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府的皇宫内,酒香与脂粉气交织。

  李安全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怀中搂着两名娇艳的姬妾,手中端着盛满美酒的金樽,眼神迷离,满脸醉态。

  “这才是人生啊~”

  “哈哈哈!”

  他刚登基不足两月,昔日隐忍的锋芒已慢慢被奢靡吞噬。

  殿内丝竹声不断,舞姬们穿着轻薄的纱衣,在殿中旋转跳跃,一派醉生梦死的景象。

  “朕打了这么多年仗,在李纯祐手下受了这么多年的气,如今当了皇帝,享受享受怎么了?”

  李安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掌在旁边姬妾的怀中肆意,又觉不尽兴,语气带着几分嚣张道:“来人,把李纯祐那几个旧妃给朕叫来。”

  不多时,李纯祐的妃子们也纷纷围绕在李安全的身边承欢。

  家族将她们送进皇宫,是为了与皇室联姻,她们是夏国皇帝的妃子,又不仅仅是李纯祐的妃子。

  李安全大笑着,伸手将最漂亮的一名妃子拉到怀中,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可惜了王贵妃,那可是天姿国色啊!”

  “朕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被送去了兴庆府,不知道李骁那厮有没有把她玩坏……”

  想起王贵妃的容貌,他心中便一阵发痒,却也只能作罢——如今还要靠北疆“承认”他的皇位,不敢去触李骁的霉头。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躬身道:“陛下,太后娘娘病重,派人来请陛下移驾探望。”

  “太后?”

  李安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满是不耐:“她又怎么了?”

  自从他囚禁李纯祐父子、自立为帝后,太后便知道自己被骗了。

  原本以为李安全会扶太子登基,让她继续摄政,却没想到李安全翻脸不认人,不仅夺了她的权力,还将她一并囚禁在偏殿。

  这些日子,太后悔恨交加,才明白在这世间能纵容她擅权的,也只有亲儿子了,可惜被她一手推进了深渊,悔恨不已。

  哪怕是曾与她私通的李安全,当了皇帝也会翻脸无情。

  后来又得知李纯祐父子是被李安全暗中害死,太后彻底崩溃,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哼,朕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在内要受她的气,在外还要被她儿子打压,早就受够了!”

  李安全啐了一口,语气冰冷:“随便找个太医去看看,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送去陪着仁宗吧,省得在朕面前碍眼!”

  小太监吓得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李安全重新搂过姬妾,正要继续寻欢作乐,殿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

  “陛下!不好了!”

  “贺尼枢密使派人来报,北疆人……北疆人的大军杀过黄河了!”

  “什么?!”

  李安全猛地从软榻上弹起来,金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

  他脸上的醉态瞬间消失,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一把抓住太监的衣领,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北疆军……北疆军已经渡过黄河,正在朝着西平府杀来,贺尼枢密使说,咱们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让陛下赶紧派兵增援。”

  太监的声音带着哭腔,吓得浑身发抖。

  李安全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北疆人竟会来得这么快。

  他原以为北疆与金国两强牵制,至少能给夏国喘息的时间,可如今北疆军杀过黄河,西平府危在旦夕。

  “快,快去请金国援兵。”

  可是不久后,李安全得到了一个更加扎心的事实。

  宋国已发动北伐,金军主力尽数南调,关中仅存的兵力需镇守本土,根本无力驰援西平府。

  “怎么会这样……”

  李安全瘫坐在龙椅上,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

  他原以为金国是夏国最后的救命稻草,却没想到宋国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发动了北伐,打乱了一切,如今西平府已孤立无援。

  “陛下,如今该如何是好?”

  几名留守的官员凑上前来,满脸惶恐。

  西平府朝堂本就因迁都与政变残缺不全,如今能主事的官员不过寥寥十几人,面对北疆大军压境,全都说不出个可行之策。

  李安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城中还有多少兵力?”

