禁货物价值白银二十万两。”

  “合计景元钱,超三千万。”

  “处置涉案将吏三十七人。”

  “边关风气为之一清。”

  郝昭翻阅账册,见记载详实,证据确凿。

  连张韬的罪状也罗列得清清楚楚,不禁叹息:

  “将军执法如山,郝某佩服。”

  “只是……张韬毕竟是张将军侄儿……”

  “将军杀得如此草率,他日一朝为官,凡事需留个体面呐。”

  姜维却正色道:

  “……法不同贵。”

  “张韬之罪,证据确凿,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维虽敬重张老将军,却不敢因私废公。”

  郝昭默然良久,举杯道:

  “将军真国士也!”

  十日后,郝昭回到洛阳将军府。

  张郃急问:

  “如何?可曾为难住那姜维小儿?”

  郝昭摇头叹息:

  “将军,姜伯约治军严整,执法如山,实乃国家栋梁。”

  “张韬之事……确是罪有应得。”

  张郃勃然变色:

  “连你也替他说话?”

  郝昭单膝跪地:

  “……末将不敢。”

  “然观姜维治军理政,皆秉公持正。”

  “长安将士,无不感佩。”

  “若因私怨而损此良将,恐非国家之福。”

  他取出姜维所赠的边防守备图:

  “此乃姜维亲手所绘边防要略,请将军过目。”

  张郃展开地图,但见标注精细,布防周密。

  连自己当年经营的陇西防务也改进得无懈可击。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柔和。

  “这小儿……确有其才。”

  张郃眉头皱起,但脸上的怒气却未消除。

  郝昭见张郃怒气未消,小心翼翼地斟了一杯茶,轻声道:

  “……将军息怒。”

  “那姜维毕竟是诸葛孔明的亲传弟子,总要给几分薄面。”

  “哼!”

  张郃一把推开茶盏,“少拿诸葛亮来压我!他才当几年首相?”

  “老夫随李相爷征战之时,他还在岭南种甘蔗呢!”

  话音未落,忽闻府外传来一阵喧哗。

  管家连滚爬进堂来,颤声禀报:

  “将、将军!李相爷的轿驾到府门外了!”

  张郃脸色骤变,慌忙起身:

  “什么?李相爷来了?“

  “快!快开中门迎接!”

  他匆匆整理衣冠,对郝昭低声道:

  “相爷素来深居简出,今日亲临,必有要事。”

  府门大开,但见一顶简朴的青呢轿子停在阶前。

  须发皆白的李翊在侍从搀扶下缓步而出.

  虽只着寻常布袍,却不怒自威。

  “不知相爷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郃躬身施礼,全无方才的嚣张气焰。

  李翊微微一笑:

  “……儁乂不必多礼。”

  “老夫不请自来,叨扰了。”

  “相爷说的哪里话!快请上座!

  ”张郃亲自引路,将李翊让至正堂主位。

  侍女奉上香茶,李翊轻抿一口,缓缓道:

  “……好茶。”

  “儁乂近来可好?”

  张郃恭敬答道:

  “托相爷的福,一切安好。”

  “不知什么风把相爷吹来了?”

  李翊放下茶盏,神色渐肃:

  “实不相瞒,老夫此来,是想请隽乂出面,协调查办边关走私一案。”

  张郃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相爷有命,末将自当尽心竭力。”

  “如此甚好。”

  李翊颔首,“此案关系重大,非儁乂这等老成持重之将不能胜任。”

  “望你与孔明、内阁通力合作,彻查此案。”

  “……末将明白。”

  张郃恭敬颔首。

  李翊起身:

  “既如此,老夫就不多叨扰了。”

  话落,撩衣起身欲走。

  张郃急忙挽留:

  “相爷难得来一次,不如用了晚膳再走?”

  “府上新来了个江南厨子。”

  李翊摆手笑道:

  “……多谢美意。”

  “不过府上已经备好饭菜,老夫素来不喜浪费,就不叨扰了。”

  送走李翊后,

  张郃回到堂中,面色凝重。

  郝昭疑惑道:

  “将军,李相爷专程前来,就为说这几句话?”

  张郃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伯道啊伯道,你还不明白吗?”

  “相爷这是专门为张韬之事来敲打我的。”

  他指着方才李翊用过的茶盏:

  “相爷何等身份?若要商议公务,大可召我入府。”

  “今日亲自登门,又说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实则是要我不得为难诸葛亮和姜维。”

  郝昭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张郃沉默良久,看着冰冷的侄儿,变成温暖的功名利禄。

  他终于出声苦笑:

  “相爷都发话了,张韬死也就死了吧。”

  “传我令:明日开始,全力协调查办走私案。”

  “还有……”

  他顿了顿:

  “备些上等补品,派人送去长安给姜维。”

  “就说是……老夫见他为国操劳,特赠予他补身子的。”

  郝昭会意:

  “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三日后,长安将军府。

  “报——洛阳张老将军派人送来礼品。”

  姜维打开礼盒,见是上等人参、鹿茸等补品,还有张郃亲笔信一封:

  “伯约将军台鉴:闻将军镇守边关。”

  “夙夜操劳,特备薄礼,聊表心意。”

  “走私一案,老夫当鼎力相助,共卫社稷。”

  “张儁乂手书。”

  姜维阅毕,对左右笑道:

  “……张老将军果然深明大义。”

  “传令,回赠西域良马一匹,就说是维请教兵法之资。”

  侍从领命而去后,副将好奇问道:

  “将军,张郃前日还要为难于您,今日却为何?”

  姜维遥望洛阳方向,轻声道:

  “朝中有李相爷这等明察秋毫的重臣,实乃国家之幸啊。”

  自此,

  张郃果然全力协助查案,边关走私之风大为收敛。

  而这段将相之间的微妙博弈,也成为了洛阳城中一段鲜为人知的佳话。

  当然,此案中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小将姜维。

  他不仅通过斩杀张韬立了威。

  还与朝中的开国老将张郃建立了一段忘年交的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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