  “回陛下,城中只剩一万老弱残兵,其余四万兵马都被贺尼枢密使带去黄河对岸设防了。”一名官员颤声回道。

  “征兵!立刻全国征兵!”

  李安全一拍桌案,声音嘶哑:“不管是十岁的少年,还是六十岁的老翁,只要能拿起武器,都给朕征上来。”

  可这话刚说出口,便被另一名官员泼了冷水:“陛下,来不及了啊。”

  “这些年连年征战,西平府周围的男丁早就被抽得差不多了,城外村落里大多是寡妇,都快成‘女儿国’了,哪还有人可征?”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有人小心翼翼地提议:“陛下,不如……不如开城投降吧?”

  但立马却遭到了其他所有人的驳斥:“放屁!”

  “夏国百年基业,岂能就此覆灭?”

  “臣请陛下坚守西平府,只要撑到贺尼枢密使回军,定能与北疆军一战!”

  “没错,绝不能投降。”

  “北疆人都是一群魔鬼,会杀光我们所有人。”

  这些官员们大声吵闹,不管原本是多么‘仁慈’的主和派官员,此刻全部都变成了最坚定的主战派。

  只因为北疆对战败者的政策让他们心惊胆战。

  北疆对普通的士兵和百姓,那是相当的仁慈,不仅免罪,而且还分田分女人。

  但这些田地和女人是哪来的?

  还不是没收他们这些士大夫、田主的?

  朝廷之上,衮衮诸公,谁家不是良田千亩,美妾成群?

  把这一切都给没收了,自己还要变成北疆人的奴隶~

  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所以,此刻的夏国朝堂基本上是清一色的主战派,谁要是敢提投降,那便是全体士大夫阶层的敌人。

  就连李安全都被架在这里了。

  两派官员争论不休,却听得他心烦意乱。

  看着殿外越来越近的暮色,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不如先逃出去再做打算。

  “够了!”

  李安全厉声打断争论:“朕决定了,留下太子承祯镇守西平府,朕亲自去夏州招兵,待集齐援军,定杀回西平府。”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立马积极响应李安全的计划,赤胆忠心的模样要保护李安全去夏州。

  西平府南,旷野之中,贺尼合达正带着四万夏军,急匆匆往回赶。

  他本想退回西平府,凭借高大的城墙抵御北疆军,可北疆骑兵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

  起初只是几支探骑,不远不近地跟在夏军两翼和后方,不敢发起进攻,却像甩不掉的影子,时刻盯着夏军的动向。

  “大帅,不如派骑兵去把他们赶走?”一名副将提议。

  贺尼合达点头,派出两百骑兵追击。

  可北疆探骑跑得极快,夏军骑兵追得近了,他们便策马奔逃。

  夏军骑兵一停,他们又绕回来继续跟随,像一群狡猾的野狼。

  这般拉扯到次日清晨,一支几百人的北疆骑兵先锋抵达战场,形势彻底变了。

  这支先锋部队不再只是跟随,而是直接绕着夏军军阵不断骚扰。

  骑兵手持强弓,远远射出箭矢,专挑夏军阵型薄弱处下手。

  偶尔还会摆出冲锋姿态,逼得夏军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调整防御阵型。

  可等夏军摆好阵型,北疆骑兵又立刻撤去,转而继续在两翼游走,寻找下一次骚扰的机会。

  在这般无休止的骚扰下,夏军一天时间只行进了不足十里,士兵们又累又怕,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更可怕的是,当夕阳西下时,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漫天尘土,越来越多的北疆骑兵包围过来。

  黄底白边的日月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夏军想走也走不掉了。

  可贺尼合达不知道的是,包围他们的,仅仅只是北疆军的先锋部队。

  由李东水率领的第一镇十九万户,只有不足五千骑兵。

  但对于国力耗尽的夏国来说,这已经是一股不可抗衡的强大力量了。

  “呜呜呜呜~”

  次日清晨,苍凉的号角声旷野上响起,决战正式打响。

  夏军士兵抬头望去,远处的北疆骑兵如山海般铺开,黄旗黄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娘啊……这、这得有多少骑兵啊?”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兵攥着手里的木棍,声音发颤,脸色比纸还白。

  “俺上个月才被拉来当兵,俺不想死啊!”

  他旁边的老农兵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绝望:“咱们手里就一根破木棍,人家穿的是铁甲,骑的是大马,这怎么打?”

  “之前被那些骑兵搞了一天一夜,晚上都没敢睡觉,我现在腿还软着呢!”

  “别、别说话了,你看那些北疆兵的甲胄,听说连强弩都射不穿,咱们连件破皮甲都没有啊!”

  另一名穿着破旧皮甲的小校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远处的北疆军阵:“我听说北疆军还有炮,一炸能掀翻一片人,咱们这点人,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要不……咱们跑吧?”

  “你疯了?将军在后面看着呢,敢跑的都被砍了!”

  “可留下来也是死啊!”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要是死了,她们可怎么活?”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满是恐惧与绝望。

  他们中大多是刚征召来的农夫,别说皮甲,连像样的枪头都没有,手里的木棍连厚点的衣服都捅不穿。

  只有少数精锐穿着破旧的皮甲,却也在之前的骚扰中被折磨得没了胆魄,此刻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骑马立于阵前的李东水,放下千里眼,大声喝道:“开炮!”

  “轰轰轰轰~”

  十几门虎尊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落在夏军阵中,瞬间炸开。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夏军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阵型瞬间出现缺口。

  “跑啊!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夏军士兵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扔掉手中的木棍,转身逃窜。

  贺尼合达亲自挥刀砍杀逃兵,刀刃劈倒一名逃兵,却挡不住潮水般的人流:“不许跑!给我杀回去!”

  可没人听他的,士兵们只顾着逃命,甚至有人互相推搡,不少人摔倒在地,被后面的人踩成重伤。

  “杀~”

  李东水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轮炮击,就令数万夏军崩溃,干脆直接下令冲锋。

  贺尼合达想骑马突围,却被几名北疆骑兵围住,战马被射倒,他本人也被生擒。

  这场决战,北疆军不足五千骑兵,以极小的代价,击溃了四万夏军。

  被自己人踩死的夏军,比被北疆军斩杀的还要多。

  逃窜的夏军也很快被追赶上,全都乖乖的抱头蹲下投降。

  两日后,北疆军包围西平府,大军如潮水般铺开,黄色和红色的旗帜和甲胄在晨光下连成一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城上守军全都脸色骇然,瑟瑟发抖,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那是什么?!”

  一名守城士兵指着北疆军阵前的旗杆,声音发颤。

  只见最高的旗杆上,用粗绳捆着一个血污模糊的人,仔细辨认便会发现,那正是贺尼合达。

  而在他左右的旗杆上,一溜挂着十几名夏军被俘将领。

  “贺将军……贺将军被俘了?”

  士兵们瞬间炸开了锅,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本就因城外大军溃败而心慌,如今看到主将被俘,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太子呢?太子殿下怎么不露面?”

  有人高声喊道,目光在城墙上四处扫视:“之前说太子留守西平府,现在北疆军都围城了,他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还有大人们呢?将军们呢?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吗?”

  “皇帝去夏州调兵了,可太子总得出来稳定人心吧?难不成……”

  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贺尼合达大军战败的消息传回西平府时,李承祯便带人溜走了。

  而城中的大臣们,更是跑得比谁都快,有的带着家眷往夏州追李安全。

  有的则藏进了城外的村落,早就把“坚守城池”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太清楚北疆军的行事风格了。

  北疆军或许会放过那些底层的士兵和百姓,可对他们这些夏国的“主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家产会被抢光,田地会被分完,女眷会赏赐给北疆有功将士,男人们则是会被发配矿区挖矿。

  简直太凄惨了。

  而此刻,城墙上的夏军士兵们面面相觑,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开来。

  眼中满是绝望;还有人低声咒骂着逃跑的太子和大臣。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喊声:“城上的弟兄们!听咱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亲切的家乡口音让守城士兵们微微一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北疆军阵前走出一名士兵。

  “俺以前也是夏国人,跟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以前在夏国当兵,顿顿吃不饱,还要被党项官打骂,田主老爷们更是把咱们当牲口使唤。”

  “可自从咱们投了北疆,日子就不一样了,北疆给咱们分田,田租田税加起来才四成,再没有苛捐杂税,冬天还有棉衣穿,顿顿能吃饱。”

  “你们,恐怕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又走出几名士兵,都是曾经的夏国降兵,纷纷开口讲述自己的经历。

  “俺以前在兴庆府当兵,去年投了北疆,现在家里分了二十亩地,俺娘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党项人把咱们当炮灰,北疆把咱们当兄弟!上次打仗俺受了伤,大都护还专门派大夫来看俺,这在夏国想都不敢想。”

  “你们守着这破城干啥?听说夏国的皇帝跑了,太子跑了,大臣们也跑了,你们凭啥替他们卖命?”

  城墙上的夏军士兵们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锈迹斑斑的武器,又摸了摸怀里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

  再想想北疆降兵说的“分田”“减税”,心里渐渐动摇起来。

  是啊,皇帝和太子早就跑了,他们守着这座孤城,到底是为了啥?

  况且一直抵抗下去,等到北疆军破城的时候,这西平府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毕竟这个时代距离五代十国不远,屠城之事并不罕见。

  “皇帝都跑了,咱们还守个屁啊!”

  “拼了命也没人记着咱们的好,不如投降算了!”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武器。

  有人趴在城垛上,对着城外喊道:“我们投降!别攻城!我们这就开城门!”

  “对!我们投降!只要不杀我们,我们愿意归顺北疆!”

  城墙上的骚动越来越大,原本还想维持秩序的几名小校,见士兵们都已无心抵抗,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阻拦。

  很快,西平府的城门被缓缓拉开。

  北疆先锋骑兵进城,确定安全之后,北疆大军主力进城,迅速掌控了整个西平府。

  士兵们分成小队,按照预先划分的街区展开清理,重点清缴那些曾作威作福的党项大户与夏国官员宅邸。

  “奉大都护令,城中所有人等,全部出城集合。”

  “谁也不许留在城内。”

  “一日后,任何留在城中之人,杀!”

  一名北疆军百户骑在马上,挥舞着弯刀,高声喊道。

  声音刚落,几名士兵便踹开了街尾一处朱门大院,那是夏国前御史大夫的府邸。

  院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几名仆役想从后门逃跑,却被守在巷口的北疆士兵射杀一人,剩下的全都惊恐的瘫软在地。

  “不许动!蹲下抱头!”

  很快,府邸内的十几名贵族子弟被押了出来,他们穿着华丽的锦袍,却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个个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而在另一条街区,却上演着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名北疆士兵看到街角熟悉的院落,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前面便是他家。

  他本是西平府人,两年前被夏军征召,后来在河西之战中被俘,归顺了北疆。如今随军入城,终于能见到家人。

  “阿爹!阿娘!”

  他推开半掩的院门,声音带着哽咽。

  院内的老两口听到声音,颤巍巍地走出屋,看到儿子的瞬间,泪水便涌了出来。

  很快,负责这条街区的北疆士兵来到他家,见状直接说道:“这户谁也不许动,去下一户。”

  类似的场景在西平府各处上演,不少北疆士兵本就是西夏境内的汉人,对待他们的家人自然不会过多苛责。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搜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太监、宫女、后妃们全部被搜了出来。

  更找到了被李安全囚禁的太后。

  她躺在床上,面色蜡黄,气息奄奄,看到北疆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闭上了眼,仿佛早已对命运麻木。

  而在隔壁宫殿,夏国皇后得知李纯祐父子惨死的消息后,她便如同丢了魂魄,苍老了十几岁。

  看到北疆士兵进来,她没有慌张,只是轻声问道:“你们……是来杀我?”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名都尉开口:“奉大都护令,不杀无辜妇孺,跟我们去城外。”

  “大都护或许会送你去兴庆府见李夫人。”

  听见士兵说道自己女儿,皇后原本灰暗的眼眸中忽然多出了光亮。

  城外的战俘营,放眼望去,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有满脸稚气的少年,还有不少瘦弱的妇女。

  “大都护,这些战俘中,有不少是咱们北疆士兵的亲人。”

  身旁负责管理战俘营的千户低声禀报:“刚才已经有几十名士兵认回了自己的爹或儿子。”

  李骁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

  “凡战俘中能在北疆军中找到亲人的,交由亲人自行安置。”

  “没有亲人的,先留在大营,过段时间按北疆政策分田,让他们耕种谋生。”

  老者可安度晚年,少年长大后视其意愿,务农、参军、做生意皆可。

  千户躬身领命,立刻去传达命令。

  随后,李骁又来到关押女俘的营帐。

  女俘分成两部分,一是普通家庭的妇女,被驱赶出城,是为了方便清点人口,防止败兵或者重要人物藏匿在民间。

  另一部分则是夏国官员的家眷,还有一些宫女。

  “让她们认亲,有亲人在北疆军中的,便可随亲人离开。”

  “没有亲人的,同样分田安置,自食其力。”李骁吩咐道。

  又问道:“找到李安全没有?”

  传令官回道:“拔里万户并未传来消息。”

  李骁得知李安全逃往夏州的消息之后,立马派人追杀,只不过还没有找到。

  “继续追查,务必找到他。”李骁吩咐说道。

  “另外,传令各部,清缴西平府周围村寨,搜捕躲藏在乡下的夏国官员士绅,拔除所有田主的统治,将北疆的律法与政策,渗透到每个村寨、每家每户。”

  处理完这些事,李骁返回自己的营帐,刚坐下,便有士兵来报:“大都护,抓到了李安全的太子李承祯,还有他的家眷。”

  李骁走出金帐,只见一队武卫军押着一群人走进营帐。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是李承祯。

  他身后跟着一名中年妇女,乃是李安全的皇后,还有其他一些妃子,王子和王孙们。

  李承祯本就生性懦弱,在历史上,蒙古军围攻斡罗孩城时,他身为正元帅,见势不妙便弃城而逃。

  反而是副元帅高逸在被蒙古军俘虏,誓死不降,被杀。

  李承祯如今落入北疆军手中,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罪臣李承祯,愿归顺北疆,求大都护饶命!”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李骁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也并未动怒。

  淡淡开口:“你终究是西夏太子,本都不杀你,以后在北疆好好过活吧。”

  他之所以不杀李承祯,一是告诉各国君王,北疆军对待失去权力的君王,不会赶尽杀绝。

  二是为后世立规矩,士大夫阶层涉及利益太深,需严厉处置,而无权无势的君王,不过是多一口饭的事,没必要赶尽杀绝。

  李承祯闻言,连忙磕头谢恩,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骁的目光随即扫过李承祯身后的家眷。

  那里有李安全的后妃,有李承祯的妻妾,还有几名的公主。

  他想起史书上记载,李安全曾将女儿察合公主和亲给铁木真,成为其第六位皇后。

  如今察合公主的真名已不可考,他便看向那群女子,从中挑选出最漂亮的一名少女。

  “这个留下。”

  他指了指少女,又从其他妃嫔中挑选了两名容貌出众的女子:“这两个也留下。”

  “其他的都带下去。”

  剩下的女子,留下一半,日后作为人情或奖赏;另一半,赏赐给各部将领与有功的士兵,按军功大小分配。

  至此,西平府沦陷,夏国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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